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頭，如有人被冒犯我覺得很抱歉，但這是我個人的想法。
快六月了，還是想祝SHINee 17週年快樂。沒想到喜歡你們的時間已經佔據我人生的一半以上。這篇零零落落、雜亂紛飛的文字是看完《翌日》後回想的心情，一篇完全出於我私人情緒的文章——羞恥地寫下那些愛的人、難堪的人生片段。▍時代眼淚，童年的追星
三月觀看完《翌日》時，時間不知不覺將我拉進了名為回憶的涌流——重返幾十年前，已經記不太清楚那份喜歡的心意是如何萌生並發芽成長的，因此，我帶著著好奇，忍不住回望過去的自己。開始回顧起過往幼稚不堪的文筆，那些充斥當年流行的句子和詞語，現在看來的確像是「黑歷史」但像是提醒著我，時間是無法倒退的殘酷，當初視為理所當然的日常，放到現今會不會令人更懂得珍惜。
可惜的是，最早的文字記錄早已隨著部落格的沒落，只留下「可預覽」的櫥窗空殼，網路承載的記憶有一日也會到期。回憶中的小學時期，總是懵懂而無知，那時的喜歡來得快也去得快。起初是少女時代打開了我對韓國團體的喜愛之門，當時人人流行交換日記，偌大的空白硬是擠滿些瑣碎且芝麻的小事，但每幾頁都要寫上最喜歡的成員排行；今天的英文名字可以是Sunny，明天可能變成Tiffany；而每天的消遣便是去學校對面的文具店裡，找最新的護貝小卡、海報。更奢侈一點的娛樂，則是到西門町的「烏龍院」或「偶像王」，這就是假日的天堂——只要是印著她們肖像的東西，一切都值得擁有。
後來認識上了SHINee，歸功於2010年的〈Hello〉不斷照三餐在電視上播送。那時起，《日韓音樂風》、《就是愛JK》成了我這個電視兒童吸收最新偶像資訊的來源——「藍天白雲，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天氣。」我也不自覺地栽進了SM設下的完美圈套，成了家族粉——從少女時代、SHINee、f(x)、Red Velvet，甚或Super Junior與EXO，一路看著這些偶像成長，為他們歡呼、為他們喝彩、為他們光是一站在那裡就能感動人心。當年的喜愛之情，至如今轉化為對這間公司的感慨與無感。或許，這就是所謂用「長大」換來的代價吧。不過，那些都是後來的事了。
▍我心裡永恆的CP，鉉Key/二金
擁有電腦後，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上KPOPN查最新的韓團動態，再把圖片傳到部落格的相簿裡，數量多到累積成幾萬張，光是靜靜看著就覺得很滿足。而在彼時，即便喜歡每位成員，必然還是會有偏愛。當年金鐘鉉和KEY，兩人相加一起名為鉉Key（或二金）的CP名，光看就十分相襯，成為了我最初IG和信箱的帳號。
現在想來這是一種近乎有點病態的喜歡與偏執。從一個人身上看見對另一個人的「好」，彷佛彌補了我對某種缺陷情感藍圖的幻想。即便五個人的相處都十分有愛，但我固執地相信：他們的身邊只能是彼此。還未擁有智慧型手機的年代，隨著兩人的合照儲存地越多，我的那份想像也更加猖狂起來。當時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去貼吧看當日份的「粉紅」時刻——只要兩人有一點互動，螢幕前的我便激動尖叫，情緒高漲得無法克制，好像那一天只為了這刻而活；反之，我則會失落久久，但馬上又墮進浮想聯翩的精神世界裡沉迷，像嗎啡上癮般的需求，在愛與痛之間的想像界限變得模糊難解。儘管兩人中間出現緋聞、戀綜、吻戲，我仍執著不忍捅破窗紙，仍堅信著「十年之約」（註：鐘鉉曾在節目中開玩笑表示要與Key結婚，Key說年紀小，等十年後吧，那天是07/23）到來的時刻。我也曾試想各種結局，但我從未想過現實比想像更魔幻的結果，彷佛以前看的那些「虐文小說」在我眼前具象化報以更壞的方式呈現。
▍五個人，永遠在一起
一切有機可尋，只是我們選擇忽略，或甚至覺得他能挺過來，但他已經很努力與這個世界對抗。「對不起」，這是在你離開以後，停留在腦海裡好久的話。往昔黑暗的曾經，儘管淚水交雜，有過放棄，但都被你們以溫柔相擁，穩穩地接住，療癒著我的傷痕。「我們會一直在這裡，各位想找我們的話就可以看見我們。」這是你說的。你悉心地安慰了我們，但你連自己都無法全然地顧及。年少時，對一輩子的理解，是我能輕易在紙張寫上的字句，長大後，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天真，但回頭看，那「一輩子」原來已是我當時人生的縮影。所以，我盡可能想拉長這條時間線，期許我們還有好久好久的以後。
