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她在金黃色灑滿的美術教室裡,畫著黃昏裡的曼珠沙華,像火舌舔舐天空,遠處綴以焦黑墨綠的山。
他想起了他在日本文學中讀過的「夕燒」。那詞和他眼前沉浸在金黃昏光中的女孩、及她描繪著的夕色彼岸花一樣,於他而言有種毀滅的美感──他燃起了慾火。他想看她天藍制服襯衫下是不是穿著夜空色的蕾絲內衣。
她的衣衫間一定夾著黃昏。他深信著他的幻想,他妄想能在扯開她襯衫的瞬間自白晝跳入她的黑夜。他想毀了她。
他推開教室門時彷彿被夕曬轟擊。目眩間分不出那是金色的天光還是女孩畫布上的璀璨遲暮。他走到女孩面前,他看見她的胸前,距離第二顆鈕扣幾公分處繡著她的名字,是他改過作文的一個學生。她的作文對「彌留」做了一番討論。
「同學,」他開口,「放學時間過了。」
她抬起頭,停下筆,看著他點了點頭。他看見她的手腕上沾了一抹不經意的鮮紅,隨著她收拾畫具的動作在他眼底刻下斑斑血跡。她拿起同樣沾著鮮紅顏料的畫刀,走向教室後方的水槽。他看著,他想那紅一定是銳利的,和曼珠沙華薄而妖豔的殷紅花瓣一樣,襯著灼人的夕燒。
「老師不走嗎?」她洗著畫具,背對著他問道。因手部動作而略為繃緊的襯衫裡透出她的內衣輪廓,他看著他心想的夜,天色漸暗。
「我要巡邏,每個人都走了我才能走。」
「沒事的,我是最後一個了。」她端著洗淨的畫具走回來。不知為何,她手腕上的紅沒有被洗掉。她把畫具歸位,身旁櫃子上放著的美工刀刀刃反射金色的昏光,無比眩目。
他想讓血紅的曼珠沙華自她的咽喉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