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新的時代

德爾菲．伯特利眼中深紅褪去，發現自己依舊站在病床之前，只是病床上沒有人了。

    「醫生，你到哪裡去了？病人很生氣的表示：『這家心理諮商我是再也不會來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一位穿著護士服，身形高挑，妝容淡雅的女士一邊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一邊喊道。

    「那就別來了……艾莉雅，以後我們每周一下午三點都休診！」德爾菲對著護士微笑著說到。

    「好的.......醫師，我去幫你把之後周一的預約都改期……」艾莉雅硬著頭皮回答道便又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腦海內又浮現出那位全身籠罩著灰白霧氣的「亞當」，他忽然嘆了口氣，轉頭望向外面的緋紅之月，用又期待又畏懼的夢囈口吻道：「預言開始了……」

…………

    伊利塔王國首都亞特蘭大，皇后區。

    愛麗絲．威爾森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不敢相信剛才的遭遇。

    她面前的梳妝臺上，古老的銅鏡依舊完整。

    目光下移，愛麗絲看見手背處有「緋紅」流轉，如同星辰「紋身」，並逐漸黯淡，最終隱于皮膚，消失不見。

    直到這個時候，愛麗絲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眸中眼波流動，嘴角一點點上翹，忍不住站了起來，彎腰提上裙擺。

    對著空氣行了一禮，奧黛麗腳步輕快，身體轉動，跳起了時下宮廷最流行的「古精靈舞」

    身影翩翩，她臉上盡是燦爛的笑容。

    咚咚咚！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誰？」愛麗絲刷地停止，擺好文雅的姿態。

    「小姐，可以進來嗎？您該準備了。」貼身女僕在門外問道。

    愛麗絲側過頭看向梳妝臺的鏡子，怕露出端疑，飛快將笑容收斂，只留下淺淺一抹。

    她左看右看，確認形象沒有任何問題后才溫柔開口：

   「進來吧。」

   把手扭動，她的貼身女僕安妮推門而入。

   「想穿哪條裙子？」她看向愛麗絲，微笑詢問道。

   愛麗絲略作思考道：「我喜歡吉尼婭太太為我十七歲生日設計的那條。」

   「不行，別人會說威爾森家族是不是遭遇了財政危機，一條裙子居然在正式場合穿第二回！」安妮搖頭否定。

   「但我真的很喜歡它。」愛麗絲語氣溫和地強調道。

   「您可以在家里穿，在不那么正式的場合穿。」安妮擺出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態度。

   「那就賽德斯先生前天送過來的那條，袖口是荷葉邊的那條。」愛麗絲隱蔽地吸了口氣，保持住優雅甜美的笑容。

   「您的眼光總是這么出色。」安妮笑著退後一步，對門外喊道，    

   「第六號衣帽間，算了，我自己去拿。」

    女僕們開始忙碌起來，一個負責長裙，一個負責珠寶首飾，一個負責鞋子，一個負責紗帽，一個為奧黛麗小姐化妝，一個考慮發型。

    當準備接近尾聲，穿著深棕色馬甲的威爾森伯爵出現在了門口。

    他戴著衣服同色禮帽，留有兩撇漂亮的小胡子，蔚藍的眼眸滿是笑意，但松弛的肌肉、鼓起的肚子、開始明顯的法令紋，都無情破壞了他年輕時的英俊。

   「 我美麗的小公主，該出發了。」威爾森伯爵含笑並屈起右邊的手臂，示意愛麗絲來挽。

…………

   奧迪斯港，橡樹島，皇家海軍基地。

當愛麗絲挽著父親的手臂走下馬車時，突然被眼前的龐然大物震驚了。

    在不遠處的軍港內，有一艘通體閃爍著金屬光芒的巍峨巨艦，它沒有了風帆，只剩下瞭望塔，并多了兩個高聳的煙囪，多了兩個分列前后的露天炮塔。

    它是如此的雄偉，如此的龐大，以至于停在附近的風帆戰列艦們就像一個個剛出生的矮人在簇擁巨靈。

    「黎明在上……」

    「噢，我的主。」

    「鐵甲艦！」

……

    一聲聲驚嘆低低交織，愛麗絲也感受到了同樣的震撼，那是人類所創造的奇跡，前所未有的海洋奇跡！

    過了不知多久，貴族、大臣和下院議員們才恢復過來，這個時候，半空一個黑點由小變大，逐漸占據了三分之一個天空，占據了所有人的視線，讓氣氛陡然變得肅穆。

    這是一個漂浮飛翔於半空的龐然巨物，它有著極其流暢和優美的線條，整體涂裝成深藍色，堅固而輕盈的合金骨架支撐起了裝有氣囊的棉布，下方則懸掛著有機槍口、投彈口、平射炮口的廂體，高燃素蒸汽機的夸張嗡嗡聲和尾部槳葉的瘋狂轉動音構成了震撼人心的樂章。

