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開了車,行駛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一個寧靜的鄉間小鎮。他將車停在一間五層樓高的民宿前,推門走了進去。民宿老闆見到是他,熱情地打了聲招呼,兩人寒暄了幾句後,老闆便將三樓空房的鑰匙交給他。
他接過鑰匙,道了聲「謝謝」,隨即轉身離開民宿,朝著不遠處的一棟四層樓民宅走去。步行約五分鐘後,他站在門前,按下門鈴。沒過多久,大門打開,來應門的是C。
這棟民宅是C的老家,而那間民宿則是C的親戚經營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在沙發兩側落座。男孩對這裡已經很熟悉,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後便開口問:「找我幹嘛?」
C笑了笑,「好久沒見了,聽說你去玩的地方離我家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就想問問你要不要過來吃個飯。」
男孩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懷疑:「真的只是吃飯這麼簡單?你其實是想問我跟妍思現在的情況吧?」
C被拆穿,抓了抓頭,笑道:「哈哈,被你發現了。對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們現在進展到哪了?」
男孩沉思片刻,語氣略顯模糊地說:「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C聽後擺出一副「兄弟,你唬爛我吧」的表情,半開玩笑地說:「別跟我說,你這次跟妍思出去玩,睡覺時還在中間擺了三杯水!」
男孩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次出去玩,他和妍思該做的都做了。
C一眼就看出男孩有所隱瞞,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立刻挪到男孩身邊,用肩膀頂了頂他,擺出一副「你不說,我可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
男孩知道這次逃不掉了,反正早晚都得說,索性爽快地開口:「嗯,直奔本壘。」
C當然明白「本壘」的意思,這並不讓他驚訝,他緊接著問:「幾次?」
男孩回憶了一下,語氣不太確定地說:「三天算下來……大概四、五次吧?」
「那你有準備嗎?」
男孩知道C指的是什麼,聳了聳肩,「有,但沒用。」
「都沒用?每次都沒用?」C再次確認。
男孩從背包裡掏出兩盒未拆封的保險套,放在C面前:「對,都沒用,全射裡面了。」
C挑眉,語氣帶著幾分羨慕,「沒想到她居然願意……以前我們每次做的時候,她都堅持要我戴好戴滿,除了那一次……」
「哪一次?」男孩問。
「你送補湯給她的那次。」
「哦,原來是那次啊……」
兩個男人突然沉默下來,各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靜了一會兒後,男孩開口問:「對了,你老婆跟女兒呢?」
C看了一眼時鐘,現在才下午快一點,隨口回道:「我岳母明天要去台東找朋友玩,說要帶我女兒一起去,所以我老婆開車載女兒去她家。晚點大概六點多就回來了吧。」
「哦~對了,你不是說上次那關還沒破,要等我一起?」男孩突然想起,他們之前合作玩的線上遊戲裡,有一關C一直沒辦法單人通關。
「對對對!走走走,三樓遊戲間!」C興奮地拉著男孩往樓上走,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
C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後,看了一眼男孩,然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有,我這邊有一個。老頭你呢?哦~好,好,打多大?60/20?應該可以,你等我,我問問我朋友。」
說完,他摀住話筒問男孩:「住附近的一個長輩問我們要不要打麻將,60/20,要不要?」
男孩頓時來了興趣,點點頭,接著問:「他厲害嗎?牌品好不好?」
C也點了點頭,「很厲害,光用手指摸就能知道是什麼牌,牌品很棒!」
男孩搓搓手,興奮地說:「好!上!」
C立刻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老頭,等我們,走路過去,大概十分鐘到你家!」
二十分鐘後,四個人圍坐在牌桌上——老頭、老頭的弟弟大叔、C,還有男孩。
男孩的上家是老頭,對家是大叔,下家則是C。擲完骰子,老頭成了莊家,四人隨即開始打麻將。
起初,男孩對老頭和大叔的牌風還不熟悉,打得有些保守。直到某局結束後,在洗牌的空檔,老頭隨口說道:「欸,你別放水啊,該胡就胡!我們又不是你岳父,也不是你女朋友的親戚,打這麼守幹嘛?」
男孩和C聞言,哈哈笑了幾聲,這句話似乎也徹底打開了四人的話匣子,桌上的牌局頓時熱絡起來。大家來來往往,互有輸贏。。
接近尾聲時,C突然好奇地問:「老頭,你們今天穿這麼正式幹嘛?」
男孩這才注意到,老頭和大叔都穿著襯衫,只是領帶隨意地垂掛在領口,袖子也捲了起來,看起來頗為隨性。
老頭一邊摸牌,一邊氣呼呼地說:「我女兒的男朋友今天早上來討論提親,說希望我女兒嫁給他。」
C與男孩對視了一眼,男孩隨口回道:「這不是喜事嗎?怎麼你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誒,等等,三條——吃!五索!」
「碰五索!」老頭順勢接話,然後補充:「穿著道袍又束腰,東風!」接著又嘆了口氣,「唉,我把我女兒養了二十幾年,現在她要嫁人了,以後就不能天天跟她鬥嘴,難道我不該難過嗎?」
C見狀,立刻碰了東風,隨手打出七萬,順口問道:「那對方人怎麼樣?」
老頭一見七萬,眼睛一亮,興奮地喊:「胡!中洞、雙三花、三暗刻、北風北,七台!」說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中規中矩吧。」
「中規中矩,聽起來不錯啊!」男孩一邊將牌推入自動洗牌機,一邊客套地說道,卻沒想到大叔忽然歎了口氣:「中規中矩是不錯,但問題是我姪女好像沒什麼想嫁的意思。」
男孩與C對望一眼,更加疑惑:「不想嫁那幹嘛還讓男方來提親?」
「就……那種交往久了,總是會討論到結婚的問題……啊就……」老頭支支吾吾,似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正當男孩與C聽得一頭霧水時,樓梯間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爸,你在亂說什麼?」
話音未落,一名身穿紅色短旗袍、綁著馬尾的女子走了下來。
男孩一抬頭,看清對方的模樣,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愕不已——沒想到她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