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沒問她愛誰,但我不想輸
視角:Orm
空氣悶得像熱過頭的茶,濃得讓人覺得每個呼吸都要費勁。
Ling的訊息傳來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在車裡等了快半小時。
沒開冷氣,窗半搖著,風從玻璃邊滲進來,是一種不確定的微弱。
「等我五分鐘。」
我看著這行字時,心裡浮起一個非常清晰的預感。
這不是什麼日常的話題,也不是「我今天想吃什麼」的那種對話開場。
我想,是團裡的那位女孩。
最近,他們節目上的互動太有火花了,熱搜掛了一天,粉絲已經剪了好幾個合集,流量堆得跟山一樣。
但我沒有問。
我從來不是會問她這種問題的人。
就像我不是那種會拉住她手問:「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的人。
我只是等她。
她一上車,我就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是攝影棚裡特有的燈光烤過人的那種熱度與化妝殘留的粉感。
她坐下,沒急著開口。只是靠著椅背,一邊把安全帶扣上,一邊慢慢吐了一口氣。
我開口:「去哪裡?回妳家?還是妳想吃宵夜?」
她沉默了兩秒才說:「妳載我繞一圈好不好。」
我沒問去哪裡,發動車子,繞出電視台那條熟得不能再熟的彎道,往市中心開去。
沿路車不多,城市在夜裡像把剛熄的火,還帶著餘溫。
「今天,有人跟我告白了。」她突然說。
我手指緊了一下,還是穩穩地握著方向盤
「喔,是團員嗎?」我問,語氣平靜得像在問天氣。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頭望向窗外。
「妳怎麼知道?」
我笑了一下,沒看她,只是看著前方紅燈的倒數。
「因為妳回訊息的時候語氣很像有什麼話沒說完。」
她沒有接話,車裡靜了一會。
我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但也明白,這種時候太多的話只會顯得我在擋她路。
於是我只是把車開得穩一點,繞進小巷裡那家她喜歡的小米粥店。
我停下車,說:「等我一下。」
她點點頭。
回來的時候,我把粥袋遞給她。
「還是妳喜歡的那種,放了薑絲、加一點鹹蛋,沒加香菜。」
她接過,低頭打開,舀了一口,才輕聲說:「妳記得很清楚。」
我聳肩:「記得妳的東西,不難啊。」
這句話出口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得有點不像平常。
她沒接話,安靜吃著。
我也沒說什麼,只把手靠在窗邊,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便利店燈牌。
終於,她把湯匙放下來,問我:「妳是不是不高興?」
我沒回頭,只問:「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我說有人跟我告白了,而妳一句話都沒問。」
我轉頭看她,她的眼裡沒有責怪,只有一種微妙的不確定。像她想知道些什麼,但又不敢真的聽見。
「我怕問了之後,就不能只當一個在旁邊的人了。」我終於說。
她微微皺了眉,像聽不太懂。
我繼續說:「如果我問了,那我就不是只是喜歡妳的粉絲、朋友,甚至不是那個妳偶爾依賴一下的人。我會變成那個有立場、有欲望、有位置的人。而我怕,一旦我走到那個地方,就沒辦法再退回來了。」
她看著我,沉默得太久,久到我幾乎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麼。
「所以妳也喜歡我,對嗎?」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我只是靜靜地說:「我不知道妳會不會回頭,但如果妳轉過來的時候,我剛好還在,那我會很高興。」
