文哥走了!數月前聚餐後的趨前一擁竟成永別。
老弟說:怎麼一個個都走了!文哥在術後(口腔癌),行動尚可,不能言語,只能手寫。馬哥、謙弟也僅在術後數月後便…灰飛煙滅,像邱吉爾說的:酒店打烊,我就走人!
情義功過,化做一縷清煙。
活著者,還是得依循規範,努力的拼出一副圓滿。
逝者,他鄉異域他世界,自有未知來生可盼乎?
我埋伏於多日晦瑟的心情陰天,年已終了,是該清掃撥雲見日。
活著,不也是逐日替夜分分秒秒的在步向死亡嗎?
如果眾生真是百千萬億年來累世的輪迴,
我又何必在意執著於這剎那一生的千折百撓悲苦愁怨,以幻象為真,視情愛為寶,
讓七情六慾攪亂一池清水。
惠能說了:
何期自性本自清淨,
何期自性本不生滅,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無動搖,
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花開天地間自然為真,無有善惡美醜,無矯無偽自有顏色妝點風景,
風折雨摧無怨無愁,綻萎無喜無悲,超然於世。
它何曾有過言語行止業障,默默與天行,存於千秋萬世。
六祖本為獦獠人且不識字,猶知自性本已具足。
我等本無失去或欠缺,只是迷失了,只是慾障如雲蔽日,如若能知自性空照,
海闊天空,怡然自得。
一下班回家,阿母又訴苦著。
---我又跌倒了,摔個四腳朝天。
前後任的兩個外勞,我未曾究責過,捫心自問至親子女也無法二十四小孩看護,
每次都沉重思索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這三個字就一直複製貼上腦海思緒裡延展,直到無止無盡還是一個問號,
而問號底下的不安與罪疚如水龍頭無法關緊的漏滴,緊扣心弦。
臥過一床春夏秋,冷鋒襲來多日,耐不住寒淒幽微,一如昔年翻轉至另一面的冬。
當挑起比我還高些的床面,卻明顯比去年更為沉重費力,若再下一個年,
是否還能挑起另一季起臥的輪替呢?
我何須遠慮?只要還在呼吸,何處不能睡去;若不再呼吸,又何須床舖,
天地任我仰臥俯躺,無感寒熱,逝者與生者,都是時空浪人。
我未死去不知往生如何?
此生莫須有,只存一絲火種,
自性不滅,以續柴薪,燃我魂魄。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勿憂勿懼,無拘無束,隨風隨雨,隨花隨露,化於無我,
渺渺浩浩無垠天宇。
2016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