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攤販,接下來秦操躍上一艘商船,招牌上掛著陳氏寶船,秦操嗅到梗味不由得笑了。
進入寶船內,木架上放置著若干材料,類型繁複,不若攤販單一。
秦操繼續查看,只見數位修者爭搶,秦操在旁邊觀看,這東西有那麼好嗎,段家的材料比這裡的好太多好不好。秦操也不方便說甚麼,反正你們去搶跟我沒關係,其實眼界跟歷練相關,跟著段家商隊這一年裡每日的耳濡目染下,鑑定力可能不足,但見識早已不在築基大修之下。
秦操繞了一圈,失望地回到靈舟,船尾的築基老者見秦操回來,便笑他是否身無分文。
秦操搖搖頭,總不能跟一個築基修者說自己富可敵國是嫌自己活太久嗎?便道:「也是,逛一圈下來,也就林家手上那一個海火心珍貴,不過太小了,至少得拳頭大」。
築基老者「嗯」了一聲,道:「你懂材料?」。
秦操道:「略懂略懂,在下曾經學過一年有餘」。
築基老者可能誤會秦操當過煉器學徒,道:「既然你了解,這裡有些東西幫我掌掌眼」。
一揮手,在船尾甲板上出現了幾樣東西,有獸皮有木頭還有幾件材料。
秦操走近一看,這是老朋友了,在湘女島港口經常捕獲的巨皮鯊的魚皮,這是常見用於風帆,掛布的隔水皮料,木頭則是常見的水喬木,它有著輕量與耐水的特性,材料則是一塊上佳的水金石。
秦操一看,還掌甚麼眼,不就是要修靈舟的材料。
秦操也不客氣地道:「前輩,你這些就是用來修靈舟的材料,與其說價值還不如說如何用」。
築基老者沒有說話,秦操道:「就我所知道,巨皮鯊跟水喬木有牴觸,材料之間用沾黏用冷焊都沒用,坊間都是以水金石拉出金線縫補,但有密法,以小湖蜂的蜜汁煮以土蠻牛的脂肪將巨皮鯊與水喬木黏合,中間嵌入以水金石網板補強,這樣我稱它叫做三明治板,又防水又質輕還能加固」。
築基老者道:「段家,你出身段家」。
秦操沒想到老者一下子就猜到,當然段家這條大腿得適時化成大棒,道:「是,晚輩曾在段家學習」。
築基老者看秦操的眼神就沒之前那麼鄙視。
老者道:「這站過後,老夫會換下一個交易點,到時候隨我過去」。
秦操拱手道:「遵命」。
築基老者將材料收了起來,秦操也順勢下去船艙。
秦操回到寶室,拿出法陣鎖住空間。
築基老者點點頭,暗道:「原來是出身段家難怪使用之法陣如此上品,這次去,帶著懂煉器的才不會又被坑殺」,老者微微笑著。
另外兩人陸續回來,船主未再等待便迅速啟航,回到一望無垠的大海,眾人又回到無聊的修煉日子。
又不知過了多久,船主發出訊息,道:「下一個交易站到了,不過這次是二階市場,如果不下船可以在船上等待」。
秦操來到甲板上,果然築基老者身上服飾從原本髒兮兮的日常服換上一套青綠色的二階法袍。
果然人要衣裝,這樣子船主才像一個讓人仰望的築基高人。
築基老者向童子道:「我不在時緊守法陣,不要讓人靠近」。
說完帶著秦操來到碼頭,築基老者道:「你稱呼我三爺即可,對了可以叫甚麼名字?」。
秦操拱手道:「段彧」。
三爺帶著秦操離開,其他兩人也順勢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三爺道:「這裡是寧靜海,本是一位大妖巢穴,後來被巨鯨幫所奪,目前是巨鯨幫總舵與二階坊市,待會進寶閣不要亂說話」。