那一晚,我們繞了很長的一圈回去,什麼都沒多說。
她沒提告白的細節,我也沒問那位團員怎麼樣了。
我只知道,那晚她沒有說「我拒絕了」,但也沒有說「我答應了」。
就像我沒有說「我愛妳」,但她也知道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喜歡她。
這樣的等待,也許沒什麼轟烈的結果。
但我心裡知道,愛不是一場比賽。
是我願意慢慢繞遠路,只為了在她迷路的時候,恰好還站在她能看見的地方。
第十九章
視角:Ling
車內沉默,比任何言語都重。
我喝著粥,聽著窗外模糊的腳步聲和偶爾飄過的機車聲,心裡卻翻騰不止。
她只是告訴我,她怕我的世界裡,再沒有她的位置。
這份坦白,像一張白紙丟到我面前,而我卻沒有墨水去寫答案。
接下來的日子,我整天在忙。
公司安排我和那位團員一起拍花絮、宣傳片、主持聊天節目。
他們粉絲開始期待「CP發糖」,評論裡充滿了「他們真的很配」、「這化學太好」。
我知道劇本是為了流量,但我不知該怎麼演。每一次團員坐在我旁邊,我都感到一陣空洞,那不是舞台該有的光采,而是一種被推向別人世界的痛。
我主動關掉口紅那層防護,試著不讓表情變得冷。但我開始會偷看Orm。
不是因為我突然變得吃醋,而是因為我忽然想確認,她是不是還在看向我。
但每次我偷偷瞥向 Orm,我總看見她專注在我的眼睛身上。
那是一種……愛人身上的專注,不是作為朋友、助理或粉絲的關注,而是:你在,我就感到安心。
我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它叫做依靠。
但依靠,是一種需要選擇的關係,而不是備胎、不是代替,也不是表演。
一天下午,我在化妝間自己卸妝,卸到睫毛暈開。整張臉被卸到只剩底底的紅血色,眼袋像兩個黑影。
我卸完頭髮也鬆到肩膀,摘下耳環,用廣播聽眾說今天全天「CP太甜」的評論。
我的身體很累,卻比疲倦更痛苦的,是一種想被Orm抱一抱的渴望。
她出現在門口,手裡端著一杯溫水,還有那次我喜歡的小蘇打餅乾。
「妳怎麼來了?」我聲音啞著。
她放下杯子,不說話,只輕輕拉開我肩上的披毯,用手臂把我圈進她身邊。
我能聽見她心臟的振動,像是海浪打在岩石上,越拍越堅定。
「我怕妳喝太多冷飲。」她輕聲說。
我抬頭看她。
她的眼裡沒有任何要我說什麼,只是溫柔與靜候。
那一刻,我哭了。
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我無力再分心。
我把頭藏在她肩膀上,輕輕說:「我累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拉緊抱我的手臂。
我閉上眼睛,聽見她呼吸,我的世界被一層柔光籠罩。那光來得不驚天動地,卻溫得像一隻一直在等我的手。
那夜,我躺在她家超大的雙人床,頭靠在她胸上,聽她呼吸,她手指輕輕撫摸我的手背。
我知道我的回答早就藏在胸口。
只是,我還沒準備好把它說出來。
「營業CP的底線能做到哪種程度?」她突然問,聲音很輕很柔,像對待珍品。
「嗯?」
覆在我手背上的指尖突然收緊,與我十指交扣,她的唇在我額前印了一下,離開時用鼻尖輕蹭我的,然後問:「會做到這樣嗎?」
「……。」
我的心跳鼓譟,嘴巴微張,想說點什麼,她只是笑笑,沒再說什麼,又抱得更緊了。根本就沒打算得到回應似的。
我們不談論愛、不一定告白,卻已無法阻止情感滋長。
它壓抑也好、失控也好,正在緩慢前行就好。
第二十章|一起走過城市邊緣
視角:Orm
曼谷入夜後的風,總像剛從誰的夢裡路過。
我跟在她身後,一前一後走過影棚後門那條小巷。
她剛拍完一支品牌廣告,妝沒卸,眼尾的珠光還反著燈的餘暉,走得比平常快一些,卻不急。
我不知道她是想逃開什麼,還是只是不想再回到團體的休息室。
「Ling,等我一下。」
我調整了背上的提袋,快步追上。
她沒回頭,卻慢了下來。
我們肩並著肩走進街角的便利商店。
我拿了一瓶常溫水,遞給她。
「妳今天又沒喝水。」
她接過,沒說謝,卻低頭喝了一口。
