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顧府內仍瀰漫著濃濃血腥與火燼味。
顧思語換下染血衣袍，簡單束髮，手持書信坐在廂房燈下，神色凝重。
「王爺命。」這三字如釘般刻在心頭，讓她無法安睡。
陸明走進屋內，手中捧著一碗熱茶，輕聲說道：「你已經兩夜未眠，先喝些熱的暖身。」
她接過茶，聲音低沉：「你說的那句話……你確定他死前就是說『王爺命』？」
陸明點頭：「他嘴唇開合的形狀，極像『王爺』兩字，我確信。」
思語冷笑一聲：「如今左右相府鬥得正烈，左侍郎又與二夫人勾結，若真有王爺暗中插手，恐怕整個朝堂早已風雨欲來。」
陸明沉聲說：「而且，我懷疑此事與你母親當年之死也脫不了干係。」
顧思語聞言，指尖一顫，緩緩抬頭：「你是說……王爺也參與了陷害母親的局？」
「不止如此。」陸明放下聲音，語氣壓得極低，「我最近查到一條線索：你母親被誣陷的那年，恰是這位王爺被貶出京城前夕。」
顧思語猛然起身：「這場冤案，是他為了奪權清除異己的第一步……？」
「很可能。」陸明點頭。
沉默半晌，顧思語忽而說道：「明日我想親自進宮一趟，查閱先皇密錄。若當年母親入宮為醫時留下過記錄，那定會有蛛絲馬跡。」
陸明眉頭一蹙：「你單身進宮太危險。」
她卻望著他，語氣堅定：「你會陪我嗎？」
兩人四目相交，眼中都有片刻的靜默。最終，陸明輕聲一笑。
「你若要走，我便與你並肩。」
思語唇角微彎，低聲說：「謝謝你，陸明。如今能信的，也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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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思語持顧相手諭與皇命，與陸明一同進入太醫署祕閣。
案前擺滿舊卷帙，她一頁頁翻閱，一雙清眸像要從字裡行間看出前塵舊夢。
忽然，一張泛黃的診療單引起她注意。
【診者：沈貴妃。診者記：由顧氏之女顧蓉診治，所施針法未見異狀，卻於數日後病勢驟轉，疑有他因……】
顧思語低聲念完，指尖微顫，聲音哽咽：「這份記錄……被壓在最底層，是有人刻意隱藏……」
陸明皺眉：「沈貴妃？她不是那位王爺的生母？」
顧思語抬頭，一字一句道：「若我所料不差，我母親是被誣陷害死沈貴妃的『兇手』……而這份記錄，證明母親當時察覺有人下毒，只是還未來得及揭露，就被定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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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當他們步出宮門，天色已暗，夜風吹起顧思語的披風。
陸明側過頭望著她，聲音低沉又堅定：「思語，這條路不會簡單，你確定要追到底？」
顧思語神情平靜，眼神卻堅定如劍：「我從未這麼確定過。」
她轉身看向遠方皇宮深處的燈火。
「為母親，也為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