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瀰漫的湖面上,水精靈的孩子獨自坐在淺灘石上,雙腳垂在水中,銀白的髮絲披散,瀏海遮住了左眼,眼神卻比水面更深沉。
這是艾洛最早的記憶——
沒有母親,沒有族群,只剩一個總說自己「被流放」的父親,以及一座被遺忘的湖泊。父親是妖魔與水精靈的混血,那樣的出身在純血至上的水之界是羞恥的象徵。他不被允許進入聖泉、不被召喚於儀式、不被記錄於族譜。他只留下唯一一句遺言給艾洛:「這世界不是為我們這種存在準備的,你活下去,就要學會隱藏。」
從很小的時候,艾洛就懂得沉默。即使其他孩子嘲笑他的髮色、眼瞳、甚至是「妖魔孽種」的稱號,他從不回嘴。水會流,話會傷,心卻是沉於水底。
他習慣一個人練習魔法,一個人研究地圖,甚至一個人夢見遙遠彼方那座王城——他想要證明,他並不低賤。
他想知道,自己能否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他十三歲那年,第一次潛入王城的圖書塔,偷讀那些被禁的古書。他看見了一個名字重複出現:歐德爾。
那是被抹去的歷史,是王族不願談論的「墮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