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偶然的相遇,命運的伏筆
初春的鄉間仍帶著微寒,惠萍站在農會會館的門口,望著遠方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沈文皓。當時,他正彎著腰幫一位老阿伯按摩,動作熟練而溫柔,像是對待一塊破碎卻值得珍惜的陶片。
「你是這裡新開的推拿館老闆嗎?」惠萍走近,眼神坦然而直接。
「嗯,是啊。叫我阿皓就好。」沈文皓直起身來,微微一笑,那眼角的細紋彷彿藏著故事。
「我是農會家政推廣部的主任,有些課程想請你協助。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當社區課程的講師?」
他愣了一下,看她一臉認真,點頭,「好啊,只要時間配合得上。」
從那一天開始,命運悄悄牽起了他們的線。她主動熱情,他內斂持重,但彼此之間的頻率卻意外相近。
課程開始的那天,惠萍穿著簡潔的襯衫與長裙,站在台下看著沈文皓用生動而細膩的方式,教著村裡阿桑如何舒緩肌肉疲勞。
「你講得真好,他們都聽懂了。」課後,惠萍拍拍他的肩。
沈文皓笑了笑,「妳安排得不錯,我只是盡力講清楚。」
兩人的對話總不多,卻總有餘韻。惠萍的眼神越來越深,而沈文皓卻還站在遲疑的岸邊,不敢太靠近。
因為他知道,他有家庭,有三個孩子,雖已成年,仍是他心頭最重的責任。而她,雖然總是笑著,但眼底的孤寂誰也看不透。
那天傍晚,惠萍故意繞道,經過他推拿館前,窗內的燈光昏黃,一個人影孤單地坐著。她停下腳步,只是靜靜看著,然後低聲自語:
「這條路,不知道會不會有盡頭,但我想走走看。」
第二章:靠近的試探,遠離的防線
課程結束後,農會辦了一場小型聚餐。推廣部的同事笑鬧成一團,惠萍坐在角落,眼神卻時不時望向沈文皓。他總是安靜地坐著,不多話,但每當有人問他按摩相關的問題,他總會細心解答,聲音溫和、耐心十足。
「沈師傅,我們主任可說是今天最認真聽課的喔,還一直誇你講得好呢!」同事阿琴笑著打趣。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沈文皓微笑回應,目光卻不自覺地望向惠萍。
她抿唇一笑,舉杯敬他,「謝謝你今天的配合,讓活動很成功。」
「應該的。」他舉杯碰了她一下,彼此指尖的觸碰短暫卻帶電。
飯後,夜色漸深,同事們散去,只剩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鄉下的夜晚寧靜,星星像撒落的米粒,點綴在漆黑天空裡。
「你…總是這麼安靜嗎?」惠萍打破沉默。
「習慣了,說多了容易出錯。況且,這年紀了,穩一點比較不會讓人擔心。」他笑笑。
「但有時候,什麼都不說,反而讓人更擔心。」她語氣輕柔,帶點試探。
沈文皓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著腳下的影子,沉默中帶著一點掙扎。
她收回眼神,像是理解,又像是忍不住失望地低聲說:「你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我不是外人……」
他停下腳步,看著她,「妳不是外人,這就是問題。」
她的心猛地一震,眼裡閃過一抹淚光,但還是微笑著說:「那我們,就慢慢來,好嗎?」
他點點頭,卻沒說話。他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個在心裡緊鎖的門,似乎有點鬆動了,卻還不敢全然打開。
第三章:難以忽視的靠近
隔天清晨,農會辦公室如常地忙碌著。惠萍坐在辦公桌後,手上翻著文件,心卻早已飛到了昨晚那段話裡——「妳不是外人,這就是問題。」
這句話像針刺,又像火燙,明明是認可,卻又帶著警惕與距離。她思索著那雙眼神裡閃過的退縮,還有他語氣中不易察覺的溫柔。
「主任,早!」阿琴進來,邊放下便當邊說,「昨天跟沈師傅聊天還挺有趣的耶,他人真的很不錯。」
「嗯,他……是個很穩重的人。」惠萍淡淡地說,眼神卻閃過柔光。
阿琴一笑,「穩重?我覺得他是悶騷型的,話少但有料,還挺適合妳這種冷面主管。」
惠萍忍不住笑了,「我哪有冷面?」
「全農會誰敢惹妳?」阿琴打趣。
「我只有對事不對人。」惠萍故作嚴肅地說,眼底卻藏不住笑意。
午休時,她故意傳了訊息給沈文皓:
「昨晚那句話,我記住了。你其實很溫柔,只是不敢給。」
「下週有一場農村再生的課程,要不要再來幫忙?」
「我想你應該會願意。」
幾分鐘後,訊息回來了:
「如果你還需要我,我會來。」
簡短,但足夠讓她心裡泛起漣漪。
他沒有答應她的情感,但他願意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對她而言,這已經是靠近的起點。
她想:既然他還不敢往前一步,那就讓她,繼續主動。
第四章:曖昧的溫度
那天的課程是在一間偏遠的社區活動中心舉行,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戶灑進來,照亮了一排排木椅。惠萍一身剪裁合身的套裝,顯得精神又幹練。她早早就到了,親自佈置場地、擺好教材、確認投影設備。
中午時分,沈文皓來了。
他一樣穿著樸素的襯衫,手提一袋藥草茶。他走進教室,看見她時微微點頭,像昨天的不安從沒存在過。
