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已經進入催眠狀態了。。。」
「你現在看到什麼了?」
「看到古埃及。我在指揮著一隊工人,在修築金字塔。」「然後呢?」
「然後。。啊對。我是一個三十歲,健碩的男人。然後就沒什麼特別了。」
「好。那麼繼續前進吧。」
「接下來呢?」
「我看到。。我看到我是一個。。這裡是法國?我看見艾菲爾鐵塔了。」
「然後呢?」
「然後。。。天上有飛機在飛,好像有一個黑色十字的標誌。。」
「德軍飛機,應該是二戰了。看來這時間也不是線性的。然後。。啊!」
「怎麼了!」
醫生突然站起來,看看他為什麼慘叫。
「我死了。被投擲的炸彈炸死的。」
「那。。。那很不幸。能不能繼續下一個目標啊?」
「好。」
他其實不是很關心這些古埃及,二戰什麼的。以前都有人講過了。這次,他想探究本源,看看這個輪迴轉世的源頭是哪。
他直覺感覺到,這次能行。
但中間還插了一堆什麼亞特蘭提斯啊,蒙古人啊之類的,他不太關心,但還是出於職業道德抄寫下來了。
直到。 。 。
「你看到什麼?」
「看到。。。一束光。。。」
「然後呢?怎麼樣的光。」
「很溫暖。很舒服。有一種,媽媽的感覺。」
「好。進去吧。」
他向前弓身,好奇心被調動。
「進到光裡以後呢?張先生。」
「張先生?」
只見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湊近鼻子一摸,已然沒了呼吸。
「不是吧。。。餵救護車嗎?」
「請問你是?」
「我是張立文,是病人的兒子。我爸怎麼了嗎?」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您的父親。。。」
「唉。。。」
「節哀。」
護士徐許走開,只剩下我和小張先生。
「你個老神棍你到底對我爸做了什麼!」
他果不其然地抓住我的衣領,差點把我提起來。也正常啦,死了老爸嘛。
更何況,雖然不清楚原理,但催眠應該是他死亡的原因。也就是說,我以一種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方式,把人殺死了。某種程度上也是殺父仇人了。
「。。。你給我等。法官會判你死刑的。要是他不判我會親手執行!」
他氣憤地走開,應該是為父親準備後事了。
「。。。不是,我連我幹嘛了都不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為客人做了催眠療程,他看到他的前世。然後你鼓勵他不斷地追尋前世,他看到一道光,走了進去,然後就離奇死亡了?」
「對。就是這樣。」
「哦。。。他顯然不是很相信。」
「先生,我是你的律師。對我撒謊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我才說實話啊!」
我也有些激動了。畢竟在警局那麼久,心情煩悶是免不了的。
「。。。這種情況以前有沒有發生過?看到光之類的。」
「我做了無數次催眠,無數次讓人看到前世,但都沒有這種情況。」
「。。。時間是不是太長了?精神支撐不了?」
「也不可能。比這更長的我和別人都做過。」
「。。。那就只能做精神病辯護了。」
「啊?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先生。這是唯一有勝算的辦法。」
「。。。那好吧。」
此時他心想,你比起我的律師,更像審問犯人的警官欸。 。 。
「重大消息,知名心理學教授黃建民使用未知手段謀殺保險業者張燁。因診斷出妄想症,現送往青山精神病院關押。」
「你好啊黃先生。」
「嗨。。。你是?」
他突然掏出小刀,一刀捅進了他胸口。不偏不倚,正中胸膛。
「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練習很久了。。。甚至有點太久了。」
看著奄奄一息的神經病,以及姍姍來遲的保安。他露出了可怕的微笑,心滿意足地刎頸而死。
「父親。讓我們再度相見吧。」
走馬燈在眼前飄過。小學,中學,大學,碩士,博士,博士後,任職大學,成家立業。。。一幕幕在眼前飄過。
不過同樣揮之不去,盤旋在腦海中的,還有一個問題。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過他終其一生也沒有得到這個答案。
呼吸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生命,徹底結束了。
「。。。好耀眼的光芒。」
看見並感受到了這溫煦而溫暖的光芒的時候,他終於理解了一切。
「。。。原來如此。」
隨後,便融入那道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