瓶口在她唇上壓出的凹陷,讓我短暫移開了視線。
我們沒有目的地。
她說想走走,我就跟著。
走出商店時,她突然問我:「如果有一天,我不是Ling了,妳還會喜歡我嗎?」
我腳步頓了一下,側過身盯著她看。
「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是……」她低頭笑了一下,那笑沒有愉快的意味,「有時候我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
「那就先別搞清楚了,搞清楚之後也不一定比較好受。」
她沒有回應。
但在過馬路時,她突然拉住了我。
那是第一次,她主動牽我的手。
只是三秒,過馬路的時間。
但那一瞬,手心的溫度完全不像偶然。
她沒鬆手。只是換了個更自然的姿勢,像是牽著我本來就理所當然。
我沒有問為什麼。她也沒說。
我們沿著昭披耶河邊走了將近二十分鐘,語言越來越少。她的手始終沒放開。
「我記得……小時候在這附近上芭蕾課。」我突然開口。
「妳跳芭蕾?」
她回頭盯著我,有點驚訝。
我笑了:「沒有天分,但那時候覺得穿白色裙子轉圈圈,很漂亮。」
她看著我側臉。
那一刻的我,眼睛裡有水光,但不是要哭,是有種回憶裡的溫度。
「妳其實本來就漂亮,無論轉不轉圈。」
我看她一眼,像是不信,卻又沒否定。
我們坐到一張街角長椅上。
城市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遠處偶爾傳來機車從斑馬線加速的噪音。
她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一直沒鬆開。
我知道,今晚她不只是想散步。
「Orm。」她忽然說。
「嗯?」
「我是不是……有時候對妳太親近了?」她看著我,眼神不再逃避:「會讓妳誤會?」
我沉默了一下。
「如果我誤會,妳會躲開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卻把眼神收了回來。
像是退了一步,卻沒走遠。
「我不會躲開。只是我不知道怎麼給妳一個不讓妳失望的答案。」
「那就不說答案了。」我握了握她的手:「這樣坐著,也很好。」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靠在城市邊緣,一邊被彼此牽著,一邊不談太多情緒。
沒有人再追問。
但她的手從沒離開我的掌心。
不是因為寒冷,也不是因為要穿越人群。
只是因為,我在。
第二十一章
視角:Ling
今天的工作,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沉重。
我挨次完成節目錄製與專訪,鏡頭前不再只是冷靜自持,而多了禮貌性微笑。
那些笑,是為了在鎂光燈下如常,也是為了遮掩我早已疲憊到分不清自己是哪一個角色的真相。
每當我抬頭,看見鏡頭角落那張熟悉的臉──Orm。
不在台上,但她總在觀眾席後方的陰影裡,心跳就錯開一拍。
節目休息瞬間,經紀人拉住我。
「有件事我們得談。」
我點頭,跟進小會議室,身後傳來成員的調侃聲:「妳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
我不想多說,但也不想再裝作沒事。
抽出手機看了一眼,Orm訊息傳來:
「我在,等妳,沒關係的。」
我才鎮定。眼神重新落在經紀人身上。
「妳的觀眾好感度爆漲,但負面聲音也不少,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更加投入CP,穩住話題;要麼做一場聲明,表示妳想要更多元的個人發展,妳二選一吧。」
我看了看手機,深呼吸。
「我想做第二種。」
我說得很平靜,語氣卻像放下一顆石頭。
經紀人愣在那裡:「妳確定?」
我點了頭。
「我需要的是,一條可以讓我全心做自己、努力成為演員的路。」
休息室裡一下子空氣凝固,聲音暫停。
有人咽口水,有人驚訝,但沒人懷疑。