「這茶是我自己煮的,給大家解暑。」他把袋子放到桌上,語氣平靜。
「你每次都這麼貼心,難怪那麼受婆婆媽媽歡迎。」惠萍笑著接過袋子,指尖無意碰到了他的手。
他沒有縮回去。
那一刻的觸碰像一道電流,劃破彼此的邊界。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眼裡有難掩的波動。
課程開始後,他照常協助推拿示範,為參與的學員們逐一說明技巧。惠萍則在一旁講解保健觀念,兩人默契漸漸流暢,像是合作多年。
課後收拾時,教室裡只剩他們兩人。
她忍不住問:「你今天……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嗯。」他低頭摺著毛巾,聲音有點低,「因為妳在。」
她一怔,呼吸差點停住。
「你知道你說這種話會讓我誤會嗎?」她試圖調侃,掩飾心跳。
他抬起頭,看著她,認真地說:「也許……妳誤會的就是我想讓妳知道的。」
這句話,讓她再也無法忽視心裡升起的暖流。
那天傍晚,她獨自站在農會大樓的樓梯口,望著他騎機車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移開眼睛。
她知道——他還沒準備好,但也無法再抗拒她的靠近。
第五章:遲疑之中,她安排了旅程
春末初夏,空氣中透著微熱的潮氣,稻田剛插秧,村子裡的道路顯得特別寧靜。
惠萍將一張民宿訂房單放進資料夾,小心地蓋上。她坐在辦公桌前,望著窗外成排綠意,內心卻翻湧著一種複雜的期待。
這次,是她主動安排的三天兩夜出遊,理由冠冕堂皇:「公所邀請幾位講師,到苗栗鄉間辦理推廣活動,順便交流學習。」而沈文皓,是她特別提出要邀請的對象。
「妳說什麼?要我陪妳去三天?」電話那端的文皓,語氣明顯遲疑。
「名義上是工作嘛,而且農會會補助交通和住宿,你只要準備好材料就好。」她語氣輕鬆,故作無所謂。
「妳知道我現在的狀況,不太適合拋頭露面……」
「你是老師,講師,不是明星。」她打斷他,「而且,是我提名你,其他人不會多說什麼。」
文皓沉默了一會,低聲問:「妳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單獨相處三天?」
惠萍輕輕笑了。「不只是可以,而是我安排的。我想和你,走出那個只在教室裡、只在公事上的關係。」
他的沉默拉長,像一根緊繃的弦,讓她的心也懸著。
「妳知道我……還沒有離婚,家裡的事很複雜。」
「我知道。我從來沒逼你。」她語氣轉為柔和。「我只是想,給彼此一點空間——去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同行一段路。」
「……我可以再想一晚嗎?」他終於說。
「可以。」她放輕聲音,「但明早我就要送出名單,希望上面有你的名字。」
掛掉電話,她望著螢幕上的行程表,心中湧起一絲不安。她知道這一步很大,也很冒險。但愛,從來就不是計算來的。
而這次,她願意賭。
第六章:遲疑背後的動搖
夜深了,沈文皓坐在推拿館的角落,手邊泡著一杯早已冷掉的枸杞茶。隔壁房間傳來小電視播報天氣的聲音,他卻一點也聽不進去。
那通電話後,他一直沒能好好安靜下來。
三天。和惠萍,單獨相處。
他不敢承認,當她說出那句「我想和你,走出只在教室裡的關係」時,他的心裡竟泛起了一絲渴望。那是多久沒有人這樣主動靠近他了?他和太太,早已無話可說,日復一日像同屋的陌生人。他努力地為家庭撐住一切,但心卻早已乾涸。
「爸,怎麼還不睡?」大兒子楷出現在門口。
文皓愣了一下,趕緊遮掩情緒。「沒事,你先睡吧,我等等就去。」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楷遲疑地問。
「沒有啦,生意有點清淡,看看怎麼推課程。」他勉強一笑。
楷點點頭,但沒完全相信。
待兒子離開,他望向那張放在抽屜底的課程邀請單,惠萍親筆寫上的「沈老師,期待你同行」,像一根針扎在他心上。
她主動、熱情,和他截然不同。他曾經抗拒這樣的靠近,但也明白,正是這股力量,一點一滴撬開了他鎖起的心。
「如果我答應……我就不是旁觀者了。」他喃喃。
一個深呼吸後,他拿起手機,發了一則簡訊:
「我去。」
第七章:心動的準備
「我去。」
簡短的兩個字,像驚雷劃破夜空,讓惠萍怔怔望著手機螢幕好一會兒。她躺在床上,雙手緊握被單,心跳如鼓。
她不是沒想過沈文皓會答應,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她反倒慌了。
她立刻坐起身,拿出小筆記本,一頁頁寫下接下來三天的行程安排:第一天到海邊民宿,第二天爬郊山賞桐花,第三天小鎮手作市集——她想讓他看到一個不同的世界,也想讓他看見,自己認真為他準備的心。
「我是不是太積極了?」她低聲問著自己,卻又笑了。「但我不做,他就不會來。」
她知道沈文皓的遲疑。她不是沒看見他在每次課後總是躲在角落快速收拾離開,也不是沒感覺到他偶爾看著她時,那一閃即逝的歉意與掙扎。
「他心裡有家,有責任,也有壓力……但他願意踏出一步,對我來說,就夠了。」她自言自語。
這夜她幾乎未闔眼,一直想著他,想著他會不會習慣住外、吃什麼、是不是會不自在……卻也在某個瞬間,嘴角泛起難得的柔軟與笑意。
她相信,愛,是要勇敢地給對方一個可以靠近的機會。
