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股無形氣浪以姜璎為中心炸開。
「不要隨便用別人的身體……」姜璎咬牙切齒地低吼，「做這種下流的事！」下一刻，赤色煙霧猛地從她頭頂彈出，狐妖慘叫一聲摔落數步之外。
姜璎踉蹌兩步，氣息凌亂地撐著膝蓋，大口喘息，臉色蒼白，顯然精神消耗極大。
狐妖滾落在地，不可置信地尖叫：「你怎能掙脫我的附身？」
姜璎勉強直起身子，勾唇冷笑：「早料到你會附在我身上，讓昭凌不敢動手，所以我提前設好了異常檢測程序。」
她抬手召喚出虛擬螢幕：「系統每五分鐘自動檢測我的生命體徵，一旦標準差值超過3，就判斷我被外力入侵，立即執行驅逐程序。」
狐妖一臉錯愕。
姜璎嗤笑一聲：「知道你聽不懂。」她猛地轉頭看向眼神迷亂的昭凌：「喂，該你出手了……你怎麼又被魅惑了，真沒用！」
她迅速調出清心訣程序，卻在敲下回車的瞬間一陣眩暈——靈力值僅剩13%的警告刺目地閃爍在螢幕右上角。
代碼化作的清風拂過昭凌面龐，他渾身一震，眼神恢復清明。轉頭卻見姜璎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
「我無妨，你快去殺了那狐妖！」姜璎咬著牙，聲音卻滿是怒意與不甘。
昭凌深吸一口氣，木劍橫於胸前。劍氣如漣漪般從劍身蕩漾開來，在他周身形成無形的屏障。但當他看向狐妖時，瞳孔驟然收縮——
「從來沒有人能破我的附身。」狐妖低著頭喃喃自語，聲音不再是嬌媚的女聲，而是混雜著野獸般的嘶吼。
她緩緩抬頭，雙眼已變成兩個漆黑的空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我討厭聰明又漂亮的女人。」
最後一字落下，她突然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間的尖嘯！那聲音如同千萬把利刃刮擦玻璃，震得祠堂殘垣上的瓦片簌簌墜落。
以她為中心，狂暴的妖氣如實質般炸開，地面龜裂，碎石浮空，連月光都被扭曲成詭異的赤紅色。
昭凌毫不猶豫地轉身，一把將姜璎攬入懷中，用後背擋住飛沙走石。
姜璎越過他的肩頭望去，頓時呼吸一滯。
狐妖原本嬌媚的身形驟然膨脹扭曲，骨節劈啪作響，緋紅的毛髮轉眼變成漆黑如墨，妖嬈的人臉化作猙獰狐首。
三條狐尾如黑色巨蟒般瘋狂舞動，每條尾巴末端都長著毒蛇般的眼睛。
「這是什麼東西……」姜璎聲音發顫，九宮算盤上13%的靈力值警告刺目地閃爍著。
狐妖緩緩轉向二人。三條尾巴如孔雀開屏般展開，每隻眼睛都鎖定姜璎。
「你，第一個去死吧。」
狐妖三條尾巴猛地探入地下，一道血紅的地刺從姜璎身後的地底驟然暴起，凌厲至極地直奔姜璎心口而來！
昭凌瞳孔劇烈一縮，懷抱姜璎急速側移，但那道地刺速度極快，剎那間便穿透了姜璎腹部右側。
「噗嗤——！」
血光迸濺的剎那，昭凌的瞳孔縮成了針尖。
姜璎悶哼一聲，劇痛瞬間抽走了所有力氣，身子軟軟地倒下。
昭凌驚駭低頭，看到鮮血正迅速浸染姜璎的衣衫，胸口猛地一窒，心中頃刻湧起蝕骨的痛意。
狐妖的尾巴還插在地裡，癲狂的笑聲像碎玻璃般刺耳：「看啊看啊！高貴的昭公子抱著小情人的樣子多可憐！」
地刺破土的裂響從四面八方炸開！
昭凌的背肌驟然繃緊，死死護住懷中的姜璎。幾根猩紅地刺同時貫入他的身體——右肩胛骨、左腰側、大腿、小腿……最後一根擦著頸動脈劃過，帶起一蓬血霧。
「呃……！」他悶哼一聲，雙臂卻將姜璎箍得更緊。溫熱的血順著下頷滴在她慘白的臉上，和她腹部湧出的血混成一片。
懷中姑娘在發抖，卻虛弱堅定地抓緊了他的衣袖，血跡斑駁。
她氣若游絲地說：「昭凌……跑……」
比起身體上的劇痛，昭凌心中更痛得近乎窒息。
他低頭凝視姜璎蒼白如紙的臉龐，心底某處禁錮的封印彷彿一點點碎裂開來。