這不是演戲,而是真實的我正在說話。
我知道,這是我第一次,讓選擇變得可見。
接下來的幾天,我高密度進行「多元曝光」安排:第一次單獨拍攝企劃、一場小型沙龍主持、還有一次戲劇短片的角色試鏡。
我比以往忙,不因為展演造光芒,而是因為我開始主動往外推動那道自己人生的界線。
過程並不順,但也不算跌倒。
因為深夜加班,我經常能收到她的訊息,就像接力棒交換。
我每條都回,而她從未怎麼回覆表情符號。
卻在我逐漸步出光圈時,把自己的位置靠近了我的世界。
這天晚上,我們一同走出攝影棚,剩幾盞路燈還沒撤掉。
她安靜走在我右側,手上拎著我的小包。
我看了一眼,心頭溫了一小圈。
我看她,語氣自然而堅定:「妳知道嗎?我應該要先感謝妳。」
她抬頭看我,眸中如水。
「謝謝妳,一直陪著我。」
她沉默了幾秒,然後伸手,她的手還沒碰我的,就像一支線在我手臂前停住了。
「那我……可以牽妳的手嗎?」
她把說話力道壓得很輕,但拜託的語氣依然清晰。
我微笑,食指輕輕勾住她食指:「可以。」
第二十二章|無言的堡壘
視角:Ling
隔天一早,消息炸開到公司群裡:
CP粉絲團釋出了我和團員Min的「營業糖果剪輯」,底下熱度急速上升。
經紀人立刻找我:「整個週末都被轉到首頁了,流量驚人。」
我點頭,心裡卻浮著一股疲倦。
因為我知道,就算前幾天經紀人明確地給了我選擇權,可是一旦市場趨勢及CP粉絲熱度提升,我曾提出有力的想法與自主,最終只不過是徒勞,這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經紀人說,這樣更安全,也更符合公司需求。
這條路,越走越不是我想選的。
我曾刷過那些剪輯,看見自己笑得不自然,聽見那些台詞變得像為劇本寫的,卻不再是我語氣裡的真。
當天下午,拍攝跨團活動的路上,我的訊息響了:
「提早結束的話,我來接妳?」
我看了三秒才回:
「不用,我自己回。」
我看著群組對話裡上千條有關CP的留言,心跳一下空。
我真的想要自由嗎?
還是,只是不想不合群?
街道上,我慢慢走進捷運站。
在人群裡,我感到被看見,又被拆分成千片。
那時我想到,我不想只是被喜歡的成員,我想要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下班時,她出現在出口。
沒有提前通知,只有熟悉的輪廓和我習慣的襯衫。
她沒微笑,也沒說「妳看起來好累」。
她只輕輕伸出手,一個邀請,也是一種提醒。
我看著她的手,然後開口:「我……我想自己走這趟。」
這一次,不是逃,是回到她面前,讓我自己做決定。
她點頭,不說話。
她的眼神安靜得像湖。
那晚我把手機關靜音,坐在她家客廳,一杯茶在桌上冒蒸氣。
窗外人聲繁瑣,但我們沒有打開電視,只有兩個人。
我終於說出那幾個字:「我想退團了。」
她抬頭看我。
空氣忽然靜得讓人聽見血流。
我舉起手覆住她的,那感覺比牽手時還重。
「我累了,我不想成為別人設計的誰。」
她只把我的手握得更緊:「我不管妳出不出團,我只管,妳有沒有選擇這樣過日子的自由。」
我的額頭靠著她肩窩,她摸摸我髮頂繼續說話。
「我可以幫妳開公司。只要妳還有一點點想繼續當明星,我就努力為妳做到。但如果妳不願意碰了,我們就做點別的事情,一切都沒關係。」
我抬頭看著她,眼淚沒來得及落下。
那份期盼,是我第一次這麼清楚,身邊已有人願意承擔那條路。
窗外夜慢慢沉。
她在我身旁,沒再說話,但我聽見她用指尖在我手背劃過一圈,像是一場註記。
那一刻,我不再只是一個角色。
我是一個被看見也被看重的人。
第二十三章|共同的清晨
視角:Orm
那是一個普通又重要的週六清晨。
曙光剛洩進並不吵雜的小街,只有偶爾摩托車的引擎聲提醒時間還在走。
我們搬出宿舍。
不是什麼大場面,只是兩個穿還沒來得及洗的外套,斜挎背包,一個住址,兩咖箱子。
我們各自拉著一個輪式行李箱,一人一把手沖壺,咖啡粉放在袋裡。
「妳說新空間怎麼布置?」我回頭問。
她看著我,眼裡笑意流轉:「像咖啡店,溫暖、有書、有沙發,讓妳想幫我卸妝都可以很輕鬆。」
我心裡跟著湧出一種感覺。