第八章:旅途初始,試探與靠近
第一天清晨,惠萍早早就到了集合地點。她穿著簡單的牛仔外套與淺藍襯衫,臉上是掩不住的期待。天還微亮,春末的風微涼,她不斷看向轉角。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
「文皓。」她開口時聲音竟比想像中輕柔。
沈文皓點點頭,提著簡單行李包走近,神情一如往常地平靜,眼底卻藏著些微的局促。「早。」
車上,兩人一開始只是禮貌對話。惠萍拿出自己準備的飲料與點心,輕聲說:「這是我自己做的米蛋糕,你嚐嚐看。」
「嗯,謝謝。」他接過,咬了一口,味道意外地好。他抬眼望她:「你一直都這麼細心?」
惠萍一笑:「是啊,但不是對每個人。」
這話讓文皓略顯窘迫地別過臉,耳根有些發燙。
到了海邊的民宿後,兩人先去沙灘走走。海風很大,吹亂了惠萍的頭髮,她按住額前的髮絲,轉頭看他:「你多久沒這樣出來走走了?」
「太久了,久到……有點陌生了。」
「那就讓我陪你,重新熟悉生活的味道,好不好?」她輕聲說。
文皓沒立刻回答,只是看著海浪的起伏,一句話也沒說。
但回民宿後,他主動替她泡了壺茶,說:「天氣涼,我記得你怕冷。」
那一刻,惠萍知道,他的心正在一點一滴地被打開。
他不是不知道這段感情的代價,也不是沒有內疚與懼怕,但在這樣一場安靜又親密的旅程裡,他也終於開始問自己——
「如果不去靠近,會不會錯過了此生唯一懂我的人?」
第九章:山路與心路,一步步接近
第二天一早,天剛濛濛亮,惠萍便敲了文皓的房門。
「今天要爬山,我訂了一條比較輕鬆的路線,剛好可以看日出。」
文皓打開門,還有些睡眼惺忪,但看見她神采奕奕的模樣,竟也默默振作了精神。
「你總是這麼有計畫,像在過很完整的生活。」他說。
「我是在讓自己活著有感覺。」她語氣溫柔,眼裡卻藏著一絲疲憊。
走在山徑間,兩人不再像第一天那樣拘謹。惠萍偶爾停下來,拍下沿路的野花與風景,文皓也會幫她取角度、拍照。有時他們沉默,有時她問起他的生活,他也不再閃躲。
「你……真的幸福嗎?在你現在的婚姻裡?」她終於問出那句壓在心底的話。
他停住腳步,沒有立刻回答。
「我……其實很久沒想這個問題了。」他低聲說。
「不想,是不是因為害怕答案太清楚?」惠萍輕聲說,眼神認真。
他沉默良久,望向遠方:「我不是個勇敢的人。」
「但你是個溫柔、細膩,也願意承擔的人。」她的話語帶著鼓勵。
下山時,陽光逐漸灑滿山谷。惠萍走在前頭,忽然回頭看他:「文皓,我不會逼你什麼,我只想陪你走走看——哪怕只是這幾天,也好。」
那一刻,他沒有回應,只是快步走向她,與她肩並肩。
他不再逃避這段旅程的意義,也不再壓抑那股逐漸清晰的情感。或許,心的路,比山路還難走;但他願意試著走。
第十章:夜晚的對話與靠近的靈魂
當夜幕降臨,山中民宿點起昏黃的燈光,惠萍與文皓坐在陽台,手中各捧著一杯熱薑茶。氣溫驟降,但兩人之間的氛圍,卻比白天更靠近了些。
「你很安靜。」惠萍輕聲開口。
文皓看著遠方的山嶺線,聲音淡淡的:「我在想……我是不是從沒好好為自己活過。」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將茶杯放下,轉身直視他的側臉。「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他苦笑:「我不太敢想。以前總覺得人生就是責任與義務的堆疊。工作、孩子、婚姻……」
「那我呢?」她打斷他,眼神堅定而脆弱。「我是什麼?」
他轉過身,與她四目相對,許久後才緩緩說出一句話:「你是我生命裡第一次想要選擇的事物。」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劃過她的心。
她忍住眼淚,笑了笑,伸手輕觸他的手背。「你知道嗎?我其實不怕你拒絕我,我怕的是你永遠都不敢為自己走一步。」
「我……」他喉嚨一緊,「我不是不想,是不敢。」
「文皓,人生太短,愛一個人如果不能走近,那就只是煎熬。」她的聲音低得像夜風,卻句句刺入他的心。
他握住她的手,這一次,他沒有再放開。
夜越來越深,星光灑滿山頭。他們沉默著,坐在彼此身邊,靠得很近。兩個受過傷的靈魂,終於在這一夜,有了彼此的依靠。
第十一章:一段不該開始的旅程,卻已無法回頭
惠萍一早起來,看著窗外陽光灑進屋內,靜靜地轉身看著還在熟睡中的沈文皓。昨夜的情話與觸碰,如夢似真。她知道,這場旅程,不只是三天的出遊,更是兩人命運轉折的開端。
早餐桌上,他們的互動仍然自然而平靜,但彼此的眼神都變了。
「今天想去哪裡?」她微笑著問。
文皓思索了一下:「不如去山腳下的老茶莊走走,聽說那裡可以自己炒茶葉。」
她點頭:「好啊,我也想體驗一下。」
途中車程不長,他們邊開邊聊著天。她講孩子的學業,他說起養生館曾遇到的老客人。一切就像是一對生活多年的伴侶,熟悉而不需刻意。
午後的茶香彌漫在空氣中。她坐在廊下,看著他熟練地翻炒著茶葉,衣袖捲起,神情專注。她的眼裡不自覺浮現溫柔。
「你一直都這麼踏實。」她忽然說。
他抬起頭,微笑。「踏實的人,才配得起你這樣的女人吧?」
她一愣,轉過頭輕聲:「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他沉默了。「明天吧。」
「然後呢?」她追問。
「我……會跟她談談。」
「你確定你準備好了?」她眼裡多了幾分期待與不安。
