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時候喜歡甚至愛上娜娜的?
青陽也不知道。
ㄧ開始只是個在船上偶遇,還半任性搶他咖啡喝的女孩子——好吧,他承認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因為她對咖啡超乎常人的知識而莫名的感到有些驚奇。
後來聽她說自己身體不好,他也沒有多作懷疑,或許是因為與生俱來的天賦或是繼承師傅南刑天在三家中屬於情蒐單位的南家勢力,他很擅長於觀察人心,普通人的實話或謊言,都鮮少逃過他的法眼——而她的身體狀況也在不久之後受到證實。
沒多久又在杜家經營的遊樂園遇見她,連少有情緒的他都不禁想:「這世界也太小⋯⋯」,看她興奮地對著自己嘰嘰喳喳,連一旁的兄弟都饒富興味地揚起眉毛,ㄧ副就是想打趣他的模樣。
他輕輕嘆息,「怎麼了?」
「沒事沒事。」子楓嘴上這麼說著,臉上狡黠的笑意卻完全不是那回事,「只是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對著你這張冰塊臉還能講這麼多話。」
想想也是,連子涵最多也只能跟他說不過十句便棄械投降,她怎麼有辦法自顧自地對他說個十幾分鐘而毫無倦意呢?
明明他幾乎沒有給予回應。
看他低頭沈思,子楓跟亞諾眉來眼去,兩個人偷笑著,臉上的八卦意味是愈來愈濃厚。
他這個兄弟是拜了把子後,愈活愈回去了嗎?但連青陽也沒發現,此時的自己,臉上竟是帶著如清風颯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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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曾說要當他的家人,那時青陽聽了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心裡確實是感動的。
但穩重冷靜如他,在知曉娜娜真的是天叔的親生女兒時,還是吃了一驚。
他看得出天叔很努力地想要討這個二十年來未曾謀面的女兒歡心,也看得出娜娜刻意地不領情。
他甚至看得出她在耍完任性後自己也被罪惡感給折磨得不輕。
心裡,覺得有些泛疼,為了她。
他說服自己那是因為她是叔的女兒。
但這理由薄弱得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
對她的在意,無法控制地在他內心深處,一點一點,加深著。
那一天,她對他告白,還帶點惡作劇地在他臉上留下一吻。
他只覺得心海翻騰,卻拙於回應。
那一天,他誤會了她,對她怒聲咆哮,著實嚇著了她。
叔拉走他時,他似乎看到她眼中強忍的淚光,那教他擰緊了心。
那一天,他看到了她沒藏好的藥包,發現她病情復發的事實。
他內心如墜冰窖,心底是滿滿的懊悔和自責,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正視內心對她的情感,沒有早點回應她的勇敢。
他終於承認自己是喜歡著她的。
那一天,是她開刀的日子,他在遠處目送著,看著她堅毅的小臉上,沒有退縮的眼淚。
他在手術室外等候,雙手微抖地緊握著,祈求老天爺別再從他身邊奪走她。
得知手術相當成功時,他鬆了一口氣,感謝上天有收到他們在天燈上寫下的願望。
趁著她睡著時,他偷偷地跑去看她,貪婪地睇視著她的睡顏,情不自禁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娜娜,妳不會是孤單一人,妳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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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啊,如果那時我找到了娜娜和她母親,你覺得會怎麼樣啊?
天叔曾經這麼問過他。
他也知道這是叔因為遺憾而發出的慨嘆,但他真的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會怎樣呢?叔應該會把娜娜寵上了天,南家旗下的弟兄也會呵護她如珍寶吧?
娜娜雖然還沒跟家族的人正式見面,但南家早已知曉她的存在,甚至有幾個趁著天叔不在,已經偷偷跑來見過她了。
為什麼青陽會知道呢?因為總是女客人居多的八塊畫室,突然多了一群黑衣人團體,想不引人注目都很困難。
娜娜還一臉緊張地問他,怎麼那些客人一直盯著她瞧,跟她對到眼還猛對她笑?
......可以不要搞得這麼像變態男子嗎?
本來還有點擔心娜娜的身份會讓家族裡出現一些閒話,現在看來完全就是他多慮了,那些人對她簡直好感破表,要不是他和天叔防得緊,大概現在咖啡店已經被南家的人包圍佔領了吧。
——總覺得有點不爽。
那麼......他呢?
「青陽、青陽?」娜娜嬌脆的聲音傳入他耳畔,他回神,看到她坐在吧檯前,一臉擔心地盯著他瞧,「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啊,他竟然陷入自己的世界,忘了手上要為她沖的咖啡。
好險,今天的咖啡烹煮可不容許他走神。
「沒事,別擔心。」對眼前的少女淡淡一笑,他凝神,專注於眼前的工作。
八塊畫室再一次被焦糖般的咖啡香氣圍繞。
嗯,結果還算不錯,青陽滿意地微牽嘴角,抬眼卻發現他的小女朋友雙眼亮晶晶,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子。
雖然她討的是他手上的那杯咖啡。
......跟他們那兔女兒過來的表情真是如出一徹。
他莞爾一笑,將咖啡端到她面前,「小心燙。」
她笑得嬌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咦?這個微酸醇厚的味道是......?
她又驚又喜,「是藍山!」 她看向青陽,只見他淺笑著點頭。
叔也真是寵女兒無上限,娜娜不過前幾天說了句「好想喝青陽煮的藍山咖啡喔......」,他就真的動用了南家的力量購得了牙買加WALLENFORD咖啡莊園中最頂級的藍山咖啡。
「妳之前在船上喝的是Blue Mountain Style(藍山式咖啡),今天可是真正的藍山。」他輕捏她興奮微紅的臉頰,「等下記得去跟叔說謝謝,是他特別去幫妳買的。」
她開心地點點頭,「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杯咖啡誒,要是沒有它,我可能就不會遇見你了。」
傻瓜,他寵溺地摸摸她的頭,「我隨時都可以泡給妳喝。」
「真的嗎?」她聞言,笑得愈發明豔,「青陽,我最愛你了!」
青陽望著她,嘴角不自覺上揚,心中也滿滿是幸福的喜悅。
天叔無意的一問,他有了答案。
如果他早一點認識她,認識小時候的楊娜娜,也一定會很快棄守投降。
我也是,他在心中說著,很愛妳,最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