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請收看:大鼠|縱天外傳
縱天最近開始懷疑,他其實是這所大學的死神外包員。
每週一次,五十隻大鼠被奉獻給醫學教育的神殿。他手握鑷子、披著白袍,在實驗室裡來回巡行——就差拿根權杖。他不教殺生,只教怎麼認得肝膽腸胃的形狀,怎麼從一坨柔軟裡看出秩序。然後他們問他:「這個是脾臟嗎?」他說:「不是,那是脂肪墊,別太看得起它。」但那天,那女孩的問題不一樣。
「助教,請問牠的陰道口在哪?」
他到現在還記得她問話的神情:誠懇、純粹、無雜質,比實驗室的酒精還純。她問得像是在尋找人生的出入口,而不是一隻老鼠的開關。
從那天起,縱天心中那句順口溜變成了每日叮嚀:「出、入、排。」就像廁所門上的簡易三部曲,卻又像人生的三幕劇。
幾週後,他在動物中心又遇到她。這次她蹲在角落,皺眉看著一隻老鼠。
「牠一直舔自己的肚子,好像在焦慮。」
縱天看了一眼說:「應該不是焦慮,牠可能只是想把自己舔回出廠設定。」
女孩沒笑,只是摸摸鼠的頭,小聲說:「辛苦了喔。」
那瞬間,縱天有點不知所措。他突然想到:在這種學習與撕裂之間的日子裡,能對一隻老鼠說句「辛苦了」,大概比會辨認心肺還重要。
期末報告交來的那天,他收到一份特別厚的資料夾。打開一看,裡面除了報告,還有一張手寫卡片。
「縱天助教:那次您說『出、入、排』,我後來想了很久。人生真的很像一隻被剖開的大鼠——內臟都很忙,但大部分人根本不知自己在忙什麼。謝謝您讓我明白,進來的不是都該留,排出的也不一定是廢物,有時候,是心事。」
他笑出聲,像學生在他講冷笑話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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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縱天升任講師,還是教解剖,還是說「出、入、排」。學生們會笑,但他知道,有些人在多年後會在廁所馬桶前、在分手的夜晚、在失業的下午,想起這三個字,點點頭說:「嗯,助教早說過了。」
至於那隻最初的大鼠呢?
牠早就進了醫學史的某個小角落,變成一段迷因、一個傳說:「陰道口事件」的始祖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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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像什麼?像實驗室裡那張桌子——你以為是你在觀察它,其實,是它默默地拆解你。
所以,當天命不請自來,只能記得一件事:
出,要乾脆;入,要謹慎;排,要帶感情。
如果你想要續寫更多幽默又帶點靈魂撞牆感的篇章,我可以從女孩的視角或大鼠的幽靈視角接著寫下去,你想看哪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