文皓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走過來,坐在她身旁,低聲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條對的路,但我知道,我不想再錯過妳了。」
陽光斜照在他們的身上,那一刻,誰也無法預知未來的風暴,但兩人都知道,這段情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
第十二章:激情背後的承諾與遲疑
夜幕低垂,旅店的房間裡燈光昏黃。惠萍倚在窗邊,手裡握著一杯溫熱的茶,心卻早已亂了節奏。她聽到浴室門開的聲音,文皓走了出來,穿著乾淨的襯衫,濕潤的頭髮略顯凌亂。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無言。
「妳還沒睡?」他輕聲問。
「捨不得這麼快結束。」她輕輕一笑。
文皓走過來,坐在她身旁。兩人的手指無意碰觸,卻又誰也沒有躲開。
「如果我們沒有遇見,或許你的人生會更簡單。」她低語。
「可惜,偏偏遇見了,」他輕握住她的手,「妳讓我知道什麼叫心動。」
沉默在空氣裡流轉。忽然,惠萍將頭靠在他肩上,呢喃:「我不想只是妳心動的對象,我想成為你的人生。」
這句話像是點燃了什麼。文皓抬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的雙眼,那一刻,遲疑崩解,克制瓦解。
他輕吻她的額頭、眼角、唇,溫柔而堅定。她沒有拒絕,只是緊緊地抱住了他。
那一夜,他們交付彼此,不只是身體,更是信任、期待、與某種無聲的承諾。
清晨,陽光灑落床沿,惠萍看著熟睡的文皓,眼裡有光也有淚。她知道,他還有一個尚未了結的過去,而她,已經將自己完全交付。
第十三章:回到現實,兩人內心的距離**:
旅程結束的那一刻,彷彿也結束了一段短暫的夢。車子駛回熟悉的鄉鎮,沿途的風景逐漸變得平凡,心也隨之沉重。
文皓開著車,雙手緊握方向盤,神情比往常更加沉默。惠萍坐在副駕,望著窗外,不再像旅途中那樣輕鬆自在。
她試圖打破沉默:「這次出來……你會後悔嗎?」
文皓的喉結動了動,沒立刻回答。車子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他才輕聲說:「不是後悔……是害怕。」
「怕什麼?」
「怕回到現實,我沒有辦法給妳想要的。」他側過臉看她一眼,「我什麼都還沒解決。」
惠萍低頭,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她不是沒預料到這個答案,卻還是難以承受這種模糊的回應。
「我不是要你立刻做決定,文皓……」她語氣裡帶著壓抑的情緒,「我只是想知道,那幾天對你而言,是不是假的?」
「當然不是假的。」他急著解釋,「我只是……我還有家庭,有責任……」
她轉過頭看他,眼神冷靜卻哀傷:「那我呢?我也是有孩子有生活,可我選擇了你。」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回到小鎮時,兩人只是淡淡地道別,沒有擁抱、沒有親吻,像是故作鎮定地擦去那幾日的所有親密。
夜裡,惠萍坐在客廳,一個人翻著照片,那是他們在山中合照的畫面,笑容真實又溫暖。她輕輕自語:「如果你連面對自己都怕……那我是不是該放棄了?」
而文皓回到家,面對妻子淡漠的眼神與冰冷的語氣,他的心空得像深井。他知道,他走進了兩條都無法回頭的路。
第十四章:女主角的主動與堅持,再一次接近**:
週末的清晨,空氣微涼,惠萍穿著風衣,站在市場巷口。她提著一袋熱豆漿與兩份燒餅,手指凍得微微發紅,卻仍堅定地站著等他。
文皓騎著機車轉出街口時,一眼便看見她。他怔了怔,想逃,但眼神仍忍不住停留在她臉上。那張溫柔又倔強的臉,讓他怎麼也無法狠下心。
「你怎麼來了?」他停下車,語氣中藏著壓抑的驚訝與一絲愧意。
「想找你吃早餐。」她微笑,舉起手上的豆漿,「這家你最愛的。」
「惠萍……」他喉嚨微緊,「我以為……」
「你以為我會放棄?」她打斷他,聲音柔和卻堅定,「那你太小看我了。」
文皓沉默地接過她遞來的燒餅,那溫熱穿過指尖,也穿進他心底某處冷掉的角落。
他們坐在附近的小公園裡,像兩個普通朋友般,默默吃著早餐。天氣晴朗,但彼此之間的氣氛,仍殘留著一絲陰霾。
「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也知道這條路不好走。」惠萍望著他,目光誠懇,「可我想要走下去,只要你願意。」
他一時無言,只能低頭看著手裡的食物。
她接著說:「你不用給我承諾,不用急著選擇。我只要你記得,我一直都在。」
文皓抬起頭,看見她眼中的光,那不是責備,也不是哀求,而是一種無聲的深情。
「妳不怕?」他低聲問。
「怕。」她笑了笑,「但更怕錯過。」
第十五章:妻子的冷漠,家庭的失衡:
文皓回到家時,屋裡依舊是冷清的氣氛。妻子阿蓮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眉頭微皺,完全沒注意到他進門。
「我回來了。」他放下鑰匙,小心翼翼地說。
阿蓮只淡淡地「嗯」了一聲,連眼神都沒移開螢幕。
