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一刻,關羽正端著早膳走進臥房,就見向之棋在床榻上揉著腰。他快步到榻邊坐下,伸手輕撫那纖腰。「棋兒怎麼了?」
「有點酸……」
他頓時滿臉歉意,手掌覆蓋上她的腰,運勁揉捏,語氣溫柔至極。「某見棋兒睡得沉,便沒叫醒你。某會注意身子,棋兒亦是,若是哪處不舒服,定要告訴某。莫要忍耐……」「嗯,只是有點酸而已,應該很快就好了。別擔心,您昨日沒有勉強在下。」
他稍稍放寬了心,看著她的眼神無比柔和。「某不勉強自己,也是棋兒懂得疼惜某。某希望你每日都開心舒坦……某會注意身子,棋兒莫要操心某,某等一同努力照顧彼此,可好?」
「嗯!」
見向之棋露出笑顏,關羽心中那若有似無的大石也不知不覺放下了。
「棋兒先來用膳,某已飽餐過了。」語罷,他舀起一口粥,作勢要餵她。她有些驚訝地睜愣著,「啊,敝人能自己吃。倒是夫君今日不用處理軍務嗎?」
「某已將事物暫托徐庶,今日某想陪你。棋兒乖乖吃飯……」
「哦、哦……既然這是您希望的,那就勞煩您。」
那一勺粥湊近了向之棋唇邊,她依言張嘴,雙頰有些紅紅的。他感到十分愉悅似地,嘴角彎起弧度,看著她的目光彷彿要滴出蜜來。
「棋兒害羞的模樣甚美,某喜歡棋兒笑……」他專注看著她吃,偶爾伸手撫摸那秀髮。「某想每日喂你吃飯,看你笑……」
她則是小聲咕噥,「這……好像在下是個小孩一樣……」
他低聲笑了一下,「某覺得棋兒就是某的小孩,某願意寵棋兒、疼棋兒。這般照顧你,感覺某等很是親近呢……某很歡喜。」
「哦、哦……您喜歡便好……只是,雲長夫君若是慣壞了我,在下怕自己成為一個廢人……」聞言,關羽又笑了,伸手捏一捏向之棋的鼻尖。「某便是要寵壞你,讓你離不開某,只能依靠某。」
「咦……原來您也有些壞心眼。」
關羽目光灼灼,眉宇間透出幾分溫柔,又有幾分狡黠。「呵呵,某的壞心,唯獨對你才會顯露。某希望你永遠都這麼可愛,永遠都依賴某。」
吃完粥,關羽提議去洛陽城外的山谷踏青。
兩人著裝準備出發。走到屋外,天空正下起一點一點的小雪。
「哇……這是今冬的初雪嗎?還未到臘月就下雪了呢。」向之棋伸出雙手接著雪花。
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關羽勾起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淺笑,伸出雙手包覆住向之棋的小手。「瑞雪兆豐年,乃吉兆也。走,別凍著了。」
「原來這是好的徵兆呀?」
馬車內鋪著厚毛毯,他將她摟入懷中,用溫暖的體溫包裹住她。
他瞇起眼,低沉的聲音娓娓道來,「瑞雪兆豐年,乃是百姓們盼望的吉兆。……今冬的初雪比往年要早,願這場雪能為新年帶來喜慶與祥和……」
「原來雪還有這樣的寓意……不瞞您說,這還是在下第一次看到雪。想不到還挺浪漫的呢!雪花的晶體,每一個實際上都長得有些不同,真有趣!」
「雪花千姿百態,可謂是上天賜予的藝術品……棋兒喜歡雪,某等便一同欣賞這冬日美景。」
「嗯!夫君您每年都會看到雪,對嗎?您不會覺得敝人這才第一次見到雪,有些奇怪?」
他輕撫她的髮,目光坦誠,「某自幼便隨家父母於河東生活,冬季寒冷漫長,雪景倒也司空見慣了……倒是棋兒,從小就在南方長大嗎?」
她思考了一下,福建地區……三國時期是叫什麼呢?「嗯,您說的不錯,在下的故鄉大約是在『閔中』一帶。那裡的夏季實在熱得難耐啊。」
關羽輕輕握住她的一隻手,「閔中啊……那地方某知曉。於近海處,且氣候濕潤。夏季炎熱潮濕,冬季亦頗溫暖。難怪棋兒覺得雪花新奇呢。」
他的另一隻手撫摸著鬍鬚,神色似乎望進了不同時空中。「某曾於官渡之戰時於袁紹帳下效力,亦曾短暫駐紮閔中。」
「閔中山清水秀,民風純樸。雖說夏季炎熱,其沿海一帶卻有著獨特風光,令人神往……奈何當時某事務纏身,未能久留。雖匆匆一瞥,亦足以感到南國風光的秀麗。」
「原來如此,也就是您很少看到海囉?」
關羽微一頷首,無奈答道,「某自幼隨家父習武,復又輾轉各地,確實鮮少見到大海。不過,某曾於夢境中見過波瀾壯闊的大海,那遼闊與壯美,令人難以忘懷……棋兒你是否喜歡大海?」
向之棋露出燦爛的笑容,朗聲道,「當然喜歡!海洋遼闊無邊,讓人心情開闊。在下很喜歡在海邊發呆,聽著療癒的海浪聲。」
像是被她的喜悅所感染,關羽心中也感到暖意。「某亦嚮往有朝一日,與你漫步海邊,聆聽那浪淘,共享那歲月靜好……只怕,某屆時也許會看癡了……」
「嘿嘿嘿……所謂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看到大山,誰能不癡呢?看到大海,誰能不癡呢?」
「山與海固然壯美。」關羽專注地凝視懷中人,忍不住伸手輕撫那紅潤嬌嫩的臉龐,她愣愣地看著他,他在她瞳孔中看見自己的身影。
「……山與海固然壯美,可某心中,最美的風景卻是眼前之人。」
她只覺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臉頰溫度陡然升高,趕緊把頭埋進那胸膛中。「太突然了……」
關羽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的髮頂,語氣柔和。「某這是心裡話,棋兒莫要見怪。某有許多話仍未告訴你,關於某的過去,關於某的理想……以及……某對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