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我夢見自己在搭電梯。
這不是第一次了。過去也常夢見自己在電梯中，看著數字狂飆上升，然後在毫無預警的瞬間，電梯往下直墜。那種墜落的感覺，真實地能讓你從睡夢中驚醒。
但這一次，有點不同。這次的電梯明亮許多。我不是站在一個封閉的金屬盒子裡，而是站在一部透明的電梯裡。這座電梯，比以往我所搭的都要高，像是直衝天際一般。四周看不見任何建築，只有天。清朗的藍天，還有幾片飄得很慢的雲。
電梯如往同往常持續飆升，我卻愈來愈恐懼。
根據以往的經驗，它最後是往下墜的。
我在夢裡默默地想：這麼高，要是往下掉，得墜多久？摔下來，可能連渣都找不到了。
明明還沒墜落，恐懼就先一步抵達了終點。
心裡的恐懼把我自己叫醒了。就自己突然地、簡單地，醒了。
醒來之後，我靜靜想：這次，我沒有摔下去。
我開始分辨，那些恐懼，是來自過去的記憶，還是來自現在的自己？
這種夢讓我想起一種狀態：那種「正在往上走、卻不敢相信自己能走得遠」的狀態。彷彿一切好轉都只是暫時，彷彿升起是為了墜落準備。
或許有些夢不是為了警告，只是提醒：你早已往上了。
而不是每一次往上，都會有墜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