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操來到鯨魚骸骨下方,由下往上看,骨質潔白如玉,完整沒有破損,數百尺長的骸骨,就這麼漂浮在秦操頭上三十餘米處,先不談靈壓,光是視覺就足以產生震撼。
秦操轉過身,從積累成高山的骨骸山上俯瞰整個空間,這時才會瞧見,原本無比龐大的水柱在此處只是小小的光源,浩瀚的海面就是平靜的地毯,層層累積的骨骸更像是潔白的石階,這一切,就是成就這隻已故荒獸。
感嘆這麼偉大的工程,你說它死後還要君臨天下還不如說它死後只是要維持尊嚴。從頭走到尾部,感覺此處已到空間盡頭,回到頭部,一個紫金色的石塊就在骨骸的中央,四面被骨骸所包圍。
在鯨魚骨骸的外面,有一股濃密的氣息包圍著,這種很原始很洪荒的氣息在螃蟹,水裡的魚蝦身上也有,但相較起來,差異不可以道里計。
秦操莫名地恐懼這種洪荒氣息,這是一種直覺,但想拿到龍涎香就得通過它。
從懷裡取出一柄法劍,不知道是那時哪裡取得,品級與品項都是上乘的法器。
操控法劍穿入洪荒氣息後,靈識突然與法器失去聯繫,法劍落下,劍身鏽跡斑駁,就像是它在穿入後瞬間老化數百年。
接下來,秦操拿出靈符,金劍符,火箭符,水注符等就往洪荒氣息裡招呼,但這些靈符中的法力,只要穿透進氣息,便還原成元素,消失於空間。
秦操大概能理解,這些洪荒氣息裡有時間的力量或法則,雖然從沉船區拿到不少好東西,但無奈秦操境界過於垃圾,絕大多數的法寶是無法使用。
既然想不到甚麼好法子,那就試試看手上的法寶,手點眉心,一道身影顯現,使用大刀在洪荒氣息砍出一條縫隙,身影穿入,只覺眉心一痛,秦操就知道失敗了,不只是失敗還折損了一個傀儡。
秦操不敢用小劍嘗試,時間之力是法則裡最深奧最頂規的律法,在時間作用下萬物都會湮滅不存。
秦操得想想其他方法。
老實講也沒甚麼好方法,秦操只好翻翻儲物袋看能不能找到甚麼可用之物。
翻找儲物袋時有時還會想起當時狀況,獸潮當時留下來的殘次品已經出掉大部份,留存的也都是金丹道人與築基修者畢升等人的法寶與法器。
靈植閣的東西倒是完整,畢竟它是專業環境使用,除非秦操有自己的一片靈田,否則留存下來的種籽,藥草等均無英雄用武之地。
再來是河南郡遇見的修者還有白蓉給的東西。
打開白蓉給的樹葉,一股神性蔓延,秦操一愣,想起白榕神的神性與天心的惡意,正在想會不會有衝突時,秦操意識消失瞬間倒地。
秦操身上有一股氣息湧出,正是留存在秦操體內白榕神的惡意,這股神性似乎刺激到鯨魚骨骸,洪荒氣息反而不斷過來包圍住秦操。
神性與洪荒氣息不斷在交纏,吞噬的同時也在相互融合。
等秦操從地上爬起時,樹葉上的神性已經消弭,秦操可以隱約感覺惡意又回到自己身上,但除了神性外似乎又帶了點甚麼東西。
秦操抬起頭,看著依然濃密的洪荒氣息,這時卻感覺沒那麼害怕了,就像它已經是自己的一部份,秦操騰空緩緩將食指與洪荒氣息接觸,一接觸,洪荒氣息便包圍手指,就像是一股煙一樣,無色無味沒有重量,秦操落地,狠下心將全身衣服褲子儲物戒等脫下來放置好,赤身裸體騰空衝入洪荒氣息裡。
秦操順利的來到鯨魚骨骸裡,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地解開禁制,他身上的神性與洪荒氣息似乎交融成一體,那鯨魚身上的神性呢?