2017年的那天，我正在大學戲劇社彩排公演，空檔時，滑著手機解悶，卻無意間看到你的新聞——字句以未曾想過的方式出現眼前，我發怔了許久，在此刻地球運行的當下，現實變成了夢境。這時，同是粉絲的友人打過來，我偷偷躲在樓梯間，不想影響其他正在事前準備的同伴。我記得彼此在電話的那頭哭泣，淚水隨著視線模糊，不知道這通電話是確認事實還是只想尋找懂的人相互安慰？我沒有答案。當下我只祈禱著，還有向死而生的可能。之後的事，我便記不起來了。
我明白他的選擇，只能默默祝福。從最初的不解、逃避，到後來的接受與尊重；想到其餘四人承受了比我們千百萬倍的痛苦，我只能更心疼，也更想一直陪伴、應援著他們。儘管困難重重，但四個人最終沒有放棄「SHINee」，他們緊握著彼此的手，連同鐘鉉的那一份，繼續走下去。
凡事都有定期， 天下每一事都有時間，生有時，死有時，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只要我們不遺忘，他就會一直存在，如五個人的完整體，如兒時的我這般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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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你成為禁忌的話題。」Key說出了心聲。
我們凝視著他的背影，看見那深邃黑暗無盡的背後，他說著：「我的憂鬱和自卑始终支配我的情感。」即便抓不住，也不想讓你熄滅。
但別忘了，他也曾歡笑、曾溫暖，這些明明是我們都深刻感受過的。我總告誡自己，別去看那個空缺的未來，而要回望我們曾擁有的過去——會比較不令人難過。你的「空位」會永遠存在，沒有人能取代。儘管有時看影片、圖片會恍惚地認為怎麼少一人，接著才緩緩地回神過來；有一個人在我心中，當我發現時，原來我以前愛他很久很久。
▍金鐘鉉/張國榮
看完《翌日》的時候，當我在映後聽到你的名字時，為了不讓自己放聲大哭，不斷將淚水往下吞，很難受。我不禁想到，你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孤身一人，是如此絕望。無法讓你好受些，我只願你，如今不再悲傷。
事後，我想起另一個人。那樣的情緒似曾相識——在觀賞《梅艷芳》時，大銀幕上，棺木裡的張國榮正被眾人接送，讓我再次想起那場永別的重量。
金鐘鉉，張國榮。
我從未想過要比較你們，只是恰好，我所深愛的你們，都在某一天，搭上前往另一個星球的長途旅行。如果有人被冒犯到，我感到真心的抱歉，我深知他們的時代、背景、人生境遇各不相同，但在我心裡也是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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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像是從小陪我長大的鄰居哥哥，我亦看著他一路努力、成長，是使我驕傲的人啊。我曾收獲人生與他共行的點點滴滴，卻在一瞬間，他卻像蒸發般，突然消失無蹤；我曾經得到那麼多，卻在那刹被沒收了所有，回憶明明都是那樣的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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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是我望塵莫及的人，是大家永遠的哥哥。在我失意的高中生涯伴我走過人生路，教會我愛的真諦、善良的品質；這樣好到「不像話」的人，讓我懷疑他來過世間的證明，那一瞬的情緒如洪水，彷佛傾瀉二十年來我所有來不及的思念之情，卻也追不回時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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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人間未將你挽留，就此轉身別離；同一時空的多年，你曾在凌晨的自駕中發生意外，車禍修養缺席舞台。
