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去集合的路上,因為前方道路施工,必須得繞路而行,這樣一來,就會再次經過賣包的店。
不管是裡頭還是外面,早已空蕩蕩、安安靜靜,什麼人都沒有,剛剛發生的一切彷彿一場夢。
我往裡頭看去,此時老闆並沒有躲在櫃檯後方,而是拉了張塑膠椅,悠悠地坐在那兒吃著他沒吃完的午餐。那是一碗越南人賴以維生的主食,河粉。
他發現了我,卻也不躲不閃,臉上 似乎還有一點得意。我後來才想明白,他或許是算準了我們是旅行團,有時間上的壓力,所以他能拖則拖,拖到我們主動放棄,他就贏了。而我大膽假設,在這種觀光勝地,我們不會是第一個被宰的肥羊,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在這裡編織一個蜘蛛網,靜靜地等獵物們迎面撞上。
很生氣,但又無能為力,只能在對到眼的時候,幼稚地狠狠瞪他一眼。
走過街角,立即有一幢高大的建築物為我們遮蔽艷陽,大大的十字架高掛在屋頂上,散發出莊嚴肅穆的氣息,原來是三十六街上著名的聖若瑟教堂。
我抬頭望著雄偉高大的教堂,不知怎麼地,我想起了賣包老闆的那一碗河粉。
離店裡只有幾步路的十字架,背負不了他的生存,在這個平均年薪只有四千五百美金的共產黨國家。當生存的現實跟挑戰擺在面前、當要面臨的是這個月的房租和一家多口人的生計時,所謂良知跟道德,抵不過一碗能吃飽的河粉、一根能果腹的法國麵包。
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提到:『當人未滿足生存時的生理需求時,什麼都不想,只想讓自己活下去,思考能力、道德觀明顯變得脆弱。當一個人極需求食物時,會不擇手段的搶奪食物。人民在戰亂時,是不會排隊領麵包的。』
當然這是比較極端的比喻,但我並不想為不誠實的老闆開脫,生存的困難從不能當成偷搶拐騙的合理藉口。每個人都有各自感知與理解世界的方式,可能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也或許怨恨命運不公,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取得自我的平衡; 但身在同樣環境的其他人,卻不一定都是做出跟他同樣的選擇,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其實不公平。
但這世界上真的有公平二字嗎?
我望著教堂牆上的彩繪玻璃,午後的陽光溫柔了起來,從四面八方進來的光,把教堂照得光彩絢麗。經由光線的折射後,彩繪玻璃上的耶穌似乎動了起來,遊客們對此景紛紛表以讚嘆。
聖若瑟教堂以最溫柔的方式貼近了眾生,也好似回應了我的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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