秦操來到龍涎香,用手一觸,只見一股柔和的能量穿透自己身體,似乎想與肉體連結,秦操下意識地伸展起水軍六式,招式不斷地演練,龍涎香裡的能量也在演練中加注於秦操的肉體。
水軍六式境界不斷攀升,從入門,熟練,精進,宗師最後成就大宗師。
秦操騰空躺在鯨魚骨骸裡,龍涎香已經消失,從骸骨裡繼續滲出淡淡的神性加持著秦操的肉體,洪荒氣息也包圍住秦操。
當秦操醒來時,他已經躺在骨骸山上,而騰空的鯨魚骨骸卻不見了。
秦操趕緊起身,在身後有一副不斷風化的巨大骸骨,秦操則默默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這應該是這裡最大的機緣,鯨魚的神性,洪荒氣息都被自己繼承並將自己獲得的水軍六式升級為鯨神六式,在兼容了水之本命經後,秦操的水靈根不知道有多少進展。
重新整理服裝儀容,秦操下了骨骸山,回到沙灘,現在要回沉船區,想辦法回家了。
跟來到時候不一樣,來的時候秦操要躲避海裡面的魚蝦攻擊,有時貝類也會莫名其妙地夾自己,回程時卻發現那些魚蝦發現自己後拼了命的遠離自己,秦操能想到的就是身上交融的洪荒氣息吧。
很快就回到沉船區,經過鯨神加持的六式體術,在水裡不僅動作更加順暢,更加省力,還會有水能量源源不絕的補充,讓秦操幾乎不用休息便安然回到沉船區。
過了半年,秦操進入了煉氣八層,再過半年,秦操則進入了煉氣九層,沉船區大部分的東西都落在秦操的儲物袋裡,還好靈舟裡有自備儲物袋與更高階的儲物法器,否則秦操只能忍痛放棄。
水柱的狀況,秦操已經琢磨的差不多,最佳離開時間還是等陰暗時水柱減緩的時候,透過鯨神六式,離開此地的機率大幅增加。
由於有了居住法器,秦操將居殼與沙漏等留在沙灘上,此外還將剩餘的糧食飲水,丹藥等放在儲物袋裡留了下來。
為了便利性,秦操將衣褲與儲物戒,儲物袋等物都放在儲物手環裡。
事實就如同秦操預測,在水柱孱弱時透過鯨神六式的加持,輕鬆地就從漩渦裡噴出。
雖然落在礁石與漩渦密集的區域,秦操依舊憑藉完美的水性,游出這一片絕地。
秦操躺在海面上漂浮,就像是在母親子宮裏一樣舒服,隨波漂流,不知道多久,秦操發現身體有東西觸碰,原來有一艘船路過,以為秦操已經遇難了。
秦操翻身上船,船老大驚慌地要船上眾人下船艙。
秦操看看船上用品,懸吊著魚竿及魚網,秦操道:「船老大不用驚慌,我是商船乘客,不小心落海,請問這裡是甚麼地方?」。
船老大拉開與秦操的距離,道:「老朽姓施,是白鯧島的漁夫」。
秦操問道:「那白鯧島離沙越城有多遠距離?」。
施姓漁夫道:「不遠,就在沙越城的外海」。
秦操欣喜道:「船老大,方便載送嗎?必有重謝」。
施姓漁夫搖搖頭道:「恐怕不能,我這是漁船,行不得沙越城,不如先到白鯧島再做打算」。
秦操沒辦法,只好點點頭答應。
施姓漁夫道:「那請貴客先到船艙稍後,等本日漁場捕魚結束後才返回白鯧島」。
「還打漁作甚?」,秦操本想拿出靈石包船,但想想,反正沒那麼急,再來又可以看漁夫捕魚,便點點頭,道:「那就麻煩船老大了」。
原本進船艙的人出來,有兩名漢子跟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
秦操在入船艙前想想,還是塞了一顆靈石在船老大手裡。
船老大面不改色,只有向秦操略微點頭。
看著夕陽落下,捕魚絕少在大白天進行,因為魚類很容易被光線驚嚇。
來到漁場,秦操直覺感受到水面下有豐富的魚類生態,看見船主控制漁船方向與姿態,三人開啟魚竿,在船主將誘餌丟入海洋後,見海面翻湧,就將魚竿甩入,一覺咬竿便立即拉起。
