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璣宗的預言
本集故事:
「嘎吱──嘎吱──」環繞四周的紙人們緩步逼近,步伐雖緩卻帶著一種無可抵擋的力量,氣勢洶洶地像是群起而攻之的冤魂,每一步都踏在在場劍心閣眾人的心跳聲上,紙人那空洞的眼眸中閃爍著詭異的幽光,彷彿等待著將劍心閣眾人現場活剝的那一刻。
石千霜:「你以為區區幾張破紙,就能擋住我的去路?你別自作聰明了,殺了他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同時得罪劍心閣與聯合政府,得到的只會是無止盡的追殺。」話語間,她周身已凝聚起一層薄薄的寒霜,空氣中的水分在她身邊凝結成無數細小的冰晶,隨著她的呼吸起伏而微微震顫。
「我不在乎得罪誰。」帛亦霄嘴角卻掛著一抹輕笑,他的扇面輕輕展開又合攏,語氣平靜得如同談論天氣般隨意,他反問道「我只是在想,如果石大小姐您今天空手而歸,甚至連部下都沒能保全……您覺得,您所謂的『任務』還算成功嗎?」帛亦霄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利刃,直刺向石千霜內心最脆弱之處。
石千霜瞬間語塞,仿佛被一盆冰水澆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見石千霜陷入沉默,帛亦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彷彿早已洞悉一切:「既然你不講話,那麼我就當作貴大小姐是答應放我們走了。」話音剛落,帛亦霄手中摺扇驟然展開,袖中飛出一道符紙,瞬間燃成灰燼,「風煙遮目,塵土蔽天!」他低聲念道,摺扇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剎那間──地面震動,煙塵四起,狂風夾雜著飛沙走石如同龍捲般席捲整個空間。
劍心閣的修士們被迫閉眼,只能感受到刺骨的砂礫拍打在臉上的痛感,而當煙塵稍稍散去時,帛亦霄與凌宇辰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地上只餘一張燒成灰燼的符紙,邊緣還閃爍著若隱若現的靈光。
「等等!你這符陣還沒解!!!」一位劍心閣修士驚恐地大喊,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救命……救命!」現場的修士們如同無頭蒼蠅般亂作一團;驚慌失措地哭喊著:「少閣主…救命!」恐懼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石千霜冷眼旁觀這一幕:「通通給我閉嘴!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千霜劍域!!」她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奧的軌跡,周身的空氣瞬間凝結,數十道冰刺劍氣如同星辰般從虛空中浮現,隨後奮力揮出一擊橫掃,無數的紙人瞬間被鋒利的冰刃被撕裂成碎片,在空中紛飛,宛若初冬的第一場雪,緩緩飄落在地,卻帶著無聲的威脅和死亡的氣息。
她佇立於紙片紛飛中,青絲無風自動,目光中寒光閃爍:「一個不知名的魔修,一個天真的凌家廢物……很好,我記住你們了!你們的命,我之後會親自來取……」
她纖細的手指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我絕不允許任務發生任何閃失……凌家你們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得罪當權者會是什麼下場!」她的聲音雖低,卻充滿了不容忽視的威脅,如同寒冬中的狼嚎,讓人不寒而慄。
(地點:新西海市舊公寓大樓)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棟早已被人遺忘的廢棄公寓樓內,燭火閃爍著微弱的幽光,時明時暗,將兩道身影在斑駁的牆面上投射出忽長忽短的剪影。
這裡恍如被時光之流拋棄的孤島,一切都凝滯在某個遙遠的過去──曾幾何時,這裡風景如畫,人聲鼎沸,是一處繁華的街區,居民們雖然算不上富足,卻擁有相互扶持的鄰里關係,有著穩定的工作和幸福的家庭。
然而,隨著那場撕裂一切的戰爭和新政權的建立,這裡的繁華煙消雲散,居民不是死於魔獸的利爪,就是在貧窮的深淵中漸漸消逝,新一代的年輕人因為無力負擔高昂的房價和低薪的壓力,甚至連組建家庭的勇氣都失去了。
時光荏苒,這裡最終只剩下空氣中飄浮的塵埃和牆角蔓延的黴菌,以及那滲入骨髓的濕冷氣息,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城市不為人知的哀傷。
「這傢伙還真是個麻煩……」帛亦霄輕嘆一聲,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凌宇辰放在一處相對乾淨的平台上,那是曾經作為休息區的一張石桌,如今表面佈滿了歲月的痕跡,他皺眉審視著凌宇辰右肩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血肉外翻,深可見骨,傷口邊緣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似乎正在緩慢地向四周蔓延。
