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因著暗戀苦戀,而醉於李泰祥、齊豫的曲子---走在雨中。
當我走在淒清的路上,天空正飄著濛濛細雨,在這寂寞黯淡的暮色裡……….
哀怨悽麗,曾唱著肝腸寸斷思淚盈眶。衣櫥裡挑出那件已封存了四分之三季的絨毛大衣,套上孤索殘軀,走入雨中。
右手執控油門,左手充當雨刷,糊的兩眼濛濛,小週末的夜,燈影閃熾,絲綿纏落。
天橋風清,冷眼熱血,奔馳一路塵煙滾滾飄飄忽忽,那曾所苦戀者,一一如身後燈芒,
照我一瞬映於牆後,遁於闇冥無影無蹤。
曾將情愛存心入髓,終難耐凡人善變多矯,自投羅網於情慾的撕裂摧折;
然諸多不得之滄桑遺憾,終會愁顏消散。
青春的醉情閣與日落大道,就是從海堤下沿著海水浴場的松針翠影與薰黃麗日。
修忍數載學涯,烙印獨居寂索縱歌酒,單床聽濤擁懷吟,學子無機心,
高樓紅毯竹葉青,古龍狂醉霸江湖,流星蝴蝶劍飄零,今朝枯骨祭明月,
他日荒塚對斜陽。
濕冷的夜,豈可無酒?
落日大道已忘了從何年起,於每週五成為固定的市集日。
章魚燒、藥燉排骨、牛排、雞排、大熱狗、炸魷魚、烤蕃薯、三杯九層塔……
全都大排長龍,而飾品服裝皮帶攤前,門可羅雀。
我不是路過,家鄉的路,我已許久不再黑夜出門,因為沒有愛情,就沒有勾引。
沒有愛情,怎會有個像樣的夜呢?
雨一直飄呀飄著,炒一盤大腸雞胗雞心雞翅,就是要勾引想醉的味道,
卻也足足等了半個小時。
等待有時是壓抑,有時是鋪排,有時是蓄勢,而我就是心情的瀏覽。
「念故人老大,風流未減,空回首,煙波裏……..」
愛情應已隨年華老去而枯朽,其為迷障,故為人所魂不守舍,牽腸掛肚,患得患失,
一經歲月磨揉搓洗,原是一幕蒼白與啼笑皆非的謬劇。
何為至愛?原是自己,卻也因而落入寂涼。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失了愛情,也是恩典,雖歷經嵐霧迷濛煙雨波瀾,終知山還是山水還是水,
任江湖多變,原色不改。
爾後,總可一簑煙雨任餘生,竹杖芒鞋入秋冬。
身旁的么女吵著要一杯可樂,
不行!看妳咳嗽不止的,別給我喝冰的。
她摟著我的腰微瞋著抗議。
別撒嬌,沒用!明午餐想吃什麼?點菜吧!
小卷、餛飩湯、絲瓜、蕃茄炒蛋…..
我那還須要愛情呢!?
無根的浮萍,流浪的雲朵,幻化無常。
突然回來,想家了嗎?
她不語,在後座輕巧的拉整我鬆落的雨衣。
之前,有與同學間互動之困擾,現已說明白平和分手,也各自交了新同學。
花園之所以美麗引人,是因為遍植各種花草樹木,交友之心胸,也要寬闊而包容。
夜,抒放了白日的抑澀,多少解除了規範的武裝與拘謹,從裝飾言行到笑臉,
無不刻意精心的推敲琢磨經營,像個大身尪,華麗的招搖過市希冀獲得與歡迎膜拜,
可穿戴於內的那個我呢?
侷限了視野,拘縛了軀體,為闇黑裡的囚徒。
因而夜是舒脫浪漫的,也是令人傷痕累累的慘痛;車禍的驚,失戀的痛,離別的苦,
雨夜的歷史,如刮骨利刃。
微微開啟窗之一縫,窺探紗窗外燈下飛絲柔弱飄散,
她正暢懷吃著父女一路歸來置買之宵夜。
這款年紀如昔的我,不過午夜不入眠。
彼時多情,而今只為編夢,不待深更。
明月多情應笑我,笑我如今,辜負春心,獨自閒行獨自吟。 近來怕說當時事,
結遍蘭襟,月淺燈深,夢裡雲歸何處尋。
《採桑子》—納蘭納德
我的多情為秋芒飲,為夜雨淚,樽盞低酌,偕四季言語交陪,款款溫柔如與戀人共醉。
2015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