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過《花束般的戀愛》嗎?沒看過也沒關係。我對這部片的映射,是女主角那個一談戀愛,就會開始想到結束的心態,某種程度也像是《頤和園》裡余虹說的:「我要分手,因為我離不開你」,由於習慣把事情想到最糟,如果終將來臨而我不能承受,那不如趁我現在還能放下時果斷離開,雖然知道沒有對與錯,但是曾在初戀時做這種決定,在人格尚未成熟、生活尚未獨立的時刻,對我的傷害還是挺大的。想起如果再晚一點提分手,以結果論來說不會有什麼不同,但日子一定會好過一點,那就差很多了。
「我們每愛一個人,都是為了更深地了解自己」古老的捷克詩人如是說,我斷章取義的解讀,這也許是潛意識的聲音,但在我有意識時,卻絕對不是這樣的。每愛一個人的確讓我更了解自己,但愛上一個人之前,我並沒有感受到這股積極的渴望。愛上他,就是因為想要去愛他而已。無論跟天氣有關、跟星象有關,跟賀爾蒙、業力、情緒與身分都有關,愛的欲求還是猝不及防。我喜歡你,然後過了一陣子後,決定愛你,一切都是因為你,不是自我成長的宣言。
說得很純粹,卻並沒有讓我的情感生活更加輕鬆單純,反而我喜歡細細咀嚼、自行感受,躲在自己的小宇宙品嚐愛這件事,彷彿這樣就夠了,彷彿與對方無關,在講求愛是行動的現在,我是悶騷愛冠軍,有時候會偷偷希望,人類快點發明出人腦心電感應晶片。
愛得深,又似乎能夠輕易放棄,過去我以為,這是我只愛自己或自私的表現,現在我不會這樣陳述了,而會說,我只想愛每個人初來乍到、那個最真實的樣貌,其餘都不算數。也許我認為孑然一身才是身為人最值得愛的樣子,又或許我只是在說我自己而已。
曾經跟舊情人去京都旅行時,在車站他指著指示牌和我說:「從這邊可以一路搭車到東京耶!」我一時惶恐,只說我不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感覺很恐怖。回頭過來想,那個油然而生的慌張,是我知道一旦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因為我也是這樣奮不顧身去愛這個世界的。愛每個不知所措的清晨,悵然若失的黃昏,知道什麼是讓人走進自己的生命,無論是物理的還是心理的,第一次過馬路,第一次感受到心臟的位置。
我覺得呀~大口喝酒不是愛,用力敲杯才是;點 ubereats 不是愛;跳著去領餐才是;追逐月亮不是愛,因為月圓而心悸才是;永遠在一起也不是愛;真愛繞圈圈才是——愛是一次次選擇剝離、靠近,再重複千百遍,以達共生而非競爭。每愛一個人,每愛一次,是一場有生之年的無限賽局,身體用賀爾蒙要我們記住,愛比我們更早,更基本。
後來我從東京搭車到京都,再這樣來來回回。搬行李、找電梯、驗票、睡著後再醒來,都沒有怕過,我是什麼樣子,打從第一天就不曾誤解。所以沒有呀,愛沒有讓我更了解自己,而只是讓我有能力不停的選擇自己。
我愛他,我愛你,我也愛這個世界,所以我也選擇愛我,大概是這樣子的。
--
《山川閃爍,而你剛好在場》
嗨~我是安寂,很高興認識你。
除了是台北通勤上班族,還是代代相傳的夢想家。以為沿途或貧瘠或豐盛,我們不從錯誤中學習, 直至離苦得樂,身處最適合自己的地方。
平常喜歡寫些情緒的隱喻、生活的濾鏡光、和日常裡那些不容易說清楚卻很重要的感受。
如果你也習慣回頭看自己走過的路,歡迎訂閱我的電子報。
每週一封,在數位海裡找一點點安靜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