秦操「是」的點頭。
一路上由於築基高人開路,兩側修者均有畏懼之意閃避著。
「難怪這些築基者都如此蠻橫」。
其實驕氣傲氣都是平日生活裡養出來的,看見一群唯唯諾諾的人,很自然就蠻橫了起來。
三爺帶秦操進入一處寶閣,接待的女修立即將兩人帶入密室,不一時,數位外型美艷,身材火辣,氣質優美的女修端著靈食,靈酒,靈果進來招待並在身旁伺候。
三爺似乎覺得理所當然,放開手讓女修伺候,但秦操就不方便了,雖然這些女修的境界大都是煉氣前中期,就算是三爺也在這裡,心中還是有點罣礙。
三爺也不會理會秦操,有便宜不賺是蠢人,他自顧自地飲酒作樂,沒把眾人放在心上。
這時一位黃衣服修士走了,笑道:「三哥,好久不見怎麼有時間過來」。
三爺看見他,馬上拉他過來飲酒,喝了兩杯道:「還記得無定海嗎,你三爺我運道不佳給碰上了,靈舟垮了一大半,除了能行走外,法陣毀了差不多,想在你這裡買一些材料回去補補,這是我在段家學藝的侄兒段彧,叫褚師伯」。
秦操拱手道:「晚輩段彧拜見褚師伯」。
褚某道:「三哥,沒想到你還有子侄在段家,之前沒聽你提過」。
三爺撫鬚而笑未做解釋,突然,三爺拉著侍女中最美貌的女子,道:「老褚,我先去洗個澡,等會去找你們,段彧,給三爺好好掌掌眼」,說完便將女子拉走。
秦操沒想到三爺如此急色,連修船這麼大的事都不管。
褚某似乎知道秦操想甚麼,道:「海上生活乏味枯燥,到了海港無酒色不歡,對了,段賢侄,你應該是三哥的船客吧?」。
秦操一聽,咳嗽了兩聲。
看破不說破,兩人相顧一笑。
秦操跟著褚掌櫃將修船的材料一一檢視,點交,過了一會兒,三爺腳步輕浮地走來,看看儲物袋裡的東西,叫價時先打對折再議價,經過兩人討價還價後褚掌櫃還是給了一個優惠價成交。
三爺興高采烈的回到靈舟,秦操適才也趁機補了貨,兩人就在靈舟上等待另外兩人回來並開船。
旅程還是要繼續,海上生活枯燥,既然認識了,三爺就三不五時找秦操聊天,過了一陣子,兩人倒成為無話不談的話澇。
聊起無定海峽,三爺還真不知道狀況,只知道航道被堵,船上旅客有些折返沙越城,有些最終跟著三爺來到永春港。
那問到為什麼要急著回去,畢竟以秦操眼光,來到二階坊市就算修不好也能大概補補,沒理由開著破船硬撐。
三爺喝了一口靈酒,道:「小兄弟,你就不知,我祖上便是在沙越城與永春港運輸做生意,我算運氣好,進了築基期,但資質就是這樣,難有寸進,便娶妻生子以承家業」。
吃了靈豆喝了靈酒,續道:「我娶了女修為妻,二十年裡音訊全無,在這次出港前才說懷上孩子,所以我急著回家,看看是男是女」。
秦操笑道:「一定是母子平安,無須擔心」。
三爺點點頭,道:「我妻十四歲嫁給我,平日理家也算勞苦功高,這次特地準備了一枚青釵當禮物」。
「一枚青釵能值多少錢?甚麼?十四歲?」,秦操嚇了一跳。
這個世界不像藍星有法律明文規定,凡人多是十二三歲便已娶妻生子,但秦操總是不習慣。
問到海上歷練,三爺笑道:「還是年輕時有趣,等我入築基駕二階靈舟時,誰敢靠近?在此處,除了妖王外,我誰都不怕,入道不易,沒有人會跟同階打生打死的」。
秦操終於知道為什麼三爺看起來總是如此輕鬆。
修煉的日子還是繼續,秦操跟以往一樣,利用波濤吸納水靈氣,清晨坐在甲板上吸納太陽精火,並在甲板上借了個地方種植普品太陽花。