不一會兒甲板上便充滿魚兒,但船主與三人沒有時間整理,迅速將魚兒吊起,等這一波魚兒越來越少,三人才有時間整理甲板上的收穫。
船主將收穫放入冰庫,漁船則換另一個位置繼續捕魚。
有些漁點豐富,有些漁點稀疏,這都是正常的,等太陽東昇,三人早就累的躺在甲板上休息。
而秦操見到太陽,就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趕緊出來曬太陽。
這艘漁船就隨著風浪起伏緩緩往港口而去。
在海上大部分都時間極其無聊,不要相信廣袤的海洋可以拓展你的視野這種鬼話,越是廣袤就是風險越大,越危險的地方。
就在秦操假寐時,那個少年問道:「這位叔叔可以請問你嗎?」。
秦操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少年身長體瘦皮膚黝黑,但眼睛清澈明亮。
秦操笑道:「小兄弟有何貴幹?」。
少年問道:「你是武師嗎?」。
秦操想了想,點點頭道:「算吧」。
少年驚喜道:「看你敢在海上漂浮不怕巨鯊襲擊,我就知道」。
秦操笑道:「如果我是武師,那又如何?」。
少年道:「我想學武,但武館都被徐家的人掌握」。
秦操搖搖頭道:「沒辦法,我不收徒也沒時間收徒」。
少年卻道:「你教我但我不拜師就不算收徒了」。
秦操一愣,好像也可以這麼說,曾經有某上人說過「玩完不付錢就不算嫖」,有異曲同工之妙。
秦操不理會他,但少年就在秦操身旁不斷騷擾,這時施姓漁夫走了進來道:「小武,出去,不要騷擾客人」。
少年只好嘟著嘴走出船艙。
施姓漁夫跟秦操道:「客人抱歉,這孩子有心無力只能看看是否有機緣可以得償所願」。
既然都聊起來乾脆就弄清楚,秦操道:「我不清楚發生甚麼事,所以不便介入,如果船老大說明來由,說不定我還可以指點迷津」。
施姓漁夫道:「白鯧島男子自古務漁,有氣力挪移之需,故常有武師留下傳承,現今有大戶徐家,控制住學武管道,需拜入徐門方能學武,用以控制白鯧島的權力與財富」。
施姓漁夫續道:「曾有外地武師前來招募,但都被徐家驅離,一月後便是大海王爺壽誕,廟口舉辦武道大賽,小武想去報名」。
秦操點點頭,這種社會大學的紛爭永久不斷呀。
施姓漁夫離開船艙。
秦操以靈識探查,看見少年在船側站樁蹲馬步,他早就看出少年只是一般凡人,生無靈根無法進入仙途,但走武道的路子至少搏得一線生機,若能進階先天宗師,就跟煉氣期修者無異,若是先天大宗師得壽兩百與煉氣後期修者並尊。
秦操下船,魚市場常有的魚腥味與血腥味提醒秦操終於回來了,在鯨神空間裡吃乾糧偶而水煮魚鮮,現在來到魚市場,秦操怎麼可能會忘記來飯館大快朵頤。
隨便挑了一間餐館,見到櫃檯站著正是施姓小弟,原來這一家便是施姓漁夫家產,爺爺帶著孫子與助手去捕魚,兒子媳婦負責餐飲與住宿。
秦操點了一桌豬肚雞,魚頭佛跳牆,鹽焗蝦,咖哩蟹,炸牡蠣,炒青菜等怎麼重口味就怎麼來。
當晚便在施家餐館住宿。
隔日,秦操起了個大早,來到街上,大街最熱鬧的便是大海王爺的廟口前,一家徐家客棧生意興隆,客棧裡有住宿,有飲食,有賭博還有妹子,難怪徐家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在街旁,一家豆腐店正在熬著豆漿,濃醇香的豆香味撲鼻而來,秦操當然也要來上一碗。
坐在位子上,看著老闆娘倒上一碗豆漿,老闆娘身形微胖,但肌膚白嫩勝雪頗有姿色。