不是演戲,不是「明星」,只是「妳想讓我放鬆的地方」。
我們租了第一個共同工作室。
實際空間沒多大:落地窗、木地板、一桌三椅、一個簡單小吧台。
裝修費、租金、網路、清潔,都由我們兩個打理。
陽光灑進工作室的那一刻,我們一起站在門口,眼睛對視,彼此笑得有點心跳。
第一週,我們發給朋友們邀請訊。
有人送來盆栽,有人送來小禮物,也有人笑說:「妳們真的一路撐過來了。」
我端著咖啡沖到吧台邊,手心捧著熱度。
她靠過來,手搭在我的肩,柔聲說:「這就是我們的新起點。」
我轉頭看著她,笑得像喝進一整杯咖啡:「我們一起創的起點。」
我們訂了印章,放在吧台上。
印章上寫著兩個名字的拼音縮寫——L·O。
不是什麼商標,而是一種「從今天起,我們一起生活,也一起創造生活」的象徵。
晚上我們一起編排簡介影片。
她負責拍攝、剪接,我負責文字。
過程中,我們笑著討論畫面,意見沖撞卻不刺耳。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不只是明星,不只是助理,也是夥伴。
深夜打包收工後,我們並肩站在工作室小陽台。夜風拖著濕潤,月光斜映在我們手牽手的輪廓。
「明天還要早起開會,我們真的要做下去。」她輕聲說。
我搭住她腰,笑著。
她也笑起來,頭靠在我肩膀上。
沒有鏡頭,不用演出角色,只有兩個人,和一間由我們一起慢慢溫暖起來的地方。
現在開始,我和她,選擇的是比舞台更長的路途。
第二十四章|初次的客人
視角:Ling
工作室的晨光從窗簾縫隙中傾瀉進來,帶著一整天的可能性。
我握著那支帶有我們名字縮寫的印章,站在吧台後,感受著每一滴咖啡流下的節奏。
今天是我們一起經營的第一天,也是我們第一次要接待客人。
八點半,門口傳來輕叩聲。
我微笑迎上,是我們第一位朋友,同時也可能是第一筆小生意。
一位小型獨立媒體的攝影師,他表情柔和、抱著相機進來。
「早安!我想拍一段日常記錄,妳們可以介紹一下工作室嗎?」
他的聲音溫柔,讓我感到一瞬間的柔軟與興奮。
我看了一眼 Orm,她正站在取物架旁,準備好一壺熱水與兩杯手沖咖啡。
我們都笑著點頭,就像舞台上第一次真正對外呈現的那場展演。
鏡頭開始對準我的臉。
我一字一句地介紹我們的理念。
不是單純「咖啡店」也不是只有「藝人經營基地」,而是「一個讓人放心展現自己,也願意被守候的空間」。
我說著,就想到過去匆忙被推進各種角色圖像裡的自己——偶像、團員、CP、如意算盘裡的一員……但今天,我是自由的,然後她就在我身後。
錄影結束,我們端起咖啡,三人圍成一圈。
攝影師稱讚我們氣氛自然,問:「妳們幾年前就認識嗎?」
我笑了:「剛滿一年吧。」
他靠近一點補問:「她是妳的──?」
Orm輕咳一下,露出稍許遲疑,然後說:「生命中重要的人。」
那一句話比「女友」、「伴侶」都更直接,把另一層關係劃清。
不是公共關係,也不是營業行程,而是,真實。
那瞬間我抿住唇埋起笑意,心裡暖得像融了一塊糖。
錄影完後,我們依舊忙碌。
有人預約手沖教學,也有人就是進門看空間,坐著、拍照、履行生活。
我們沒有刻意低調。
只是…我們不需要任何營業話術。
因為客人沒問 CP,也沒問藝人。
他們問:「可以再來嗎?」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正在走一條不只屬於我的路,也不只是屬於她的路。
而是,一條屬於「我們」的溫暖份量。
當日傍晚,我們坐在吧台前。
外頭天黑,附近的光線柔和又帶點城市的慵懶。
我倚著她肩,她靠回來。我們不用多說什麼。
我輕聲:「謝謝妳,和我一起守這條線。」
她回以一個簡單的笑:「謝謝妳,讓我還能有在乎的事。」
我們第一次熬夜加班,卻不是因為什麼營業壓力,而是因為想討論下一步:小型活動、網上直播、特調咖啡菜單…
我們有很多構想,也知道很多東西還沒達陣。
但你們知道嗎?
當兩個人可以這樣心懷期待,最難的時刻也變得不那麼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