狐妖冷笑的聲音響徹祠堂：「你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死去，你救不了她！」
但隨著一滴血落在姜璎的眼瞼上，狐妖的笑聲戛然而止。
昭凌低著頭，散落的長髮遮住了表情。以他為中心的三尺地面，卻突然開始無聲龜裂。
「喀嚓。」
第一聲骨節爆響從昭凌體內炸開時，釘在他身上的地刺全部粉碎成渣。
狐妖的尾巴僵在半空。
第二聲爆響，昭凌緩緩抬頭。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此刻赤紅如血。
不是狐妖那種邪異的紅光，而是最純粹的、沸騰的殺意，紅得像是把地獄熔岩灌進了瞳孔。
「你……」狐妖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昭凌動了。
沒有殘影，沒有風聲，就像畫面突然跳幀——前一瞬他還跪抱著姜璎，下一瞬染血的木劍已經劈到狐妖鼻尖！劍鋒過處，連空氣都被斬出扭曲的波紋。
「鐺——！！！」
狐妖倉皇架起的雙爪指骨應聲而斷。它尖叫著暴退，卻見昭凌根本不追擊，只是站在原地緩緩轉腕。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方圓十丈內的碎石全部浮空而起。
「我要……」昭凌開口的瞬間，嘴角揚起的角度詭異如修羅，「把你……」
浮空的碎石突然全部爆成灰霧。
狐妖的三條尾巴同時炸毛。
它終於看清了。昭凌周圍根本不是什麼氣浪，而是密度高到肉眼可見的劍氣。
最恐怖的是，那個男人還在笑。
染血的嘴角一點點揚起，露出森白牙齒。明明滿身窟窿還在汩汩冒血，卻笑得像是飢餓的狼終於嗅到了獵物。
「——剁成碎片。」
最後四字落下的剎那，天地失色。
姜璎側躺在地上，腹部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卻比不上心頭翻湧的驚駭。
昭凌此刻赤瞳浴血的模樣，與她司命殿預言中看到的分毫不差。那個曾在夢中血洗天界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眼前。
原本的昭凌去哪兒了，還能回來嗎？
狐妖此刻已是面如死灰，渾身發抖地後退：「魔……魔尊大人！」
「嗒。」
昭凌低頭輕輕一彈劍鋒，木劍發出一聲冷淡的嗡鳴。他緩步靠近狐妖，每一步落下，地上的碎石都微微顫動。
「狐妖」他忽然開口，嗓音低沉冷冽，「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狐妖面容扭曲，慌忙跪下，聲嘶力竭地哭喊：「魔尊大人，饒命啊！」
「魔尊？」他唇角微微上揚，居高臨下，赤紅的眼底映著森然殺意，「誰也救不了你，就算天神下凡也一樣。」
狐妖目光驟冷，哀求的神色轉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狠戾的決絕。
「去死吧！」她斷指凝起的紅光驟起，如閃電般飛速刺向昭凌面門，破空之聲淒厲刺耳！
昭凌卻未曾動彈，只是輕輕一笑。
下一瞬——
狐妖的兩隻前臂齊肩斷裂，掉在血泊裡。它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後腿已經本能地蹬地暴退。
可剛躍起半尺，後腿竟也無聲地齊臀斷掉。
「啊啊啊啊啊！！」
這次是撕心裂肺的嚎叫。
沒有人看清昭凌是如何出手。
只有狐妖失去四肢的身軀倒地抽搐，鮮血在地面蜿蜒成河，場景血腥得觸目驚心。
昭凌蹲下身，木劍輕輕拍打狐妖抽搐的臉頰。
「別急。」他笑得溫柔，眼底卻一片冰冷，「你還有半個時辰可活，足夠把每滴血都流乾。」
起身時，他靴底碾過狐妖的斷臂，骨骼碎裂聲接連炸響。
然後唇角勾起危險的笑意，向姜璎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