三爺看的出來,秦操身上水火土三靈根比自己好上不少。
某一天,靈舟突然停了下來,三爺發出訊息讓船客來到甲板,不常出現的修者見到甲板上種植著太陽花倍感意外。
三爺指著前方道:「這就是無定海峽」。
秦操往前看去,只覺得前方好像一個妖獸張開嘴巴作勢吞噬往來之物。
三爺續道:「這無定海峽,自古便是要道,無定風,無定雨,無定雷,要走無定海峽需有自家秘密航道,故進入無定海峽時,我會封閉六識,各位待在寶室內不可修煉,靜待老夫指示」。
三人點點頭。
說完三人入內,童子走了過來,低聲道:「船主,這次我們過的去嗎?」。
三爺看了許久,狠色道:「不行也得行」。
三人沒有聽見三爺與童子的對話,因為除了寶室內,所有對外探知都被封鎖,秦操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因為船主總不會帶著大家往地獄跳。
靈舟開始搖晃,像是坐大怒神般忽上忽下,聽不見周圍的音響,反而放大內心的恐懼。
一路上三爺控制著靈舟,雖然風浪雷擊驚險萬分但只要走在航道上,真實風險遠比外在環境還低,這也就是為什麼這些靈舟商可以長久在航線上經營。
危機一波一波,三爺是老司機了,在沉穩的控制下總是能平安度過。
但三爺的臉上還是帶有些許的擔憂。
果然沒有意外,意外就來了,一條巨鯊浮起擋住了靈舟的去路,巨鯊傳聲道:「人族,離開,殺無赦」。
三爺傳言道:「我是張三,妖王不能給條活路嗎?」。
巨鯊只傳言:「走」,便下潛。
三爺仰望天空,口中唸唸有詞,終於緩緩放下眼中露出狠意。
靈舟往一個方向而去,不知道行駛多久,海面上突然有大量突起的礁石與無數的漩渦,三爺遠遠看著這些絕境,童子趕緊走到三爺身邊,道:「船主,一定要嗎?」。
三爺閉起眼睛,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持續不斷地喘氣,突然睜開眼睛大吼一聲:「我要回家」,說完靈舟衝入絕境中。
秦操在靈室裡一無所知,雖然覺得三爺應該不會做傻事,但準備還是必要的,左手握著盾牌,右手握著避水珠,坐在床邊,無盡地等待。
突然,從船舷傳來尖銳的切割聲,接著靈舟大晃,秦操一愣,瞬間覺得恐懼,因為這種聲音就像某尼商船被游冰切割開來,造成法陣崩潰,才會聽到聲音。
秦操起身,這時大水從裂縫沖入靈室,秦操用盾牌抵擋,但人力怎能對抗大自然,一個衝擊,秦操撞上牆壁而落下,手上盾牌與避水珠也跟著掉落。
大水湧入,秦操被一股巨力從船艙吸出,海水混淆,屏蔽了靈識,無從分辨東西南北,同時在水流衝擊下根本無法穩定身形。
就在秦操以滾動方式迅速下沈時,只見到一血人被水流帶到身邊,是三爺,他全身是血,氣息衰弱,秦操一手抓住,兩人互看對方。
秦操看著三爺,他想問發生甚麼事,但在水壓下無法開口,這時三爺眼中突然一亮,不是三爺的眼睛發亮而是秦操背對的環境似乎發出亮光。
三爺手掌用力向前一撐,同時手掌中的儲物袋在此時落入秦操手中,這一撐除了給秦操後退之力外,也給了三爺加速向下墜落之力,三爺看著秦操似乎想說甚麼,兩人距離越來越遠,三爺終究被黑暗吞食。
秦操只感覺周圍一股亮光,身體被捲入漩渦裡,隨即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