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夜晚明月的襯托與微風吹拂下,專注看著我的妳,是我心裡最美的一道風景
那天我們站在街邊,說著那些在過去沒能好好說完的話。
她聽著,我講得有點急,有些語句還沒組好形狀就說出口了。她沒有打斷,也沒有回應太多,只是偶爾點點頭。那點頭像是一種允許,也像是一種溫柔的界線:「你說吧,我在這裡。」
她沒有說那些常見的安慰語,也沒有表現出不耐。這反而讓我更放鬆,把那些壓抑了整個學期的矛盾與委屈,一一傾倒出來。
我告訴她,那段關係是如何從靠近變得模糊、從欣賞變成提防。曾經有人說「不是貼給誰的,不要多想」,也曾有人用誤會來取代責任,用忙碌來遮掩沈默。情緒被解讀為困擾,信任被說成誤會。這些事一件一件累積,像是緩慢抽絲般拆解我對那段連結的信念。
她的語氣平穩,不疾不徐地回應我說的每一句話。有些話她沒有回答,但她理解;有些問題她沒有解釋,但她願意陪我一起想。那晚,我把過度被貼標籤的自己,一寸寸從她的注視裡拉回來。
我遞出那份小禮物時,其實有點遲疑。不是因為價值,而是因為那裡面裝著我還沒能放下的感情。有點感激,有點不捨,也有一點點還想靠近卻知道不可能的自己。她收下了,說了謝謝,像以往一樣平穩體貼。
那晚的她,在風裡站著,比一輪明月還美。
我們說話的地方在一處燈光微暗的街角,她站在我面前,專注地聽,眼睛從頭到尾都沒有轉開,也沒有閃躲。她的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種純粹的在場,不急著評斷,不催促、不打斷。我沒有正面看她,我知道,在我說完那些話之前,她不會離開。
那輛車靜靜停在我們身後,沒有發出聲響,像是也知道,這段話還沒講完。風很輕,像晚霞餘燼最後的擁抱。那晚,她與這一切構成了一道我至今仍會懷念的風景。
當我回到家,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她曾說過我有成長,那語氣裡帶著欣賞。我也曾以為自己慢慢變得更穩定、更體面,能夠在情緒與理性之間保持某種平衡。
可是那晚的我,情緒奔湧、語速失控、甚至連聲音都有些破碎。我是不是在她面前,把那些努力建構的形象一一打碎了?
我遞出的不是禮物,而是謝意——是這段關係裡唯一讓我感受到溫暖與回應的那個人,我想對她說聲謝謝。但現在我卻忍不住問自己:
她還會覺得我有成長嗎?
她還會記得那個在群體中小心翼翼、總想體面應對的我,還是只會留下那個在街角情緒崩潰、說個不停的片段?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說太多了?會不會太赤裸、太過投入?會不會讓她覺得,我太需要回應、太黏人?
這些疑問,我沒有再問她。我選擇把這些藏起來。不是因為放下了,而是因為知道,這段關係的節奏,就只能停在那一晚。她給過時間、聆聽與溫柔;
而我,不再多要什麼,也無法、也不該再有所索求。因為我知道,我已經夠貪心了。
我不能再靠近,也不能再等
人與人之間的相遇,遲早一別。何況我們的關係早已不可能改變。再走下去,也只是徒增惆悵。
所以我靜靜地停在這裡。不往前,也不回頭。不再試圖證明自己有多好、有多懂事、有多值得被喜歡;也不再期待她能再回頭看我一眼。
她給我的溫柔,我收下了。她沒說出口的邊界,我也明白了。
我不再追,但我還記得。
有些關係,只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