四月八日，是你說過，「我的生日竟能讓你喜悅。」而在推特寫下感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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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四月成為了我有些害怕面對，但又帶點期待的月份，攪和了矛盾的總和。
兩位在我心中成了鏡像的照明。並不是他們的處境相像，而總是我會不由自主將他們聯想，雖然真的不公平，他們歲數明明相差了三十幾年，可我總是在他們身上尋找一種「共感」。
你曾擔憂該如何展現作為「金鐘鉉」的模樣，因為覺得沒有人在乎真正的你，可卻盡力帶給人們快樂，世故的你仍然展開雙手，隨時聆聽；而你，將「張國榮」本身傾注最大的熱情，撕除框架的標籤，勇敢站在風浪中，展示「我」生來就是「我」的義無反顧，堅毅仍懷有天真，毫無保留地擁抱一切。
曾經最近的交會，是翻唱了同一首名為〈當愛已成為往事〉的歌曲——但是我想說，忘了你們並不會沒有痛。
想起你們早年曾被外界視為跋扈、囂張的少年，但隨著歷練的累積，歲月將你們磨成溫柔的形狀。從火成水，那份身上有意無意的脆弱性讓我無比心疼。但篡改不了的事實是，你們就這樣將自己的全部奉獻於此。
▍翌日，我會一直記得
因此，《翌日》的後座力是我沒想過的。即便它故意留下很大的空間，讓有些人無法明白這個故事，但那份留白正源自一種不忍細說的沉重，這樣的節制反而更難拿捏。角色情緒的分寸、劇情的走向若稍有偏差，就可能變得煽情俗套。
這部片以想像為界，以逝去的靈魂僅此紀念每個有限的片刻，曾經真摯地談話、歡笑地跳舞，如此接近彼此、傳遞心意的瞬間。開頭的憤怒感很真實，到現在，我有時也會小小地生氣，認為過往的承諾都是現今看來無法兌現的謊言，但隨之愧疚感便會湧上。片中牆上的海報、周邊，與我團如此相似——SPARK與SHINee，成團十週年與他不及慶祝的那年，及那些不自覺流露地傷悲……。我第一次看到一部作品，真切展現了屬於粉絲的心意，雖然可能浮於表面，但畢竟這樣的愛和其他的情感比起來，實在不被人重視。
「粉絲應支持偶像所有決定」，這句話表面上看似偏激，其實更像是我對未竟理解的歉意與懊悔。過去的我們，也許沒能全然認可，讓你無後顧之憂地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無權責怪的我，希望你能真正地獲得自由——我曾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是你啊。
▍結語
我在他們的光芒中長大，在他們的離去中終結青春。死亡本身的意義超越了字典查詢的重量，那些指尖接觸的瞬間，觸碰到心靈深處的人，即便分開了也似同渡過。未來，我們必定相見，在風裡笑聲中，在春天來臨前，在全世界睡著之後，縱使是苦澀也覺很美。
「可以喜歡你，我覺得很幸福。
：我會一直記得的。」——《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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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要變得幸福了。要幸福起来才可以。」——金鐘鉉
最後，覺得很不好意思，《翌日》被偷渡成我過度的私人追憶。但由衷地感謝這部片，讓我重溫了這些回憶，原來還曾經熱烈、脆弱的自己。
「我年少時的愛，再見。」——SHINee〈You &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