「嗯──!啊──!」即使在昏迷中,凌宇辰也因傷口的劇痛而發出痛苦的呻吟,額頭上冷汗涔涔,面色蒼白如紙。
帛亦霄施術定睛一看,只見傷口上縈繞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寒霜劍氣,如同絲線般細微,卻異常頑固,正持續地侵蝕著凌宇辰的血肉,阻止傷口自然癒合,他立刻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紙,迅速在上面繪製出複雜的符文,隨後捏動法訣將靈力注入其中,試圖以自身的力量去化解那股寒毒。
當他的靈力接觸到那股寒霜劍氣時,卻如同撞上了一面無形的牆壁,那股力量竟然頑固得如同附骨之疽,絲毫不為所動。
「嘖!」帛亦霄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嘆息,眉頭緊鎖。
作為一個對事物要求近乎苛刻的完美主義者,他平日裡幾乎不會觸碰任何不潔之物,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會讓他感到不適。
但此刻,他卻別無選擇,只能伸手探向凌宇辰腰間那個沾滿了鮮血和污泥的醫療包,小心翼翼地捏起自己的衣袖,試圖避免直接接觸那些讓他全身都充滿抗拒感的黏膩物質,當他終於克服心理障礙打開醫療包時,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色彩鮮豔的絨毛鸚鵡吊飾,「……」與這緊張的氛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帛亦霄不禁愣了一下。
他很快回過神來,繼續翻找著醫療包中可能有用的藥物,但面對那些標示著複雜化學式的試劑,和各式各樣造型精巧的現代醫療器具,這位精通符咒的魔修卻顯得一籌莫展,眼中盡是茫然。
短暫的沉默過後,帛亦霄深吸一口氣,將雜念拋諸腦後,他微微閉上雙眼,進入一種特殊的冥想狀態,將自身的感知能力提升到極致。
雖然他不懂這些現代藥物的化學構成,但他畢竟精通陰陽五行之道,深知「陰陽生剋,寒者熱之」的根本至理,既然石千霜的劍氣屬性為陰寒,那麼要化解它,就必須尋找一種蘊含純陽或溫熱之氣的藥物。
他的手掌懸浮在各種藥物上方,通過靈力將它們的「氣息」引入體內進行辨識,在他的感知中,每一種藥物都散發著獨特的「味道」:有些如寒冰般刺骨,彷彿能將人瞬間凍結;有些則熾熱如火,仿佛能灼燒喉舌。
經過耐心的一一辨識,他的注意力最終停留在一顆通體赤紅的膠囊上,這藥丸散發的「藥氣」與眾不同,可化為一股溫暖的氣流在他的經脈中游走,仿佛能夠驅散一切寒意,正是對抗石千霜寒毒的理想選擇。
為了更好地處理傷口,帛亦霄知道自己必須先清理障礙,他小心翼翼地脫去凌宇辰那件已經被鮮血和污泥浸透得看不出原貌的白色實驗服。
昏暗的光線下,帛亦霄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出身名門的靈學家,凌宇辰的身形勻稱而白皙,看著昏迷中的他,竟覺得他有種莫名的可愛,在他試圖將凌宇辰抱起,前去清理身上的污垢時,他不可避免地接觸到對方溫熱的肌膚,這種陌生的觸感讓他心頭微顫,不禁咽了咽口水,內心泛起一絲難以名狀的漣漪,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覺。
但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他迅速將這些雜念拋開,專心致志地清理完凌宇辰身上的傷口後,小心地將他安置在一張相對乾淨的床鋪上。
接下來,他嘗試將那顆赤紅的藥丸餵凌宇辰服下,但由於傷者過度虛弱,已無法靠著自身進行吞服。
帛亦霄略作思考……他看著凌宇辰蒼白的唇,眉頭緊鎖,他的內心閃過一絲本能的抗拒與厭惡,但看著對方那因痛苦而微弱的呼吸,那股抗拒卻鬼使神差地化為了一絲……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焦躁與不忍。
他最終自嘲地低罵了一聲『真是自找麻煩』,毅然俯下了身,最終做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決定,他將藥丸含入口中,然後俯身靠近凌宇辰,以口對口的方式將藥物送入對方口中。
那一刻,他感受到凌宇辰唇瓣的柔軟,以及那微弱但堅韌的呼吸,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藥物發揮效用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不過片刻工夫,凌宇辰傷口上那縈繞的寒氣便開始逐漸消散,傷口邊緣的蒼白色也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血色。
看到療傷效果顯著,帛亦霄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他長舒一口氣:「為了救這傢伙可還真是麻煩……唉!這下身上又髒了。」他低聲抱怨著,開始脫去那些在救治過程中沾染了污垢的外衣,準備好好清洗一番。
