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的早上,鈴音突然動了動手指,雖然是很輕微的動作,卻震起了兩個大男人。兩人一起跑到她身邊,一左一右,急切地看著她。
鈴音睜著迷茫的雙眼,看著站在床邊的兩個男人,一左一右,一臉焦急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情緒。她先看向顧准,那是她的視線落下的第一個人。
「這是哪?你們是誰?我怎麼了?呃……我是誰啊?欸,你知道我是誰嗎?」顧准的心狠狠顫了一下。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他強自壓下激動,握住她的手,語氣輕柔,像在講一個故事:「妳叫鈴音,我是顧准……我們,是很親近的人。妳出了車禍,一直在睡,但現在妳醒了,真的太好了……」鈴音眼神還是迷茫,像是努力在捕捉每一個詞彙的意義。
她轉頭看向凌志,那男人站得更筆直,臉色蒼白,眼底的震動像掀起巨浪,但語氣卻克制到極致:「鈴音……我是凌志,是妳的丈夫。真的很高興妳醒了。」她看著凌志,眼睛睜大了些,像是聽見了更陌生的詞:「……丈夫?你說我是你老婆?那……那我真的已經結婚了?」凌志點頭,臉上的每一道表情都是痛苦與忍耐糾纏的印記。
「對,我們在一週前,剛剛登記結婚。那天……是我們的起點。」
鈴音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移動,像個失憶的裁判站在一場已經開打的比賽中央,卻不知道自己曾經是誰的觀眾、誰的愛人。她喃喃低語:「為什麼……會覺得你們兩個……都那麼熟悉……但又那麼陌生……」顧准插話,聲音更急了:「鈴音,妳真的不用急,妳會慢慢想起來的。妳可以先聽我們講故事——我們之間的故事,我們怎麼認識的,妳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凌志卻只靜靜看著她,一句話都沒說,只輕輕把手伸過去,像是在等她自己選擇。鈴音的手在床上摸索了一下,沒握住任何一邊,最後只是抱住自己,像是失去了世界中心的小女孩。
「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我可以先一個人靜靜嗎?」
兩人都一怔,然後默默地點頭。他們不敢逼她,也無法逼她,因為從她睜眼的那一刻開始,這場比賽,已經回到零點,甚至更難的是,她現在不知道終點在哪,也不知道她想不想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