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文皓嘗試主動問:「晚餐吃了嗎?我買了點你愛吃的燉排骨。」
「你自己吃吧,我減肥。」語氣不耐,甚至帶著些厭煩。
他坐下來,對著她的側臉說:「阿蓮,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她終於轉過頭,語氣冷冷的:「說什麼?說你每天晚歸,說我自己帶孩子到累垮也沒人問一聲?」
「我不是不想關心,只是……工作忙,店裡壓力大……」
「少拿工作當藉口!」她語調拔高,情緒終於爆發,「你心早就不在這個家裡了吧?是不是有人了?是不是有那個誰——在你心裡取代了我?」
文皓愣住,心底一陣慌亂。他想否認,但嘴唇抖了一下,竟說不出半個字。
阿蓮看見他的遲疑,冷笑了一聲:「我就知道。」
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只是被質疑的羞愧,更有一種深深的失敗感——身為丈夫、父親,甚至是男人的失敗。
「妳什麼時候開始不愛笑了?」他輕聲問。
「當我發現我一個人扛所有事的時候。」她回答。
屋子陷入沉默,空氣厚重得幾乎讓人窒息。文皓沒說出口的歉意,只能隱忍在那雙黯淡的眼神裡。
第十六章:惠萍的等待與再次出手:
那段日子,惠萍幾乎每天都打開手機,卻又什麼都不傳。她知道,文皓回到了原來的家,也明白,他的心此刻正處於極大的拉扯之中。
她不忍去逼問,也不忍割捨。那個曾在山間小道上,靜靜替她披上外套的男人,如今正陷在深深的掙扎裡。
同事林美看著她發呆,湊過來問:「妳今天一整天魂不守舍,是不是又在想他?」
惠萍笑了笑:「我只是……有點擔心。」
林美嘆口氣:「惠萍啊,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這麼傻,對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死心塌地。妳不累嗎?」
「累啊,很累。但我放不下……他不是不愛我,他只是還沒準備好。」她語氣堅定,眼神卻泛紅。
當晚,她在床上輾轉難眠。凌晨三點,她終於打了一通電話。
「喂……文皓,是我。你……還好嗎?」
對方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還好,謝謝妳……」
「我不打擾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一直在這裡。」
「惠萍……」他的聲音裡有掩不住的顫抖,「對不起。」
「如果你覺得還值得……就來吧。我們再出去走一趟,就像那次三天的旅行一樣,不談過去,不談別人,只談你和我。」
隔著電話的寂靜中,她感覺到那份熟悉的心跳重新連上了線。
她知道,他會來。
第十七章:再見,是久別重逢的心跳:
週六的清晨,陽光柔柔灑進鄉間小鎮,空氣裡彷彿也帶著些許溫柔的暖意。
惠萍站在小車站旁,穿著一件淺米色風衣,手中握著一杯熱豆漿。她的心跳得很快,不安也期待。
一輛熟悉的白色轎車緩緩停在她面前,駕駛座上的沈文皓推開車門,下車的瞬間,兩人都怔住了。
時間彷彿凝結了一瞬。
「你……真的來了。」她忍不住開口,聲音顫抖卻輕柔。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眼裡,是掩不住的悔意與思念。
兩人並肩坐進車裡,氣氛微妙。車窗外的田野倒退,一路平靜無語,卻又滿是情緒的暗湧。
「你瘦了。」她終於說。
他苦笑一下:「這些日子,我……沒睡好。」
「那你今天可以睡個好覺了,因為我會在你身邊。」
他一頓,轉頭看著她,眼裡竟泛著濕意。
「惠萍,我一直怕……怕給不了妳什麼,只會帶來風雨。」
「我不怕。因為我們早就在風雨裡了。」她輕聲說。
車子開到了山邊的一間民宿,那是她選的地方——上次他們共度三天的地點。屋前種著一排仙草苗,綠意盎然。
她拉起他的手,說:「這次,我們不再說分開。哪怕未來還是難,我們就一起撐。」
沈文皓緊緊握住她的手,沒有再鬆開。
這場久別重逢,不只是身體靠近,更是靈魂重新交會的悸動。
第十八章:愛的試煉——共築生活的現實挑戰:
日子像溪水緩緩流淌,惠萍與沈文皓開始真正一起生活。沒有甜言蜜語的浪漫,卻多了鍋碗瓢盆的聲響與柴米油鹽的默契。
「文皓,菜價又漲了。」惠萍看著收據,小聲說著。
他走過來,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我這禮拜工地有加班,會多一點工資。」
她沒回話,只是淡淡點頭。
生活開始露出現實的棱角。文皓的推拿養生館早在疫情中收攤,為了生活,他開始在外頭搬磚、鋪馬路、做臨時工。日曬雨淋下,他的手越來越粗,皮膚也黝黑了許多。
有天晚上,他回家時滿身疲憊,卻發現飯桌上只有他自己。
「惠萍呢?」他問坐在廚房角落的鄰居阿芬。
「她加班回來,還跑去跟農會那邊交報表。」阿芬嘆了口氣,「她最近壓力很大,別太依賴她啦。」
那晚,惠萍回來時,滿臉疲憊,連笑都懶得擠出來。
「妳是不是累壞了?」文皓伸手想抱她,她卻退了一步。
「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她突然開口,眼神複雜,「是愛,還是只是互相拖累?」
他怔住。
「對不起。」他喃喃說,「我現在什麼都給不起你,只剩下這個人……」