然而,就在他解開衣襟的那一刻,他渾然不覺,身後的凌宇辰已經悄然轉醒,正用一種困惑而好奇的眼神,靜靜地望著他的背影。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 地點:天璣宗窺天台 )
虧天台矗立在山頂之上,仿佛與蒼穹僅一步之遙,夜幕如墨,繁星如塵,銀河橫跨天際,如同一條閃爍著神秘光芒的天河
虧天台上,宗主觀月真人與他的首席弟子蕭星落,正共同主持著一場窺探天命的古老儀式。
「星落──凝神!」觀月真人聲音沉靜「現在所教授你的,便是我們宗門卜算未來的法術,可從當前的星陣中,窺視未來的發展,以提醒聯合政府中的決策者提早做好準備。」
蕭星落恭敬地點了點頭,隨後閉上眼睛,雙手結成複雜的法印,將體內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面前的星象儀中,那是一件極為精巧的法器,由數十種珍稀金屬和靈石打造而成,能夠模擬天體運行,窺探命運軌跡。
隨著靈力的注入,星象儀開始緩緩轉動,發出輕微的嗡鳴聲,星盤上的星辰符文逐一亮起,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在儀器內部流轉變幻,描繪出宇宙的奧秘。
就在這寧靜的儀式進行到一半時,突變陡生!星象儀的運行節奏驟然加快,星軌如同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干擾,變得紊亂不堪,一顆暗紅色的星辰突然在星盤中央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如同一隻邪惡的眼睛,注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四周的空氣變得凝重而壓抑,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詳氣息開始彌漫開來,時空在這一刻扭曲變形,觀星台上的景象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來自未來的恐怖景象。
顯現出來的並非是城市的繁華,而是無數漆黑的鎖鏈從地底深處破土而出,如同某種古老邪物的觸手,以不可抗拒的力量纏繞住繁華的都市,將高樓大廈拉入地底的深淵。
他們看到人們的眼中浮現出扭曲的符文,理智被恐懼與貪婪所吞噬,如同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不顧一切地向身邊的親人、朋友揮舞屠刀,鮮血在街道上形成河流,慘叫聲響徹雲霄。
現代科技的結晶──那些威力無窮的機甲與修仙者引以為傲的法術,在這場前所未有的混亂中不分敵我地相互殘殺,彼此摧毀;摩天大樓在烈焰中轟然倒塌,整個天空被染成一片絕望的血色,宛如末日降臨。
這不是普通國與國之間的紛爭,而是整個文明的徹底崩潰,是理性與秩序的全面瓦解,是人性最深處黑暗面的徹底爆發!
就在幻象達到最恐怖的頂點時,一隻體型巨大、通體覆蓋著紫黑色魔氣的狼形生物突然從幻象中掙脫而出,如同穿透了時空的屏障,向蕭星落撲來,利爪直取咽喉!
那魔狼快得超乎想像,幾乎是脫離幻象的瞬間,便已撲至蕭星落面前!蕭星落本能的快速結啟防禦陣,一道淡金色的符文屏障應念而生——然而,屏障薄如蟬翼,在魔狼的利爪下應聲破碎!
利爪撕裂了他的護身靈氣,一股狂暴的魔氣衝入他體內,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冰冷的護欄之上。
星象儀也在同一時刻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隨後四分五裂,碎片四散飛溢,深知大事不妙的觀月真人此刻猛然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金光,她迅速結印,一道道金色符文從他的指間飛出,瞬間將那些散落的星象儀碎片籠罩,強行將其重塑回原狀。
她凝聚神魂右手一揮,袖中飛出一把佛塵,在空中畫出一道複雜的符文,瞬間淨化了整個觀星台上的不詳氣息,將那即將成形的魔狼幻象強行驅散。
「噗──」觀月真人因強行修復損毀的星象儀,自身也遭受到了不小的反噬,吐了一口鮮血。
「師尊!!」「師尊!!」在外的無數弟子紛紛上前為師尊護法。
「師尊……這……」蕭星落勉強站起身來,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鮮血,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和恐懼,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向來處變不驚的觀月真人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
觀月真人緩緩收起佛塵,抬頭望向夜空中那顆異常明亮的星辰,輕聲而堅定地說道:「那不是星辰……那是深淵。」他的聲音雖低,卻仿佛蘊含著某種預言的力量,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心悸,某種恐怖的預兆已經顯現,一場關乎整個世界命運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