    國王一家乘坐的飛空艇抵達了，帶著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威嚴。

    愛麗絲還未滿十八歲，還未參加「介紹儀式」，在皇后引領下正式進入亞特蘭大的社交場合，宣告成年，只能安靜地在原地旁觀，不能靠近。

    不過，她并不是太在意，甚至因為不用面對王子們而感覺輕松。

    人類征服天空的「神跡」穩穩落地，最先從扶梯下來的是英姿勃發的年輕侍衛，他們穿著紅色軍禮服，白色長褲，身有勛帶，手捧步槍，分成兩列排開，靜候國王喬恩三世和王后、王子、公主的出現。

    愛麗絲不是沒有見過大人物，對此毫無興趣，反而目光游移，看向國王身邊仿佛雕像的兩位黑甲騎士。

    在這鋼鐵、蒸汽與槍炮的時代，竟然還有堅持穿全身盔甲的家伙！

    那冰冷的金屬光澤，那深沉的黑色頭盔，都給人沉重、威嚴、必須服從的感覺。

   「難道是環術法師……」愛麗絲心中閃過了家中長輩們閑談時的只言片語，有心見識，卻不敢靠近。

    隨著國王一家的到來，儀式終于開始，現任首相艾布納．亞德里恩勛爵走到了眾人前方。

    艾布納五十來歲，身材高瘦，頭發稀疏，眼神銳利，環視一圈后道：

   「女士們，先生們，相信你們已經看到了，這是一艘鐵甲艦，足以顛覆時代的鐵甲艦，長110米，寬24米，高干船舷設計，主裝甲帶厚457毫米，排水量10060噸，前后共四門305毫米主炮，另外還有6門速射炮，12 門6磅炮，18門六管機槍，4具魚雷發射管，航速可以達到16節！」

   「它將是真正的霸主，它將征服大海！」

貴族、大臣和議員們出現了騷動，光是首相的描述就足以讓他們想象出這艘鐵甲艦的恐怖，更何況實物就在眼前！

   艾布納露出少許笑容，又演講了幾句，然后對著國王喬恩三世行禮道：

   「陛下，請您為它命名。」

   「從奧迪斯港開始，就叫奧迪斯號吧。」喬恩三世的神情相當愉悅。

    「奧迪斯號！」

    「奧迪斯號！」

……

    歡慶的氣氛中，禮炮連鳴，喬恩三世下達了起航試射的命令。

    嗚！

    汽笛聲響，一道道濃煙從煙囪噴出，機械運轉的動靜隱約可聞。

    那龐然大物起航了，當它駛出港口，用船艏兩門主炮轟擊前方無人小島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轟隆！轟隆！轟隆！

    大地仿佛在搖晃，塵埃沖上了半空，颶風肆掠往外，掀起了海浪。

     首相艾布納滿意轉頭，對貴族、大臣和議員們說道：

    「從現在開始，那七個自稱為將軍的海盜，那四個僭越稱王的海盜，只能渾身顫抖，等待末日！」

    「他們的時代結束了，哪怕他們或多或少有非凡之力，有幽靈或詛咒之船，縱橫海洋的也只能是鐵甲艦！」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接著抬起雙臂，激昂喊道：

「女士們，先生們，巨艦和大炮的時代來臨了！」

   「你接觸到了『啟迪』。」腦中聲音緩慢地道。

    緊隨著這句話，呢喃聲念出了另一段話：

『第五紀，通用曆法1995年，夏，紅月輝映之日，你接觸了全部的四要素，超凡之門即將打開，升華之路就在前方。』

    聽到腦中聲音這段話，愛麗絲她眸中眼波流動，嘴角一點點上翹，恨不得當場宣告，只可惜現場太多人了，手裡也沒有魔藥，只能等到下周一了，好在今天是周六，再過兩天就能從醫生那裏拿到魔藥正式成為環術法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