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茹芸出道首張專輯 《討好》
1995年春末,在那個廣播還盛行的年代,流行音樂最大的來源還不是電視,而是來自從收音機發散出來,純粹聽覺的刺激。那時候一個新人電台廣告的開始不是歌曲的副歌,也沒有旁白,就只是一段無歌詞的吟唱,僅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哩,聽者彷彿被放進只有那把聲音與自己的一個空間,那個美麗的聲音把人的耳朵緊緊包覆。廣告最後,許茹芸這個名字被介紹了出來,後來知道那段吟唱出自於她第一張專輯裡的〈蝶〉。
聲音的純粹與形象的另類
許茹芸出道於一個華語樂壇依舊興盛的1995年,音樂產業的產值與生命力都還在高潮時。那時候港星的氣勢持續發威,但台灣本地的歌手也不斷努力與之抗衡,各類型的新人歌手也不斷露出,許茹芸在這樣的戰國時代冒出頭來。當時唱片公司最後的宣傳手法是搭上當時一個徒有形式的”意識形態”概念,將她包裝成一個另類潮妹,可惜犧牲了對音樂本身的注目。許茹芸的第一張專輯 《討好》雖然成功製造了話題,但歌手與作品的人氣並沒有被炒作起來,這張出道專輯在許茹芸其他眾多耀眼的專輯中難掩成就黯淡的失落,但這張處女專輯卻有著無與倫比的存在感 — 許茹芸最簡單、醇美的聲音只在這一張專輯,之後不會再有。
《討好》發行後的話題大多是同名主打歌與MV刻意另類化的操作,專輯裡也確實出現了幾首強調非迎合市場的個性作品,這幾首歌都是翻唱歌,也都相當有意思。主打單曲〈討好〉翻唱Tori Amos的〈Winter〉實在是非常聰明的選擇。這首以鋼琴為主軸的作品,可以輕易聽出歌手的音質與表現力,許茹芸翻唱這首歌的方式跟原曲相近,隱約的哀傷中帶著神經質,何啟弘的歌詞也稱職地表達少女情懷;另一首翻唱 Amos的〈China〉而成的〈蝶〉也採取類似的路數加深許茹芸摩登、非傳統的印象。翻唱兩首美國才女Tori Amos代表作還不夠,製作人Peter Wong更讓許茹芸翻唱了英國精靈系始祖Kate Bush首張專輯的名曲〈The Man with the Child in His Eyes〉,這首〈一百個謊言〉仍帶有向原唱致敬的性質,編曲或唱法並未做太大變動。在首張專輯就大膽翻唱三首英美精靈系女歌手的代表作,可以看出製作人對於許茹芸對於這個路線的信心與期待。
流行與個性並行:〈看透〉、〈愛的心態〉等佳作
這三首翻唱曲實質上確立了《討好》專輯的核心,但這張專輯還有很多具賣相的流行佳作來平衡市場性。張洪量創作的〈看透〉就是一首兼具個性與市場的絕妙好歌,許茹芸聲音兼備堅決與脆弱;〈愛的心態〉裡許茹芸表現了最初期的氣音使用,讓這首小品顯得輕盈亮麗,薛忠銘與姚若龍搭檔創作的〈你是我心口裡的風〉是專輯裡最具市場性的情歌,大器而情感充沛,歌手出色的聲音讓這首歌不流於通俗。專輯以許茹芸自身創作的小品〈公主徹夜未眠〉收尾,之後她的每張專輯至少都會有一首個人創作曲,也是從這首作品建立創作歌手形象。
另一位製作人黃國倫在專輯裡貢獻三首曲作,與Peter Wong亟欲想把許茹芸聲音裡那份執拗與堅決挖出來不同,黃國倫的三首創作與製作充分地展現了她聲音裡極為柔軟的部分,她不需要靠任何技巧與加工,單用這無比甜美的音質就能深深感動人。〈My Own True Love〉彷彿夏夜涼風般優雅迷人,三拍子的〈廝守〉帶有一點武俠片豪氣的溫柔,而另一曲〈愛是唯一的理由〉更是專輯裡慢板抒情歌的集大成,黃國倫的旋律難掩的神聖詩歌風味以及許茹芸的聲音中流麗的彈性都極度完美。
從《討好》回望許茹芸最初的聲音魔力
《討好》是一張極為理想的處女作品,不僅僅是詞、曲、製作都是高水準,這張作品想藉由翻唱精靈系前輩作品來展現個人特質,以及對於聲音空間的塑造,都有聽到了野心,也聽到這個歌手的發展潛力。
《討好》問世後叫好不叫座,在歌曲大玩意識形態的怪女孩與迷人情歌之間的混合讓大眾有點摸不清頭緒。但上華唱片立即調整商業策略,許茹芸從下一張的《淚海》開始便開啟了全新的一個篇章。
無論何時重溫《討好》這張專輯,都讓人無限懷念那個許茹芸最初的美好,就像是第一次從廣播廣告聽到她的聲音一樣。
特別推薦曲目:〈看透〉、〈討好〉、〈蝶〉、〈你是我心口裡的風〉、〈愛是唯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