她苦笑:「我不是要你給我什麼,我只是怕……我們都熬不過這一段。」
他沉默。
外頭,雨聲滂沱。
他轉過身,默默走進廚房,把碗盤一一洗好。水聲蓋過了他的鼻音——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小,無法保護她,連笑容都漸漸拿不出來了。
第十九章:輿論與壓力——一場村裡風言風語的考驗:
「你有聽說嗎?惠萍那主任啊,跟那個前陣子來幫人推拿的男人住一起了……」
「不是有老婆有孩子的那個?真是的,怎麼這樣……」
村裡的風,開始不安分地吹動。
農會的走廊上,總有竊竊私語;雜貨店裡,阿嬤們的眼神總是迴避又刺人。惠萍再堅強,終究也有感受到那些話語背後的力道。
那天晚上,她坐在餐桌旁,一口飯也沒吃。
文皓看著她,問:「是不是又聽到什麼了?」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說:「他們說,我破壞你家庭,是狐狸精,是爛女人。」
他握緊拳頭:「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經歷什麼……」
「可我得每天面對他們。」她眼中泛紅,「我不能像你,做工一走了之,我要待在這裡,看著他們的眼神,聽著他們的暗示,忍受他們的排擠……」
他沉默了。
「文皓,有時我真想問,我們這樣,值得嗎?」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你為了我,離開家庭,什麼都沒了;我為了你,失去同事的尊重,孩子也不再對我親近……我們這樣,是愛,還是執迷?」
文皓望著她良久,終於說:「如果這不是愛,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我堅持。」
她的眼眶瞬間濕了,但沒再說話,只是低下頭,把那一碗冷掉的飯吃完。
第二十章:裂痕蔓延——女主角的退縮與男主角的選擇:
那天清晨,惠萍照常去上班,卻不再回頭看一眼屋內的文皓。
她的腳步穩定,但心早已搖晃。
文皓坐在屋裡,聽見門關的聲音,想追上去卻終究沒動。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一天。
她已經沉默三天了。晚餐只煮她自己的一份,話語從未主動,他想靠近,她卻冷得像冬夜。
晚上他終於鼓起勇氣,在她洗完澡後開口。
「是不是……我該離開一陣子?」他輕聲問。
惠萍沉默了半晌,沒有看他,只淡淡地說:「你若覺得需要,那就去。」
她沒說留下,也沒說挽留。
他明白,這比拒絕還難受。
於是第二天,他收拾了一個簡單的背包,對著空蕩的客廳鞠了一躬,沒有說話。
走到門口那一刻,他回頭望了一眼廚房。那裡曾有她笑著切菜,他幫忙洗碗的溫柔景象,如今只剩冷光與靜默。
門關上的那瞬間,他知道,他又走入一段未知。
第二十一章:尋找與重逢——女主角尋找男主角的決心與轉變
惠萍發現文皓真的離開,是在第四天早晨。
那天她下意識地煮了兩人份的稀飯,擺了兩雙筷子,直到坐下來,才發現對面的位置空著。
那個總會晚一點起床,揉著眼睛跟她說「早安」的男人,不在了。
她才猛然意識到——他真的走了。
原以為那只是一句氣話,是他逃避的藉口。她不想放軟,不想在經濟與生活壓力之下再多付出情感,可如今這空蕩的屋子讓她明白,他不是逃,而是選擇了尊重她的冷漠。
她捏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淚,終於在眼眶裡沉不住。
那晚,她一遍遍翻看他留下來的那本筆記本,上面記著他最近找工的紀錄,以及一行小字:
「我知道我沒用,但還想努力留下來……只要妳還願意看我一眼。」
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
第二天,她請了假,一早就去附近的工地、舊朋友那裡打聽他的去處。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只有人說,好像看到他去了鎮上的山上臨工。
她終於在一處半山腰的仙草田裡看到了他。
他穿著沾滿泥巴的褲子,頭髮散亂,臉上滿是疲憊。他一看到她,愣住了,手裡的鋤頭滑落在地上。
「你瘦了……」她的聲音比她想像中還輕,還顫。
「妳怎麼來了……」他低聲問,眼底有驚訝、有自責,也有一絲希望。
「回來吧,沈文皓。」
「我們不是為了彼此苦一場,而是要好好活一場。」
第二十二章:重新生活——租地重種仙草,共築未來
沈文皓跟著惠萍回到那棟屋子時,已是黃昏。屋外的天光微暗,屋裡卻亮著暖黃的燈,飯桌上已備好晚餐,是他熟悉的家常菜色:紅燒豆腐、炒高麗菜、還有一碗熱湯。
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玄關,脫下沾著泥巴的鞋子,像個孩子,靜靜問了一句:「真的可以嗎?」
惠萍看著他點頭,「這不是誰對不起誰,是我們都還想走下去。」
那一刻,他沒有多說話,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
那份熟悉的溫度,終於在失落與沉默之後,再次彼此傳遞。
隔日一早,惠萍帶他去看了一塊土地。
「這塊地,我租下來了。」