送來豆漿的女孩,年約十五六歲,面目與老闆娘神似,但勝於年輕,體態與氣質頗為出眾。
就在秦操啜飲豆漿時,一個身影走入店內,來者便是施武,施武未瞧見秦操只記得跟女孩講話,就在施武暢所欲言時,從店外走入一個身軀頗為肥胖的青年,看見施武便招呼身旁漢子將其捆綁。
青年道:「你又來騷擾杜娘,這次我不打死你」,說完用眼神指示漢子下手。
中了幾下重手,施武跪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胸腹,秦操一探,還好未傷及要害。
施武怒道:「徐耀祖你不要得意,這次武道賽我會參加,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徐耀祖一腳踩在施武頭上,道:「你憑甚麼?我等你」。
施武就這麼躺在路上,就連說話的杜小娘也沒有過來關心。
秦操走了過去,蹲下來看著施武,道:「死了嗎,還沒死就趕緊起來,擋住路了」。
施武帶著秦操去碼頭,船上有一些傷藥,徐耀祖雖然霸道,但出手還是有節制,否則施武早就廢了。
看著施武自己服藥,秦操道:「你練武的目的就是泡妹嗎?」。
施武看了秦操,雖然用詞怪怪的,但蠻精準的,練武不是用來搶娘們難道要搶錢嗎。
秦操搖搖頭,道:「我也曾經有過你這個年紀,為愛奮不顧身,不過,當你回頭看時有些事真的沒那麼重要」。
施武搖搖頭,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言論。
秦操淡淡一笑,這不就是自己的過去?
秦操笑道:「那你要不要換另一種看法試試?」。
施武看著秦操。
秦操說道:「曾經有一個三哥說道:「追求卓越,成功,財富,美人,地位就隨之而來」,你懂我說甚麼嗎? 」。
施武點點頭。
秦操笑道:「那你現在應該要說甚麼?」。
施武看著秦操道:「我要如何追求卓越?」。
秦操看著施武,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秦操,鯨神的繼承人,我可以傳授武道給你,就看你能否學習得了」。
施武聽的熱血沸騰,但隨即弱弱地問上一句:「我要跪下拜師嗎?」。
秦操沒有讓他拜師,而是先看看他學到那些武技。
施武立馬站樁,正手拳,側身腳蹬。
秦操不置可否。
施武道:「爺爺教過我六式,我也努力練習,秦叔叔你覺得我有勝算嗎?」。
秦操很想告訴施武這一切都是誤會,回家睡一覺後一切都會變好。
六式只是打磨身體的體術,嚴格來講不算是武技,俗語常說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拳與功是要相互配合,可以說功是拳的邏輯,拳是功的實踐,兩者缺一不可。
秦操想了想,突然想起藍星年少時就是因為暗戀一個女孩,參加國術社被虐了一年,最後女孩跟學長走了,留他在風中凌亂。
而國術社教他的便是八極拳,一種強力短打武技,雖然只學了一年,無法全面理解,但基本武術理論根基還算打的不錯,秦操落實在肉體裡在打與被打之間有深刻體會。
此時心同此理,手精此術,畢竟秦操的鯨神六式已經有大宗師境界,凡人武技在他心中便毫無阻礙,只要他願意更可以自我開創出更厲害的武技,但不用這麼麻煩,八極拳夠他學的。
秦操就約定施武在傍晚來到漁港上課,其他時間自我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