「咱們再種一次仙草,這次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生活。」
文皓看著那片空地,有些激動、有些心疼,「妳……經濟壓力那麼大,還做這樣的事?」
「我怕再不這麼做,你就真的會走遠了。」
「我不想再錯過你第二次了。」
他低頭不語,眼裡卻泛起了淚意。
這一次,他不再推開她,也不再逃避責任。他和她一起整地、翻土、挑苗——即使辛苦,但彼此的陪伴與目光,已經取代過去那段各自承受的孤單。
第二十三章:經濟重擔與信任的裂縫——壓力下的冷漠與誤解
種下仙草的土地已經成形,鋤頭與汗水交織成了一段新的篇章。然而,生活從未輕易放過任何人。
惠萍白天仍須照顧三個孩子的起居、工作繁忙,晚上還要幫忙記帳、準備第二天要使用的農具。文皓雖然努力,但剛從受傷中恢復,行動還不太靈活,常常得在田邊歇口氣才能繼續。
「你今天怎麼又忘記把水管收好?」
惠萍語氣裡藏不住疲憊與不滿。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忘了。」
沈文皓垂下頭,小聲回應。
她沒再說什麼,只是轉身走開,那背影有些僵硬。
有幾天,兩人之間幾乎沒有對話。吃飯時的靜默成了常態,就連孩子也察覺氣氛異常。
沈文皓開始晚上偷偷出去喝酒,坐在村邊的小涼亭,點著菸,聽著遠處狗吠與蛙鳴。他的心裡開始浮出一個聲音:
「是不是……我還是沒資格留在她身邊?」
惠萍這邊,也開始質疑——
「為什麼要我扛起這一切?我不是說過要一起努力嗎?」
她想過提分開,但話到嘴邊又吞下。愛還在,只是被壓力壓得快喘不過氣。
信任,是在重壓下最容易裂開的玻璃。
第二十四章:輿論的陰影——村裡的閒言與退縮的心
「妳看那個沈師傅,前妻還在,他就住進惠萍家了喔。」
「唉呦,這種女人,妳敢信?孩子還在讀書,就這樣亂來……」
菜市場裡、便利店旁、村頭的涼椅上,總有些嘰嘰喳喳的聲音不請自來。
惠萍聽到了。聽多了,心裡也會酸,也會懷疑。
她不是不知道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被質疑、被挑戰。她也不是不知道,在這樣一個民風純樸又保守的村子裡,離婚、再婚、同居這些字眼就是能惹來非議。
那天晚上,她終於忍不住,對沈文皓說:
「或許……你應該搬回你兒子那邊去。至少,讓他們少說些閒話。」
文皓愣住了,他沒生氣,也沒反駁,只問了一句:
「那是你心裡的聲音?還是他們的聲音?」
惠萍低下頭,沒有回答。
她的心正在退縮,在村民的目光中,在孩子的眼神裡,在無數個清晨與黃昏的勞累之後,她漸漸失去了那份堅定。
「我不想成為你生活的負擔,也不想成為你名聲的污點。」她低聲說。
那一夜,兩人一夜無語,彼此翻身時只聽得見微弱的嘆息聲。
第二十五章:選擇離開——愛裡的自我保護與逃避
沈文皓收拾行李的時候,沒有太多聲響。他怕吵醒還在房裡輾轉難眠的惠萍。清晨五點,天色才剛泛白,他已將簡單的衣物裝進舊旅行袋。
客廳的牆上掛著他與惠萍共同佈置的小照片——農場的夕陽、孩子們的笑容、他們在田埂邊的合照。他站了許久,沒有拿下任何一張。
「你就這樣要走了?」惠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低而哽咽。
「我只是……暫時不想讓妳再背負什麼。」他轉身,眼神裡藏著疲憊與不捨,「妳太累了,我也知道,我一直是個麻煩。」
「這樣就能解決嗎?閒言閒語會停下來嗎?」她聲音顫抖。
文皓搖頭。「我不知道。但我不能眼看妳越來越沉下去,卻還說服自己留下來,是為了愛你。」
他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這不是結束,是我學著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
那天清晨,文皓離開了。
他沒有去兒子家,也沒聯絡任何朋友,而是回到過去他常做臨時工的城市,在工地報到,重新開始。
一個人,沒有愛情,沒有家庭,只剩內心深處不斷重複的一句話:「她會過得更好。」
第二十六章:尋找——她的堅持與追尋
惠萍站在村口的公車站,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眼神裡滿是失落與惆悵。文皓走了,一聲不響地,沒有留一句話。只是,那熟悉的咖啡杯不見了,拖鞋被收起來,書桌上的草稿紙空了,連他習慣掛在牆邊的外套,也一併消失。
她撐著工作,但神思恍惚,同事問她怎麼了,她只是搖搖頭。三天後,她終於收不到自己眼淚的重量,請了假,踏上尋找的路。
她一站一站打聽,從他過去住過的地方、做過工的建築場,一個工地、一個宿舍慢慢問。許多工人搖頭,但也有人印象模糊地提起:「有個五十多歲的推拿師,最近在這邊搬磚頭,好像是台南來的。」
惠萍立刻搭車南下。
那天傍晚,工地旁的小吃攤,她終於看見了他。
他剪短了頭髮,曬得更黑,臉上多了幾條風霜的皺紋,身上穿著廉價的反光背心,正在默默吃飯。
「文皓。」她站在他身後,聲音一開,便止不住哽咽。
他愣住,轉身看到她的那一刻,湯匙掉落在地。他站起來,彷彿做錯事的孩子,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就這樣,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他低下頭,「我以為,這樣妳會輕鬆些……」
她走過去,抓住他的手,「我不需要你逃避來成全我,我要的,是我們一起撐過去。你逃得了這個世界,逃得了人言,逃得了我嗎?」
他眼眶泛紅,喃喃地:「對不起。」
「我不是來責怪你,是來帶你回家。」
沈文皓的手,第一次主動回握住她。他們的手緊緊相扣,不再放開。
第二十七章:重回生活——再一次,並肩同行
沈文皓隨惠萍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小屋,村子裡的眼光依舊,閒言碎語像風一樣從四面八方吹來。惠萍選擇沉默,只把門關得更緊,把生活過得更實在。
文皓的手還包著繃帶,是工地搬鋼筋時受的傷,骨頭沒斷,卻疼得像警鐘,每一下都提醒他曾經的逃避。
「你還能推拿嗎?」惠萍在廚房削著蘋果,語氣輕柔。
他搖頭:「暫時不能,等好些再說。」
「仙草呢?還想種嗎?」
「還想。」
惠萍點點頭,把蘋果遞給他。「那就種吧,這次我陪你。」
他接過蘋果,像是接過她重新遞來的生活。
春天過了,初夏來臨。他們重新租下一塊土地,整理翻土、拉水管、插苗。天氣炎熱時,兩人一邊澆水一邊說笑,像回到了那最初的日子。
晚上,沈文皓坐在窗邊,拿起筆,寫下一行行字。他不再逃避,他想把這段日子記錄下來,因為是她陪著他走過。
某個週末,村裡辦廟會,他和她一起去擺攤賣仙草茶,孩子們跑來跑去,人聲鼎沸。有人低聲評論,也有人買了茶笑著說好喝。惠萍握著文皓的手,眼裡透著平靜。
這一次,他不再縮手。任風吹,任言語傳,他選擇留下。
生活沒有變得容易,卻變得更真實。
矛盾的愛:靠近與遠離》
第二十八章:再次收成——愛,在土地上發芽
這一年,仙草的葉色比往年更深,香氣也更濃。
惠萍站在田埂邊,看著一排排整齊的仙草苗,汗水順著額角滑落。她輕輕抹去,轉頭看向正彎腰拔草的沈文皓。他動作緩慢,但堅定。
「今天看起來不錯喔,這片應該能收成個好價錢。」她邊走過去邊說。
「嗯,葉子夠厚,曬乾之後藥效也足。」他抬起頭,笑了一下。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沒有多說話,卻心裡明白,那些流過的汗、走過的錯路與重來的勇氣,都在這一片土地上扎了根。
收成的那天,村裡幾位年長的農夫也來幫忙。有人悄悄對沈文皓說:「你這女伴,不簡單啊,這幾年撐得住,是妳的福氣。」
他回頭望著惠萍,正在仔細地綁成捆的仙草,陽光灑落在她的肩頭,他點了點頭。
夜裡,他倆坐在屋前的竹椅上,喝著剛煮好的仙草茶。
「我以為…我們撐不過那段時間。」惠萍輕聲說。
「我也以為,妳會走。」沈文皓轉過身看她,眼裡有柔光,「但妳沒走,我就不能再退。」
惠萍沒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
那一刻,他們知道——這份愛,在土地上發芽,也在日子裡成熟。
第二十九章:靜靜守候——平凡裡的不平凡
生活,終究回到了簡單的步調。
清晨,雞啼聲中惠萍起身,煮好早餐,為田裡的工人準備點心。沈文皓則會先巡一圈仙草園,然後進小屋裡熬草、曬茶。
他們不再說太多甜言蜜語,卻會記得對方喜歡的口味與習慣;不再天天黏在一起,卻會在對方不在時,無聲地想念。
某天傍晚,兩人坐在屋後小徑上,看著天邊慢慢沉下的橘紅。
「妳後悔嗎?」沈文皓輕聲問。
「後悔什麼?」
「跟了我這麼辛苦,日子也不風光。」
惠萍笑了笑,目光望著遠方的稻田。
「不管風不風光,我只知道,我曾經孤單、被誤解、也走不下去。但現在……我每天醒來,身邊是你,門前是田,夜裡有月亮,心裡有依靠。這樣就夠了。」
沈文皓握住她的手,指節有些粗糙,像他們一起走過的路。
這平凡的日子,是他們用痛苦、掙扎與堅持換來的。
第三十章:風起時,仍牽著你的手
天氣轉涼了,山風夾著霧氣,吹過仙草田時,彷彿也吹起了一層不安。
市場價格開始波動,買氣變得保守,地方的盤商一個個喊苦,連來田裡問價的人也少了。
沈文皓蹲在田埂邊,看著眼前一大片翠綠,心裡卻沈甸甸的。
「如果賣不出去……我們還撐得下去嗎?」他問。
惠萍沒馬上回答,只是把手上剛曬乾的藥草收進籃子裡,動作熟練而沉穩。
「我不怕沒錢,我怕你又躲起來不說話。」她頓了頓,「什麼都可以面對,但不能不一起。」
沈文皓點點頭,然後忽然握住她的手,「我們這一路走來,好像常常在風裡,對嗎?」
「但你還是牽著我啊。」她微笑。
風吹過他們的髮絲,也吹亂了日子。但那份牽起的手,始終沒放開。
生活或許不會一帆風順,但他們早已學會,在風中前行——只要不放手。
最終結語:
多年以後,仙草田依舊青翠。
沈文皓坐在木椅上,望著夕陽斜照的田野。惠萍走來,遞給他一杯溫熱的仙草茶。他接過,輕輕一笑。
「還記得第一次妳在農會安排我上課的時候嗎?」他問。
「那時你一直低頭,不敢看我。」她笑了笑,坐到他身旁。
「那時候的我,沒想到會愛得這麼深,也沒想到妳會陪我走過這麼多風雨。」
「我也沒想過。」她望向他,眼裡有淚光閃動,「但我從不後悔。」
他輕握住她的手,兩人靜靜看著田野隨風搖曳,像時間,也像愛情——歷經顛簸,依然柔軟不變。
「我們走過那麼多遠路,不是為了分開。」她低聲說。
「是為了,能一起坐在這裡。」他回答。
然後,風停了,天光正好。他們相視而笑,心已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