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穹頂已經進入徹底轉暗,攀克也終於等來兩位朋友。
葵格:「攀克,這兩天辛苦了。」蕊兒:「我們來遲了!」
「兩位,你們終於來了,沒事吧……」攀克鬆了口氣,但又沉重地說:「284處理完荒野的事情後就過來這邊,我聽他說了一些在監獄發生的事,兜野爺爺……」
葵格沉默:「兜野爺爺告訴我,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我不能辜負他。」
大蜥蜴忍著男兒淚,葵格:「準備得怎麼樣了?」
「照明燈、擴音器和魔法陣都配置好了,把魔法之沙調配成顏料果然速度更快,就等巨人過來。」攀克:「對了,時間之力呢?」
葵格:「去對付消了。」
「唉?」
蕊兒:「我們說好要相信它,時間之力已經幫我們很多,不過這座城市的未來,我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爭取才行,待會就會有更多居民來幫我們,時間之力要我們替他向你道謝!」
攀克:「真的嗎?都沒有機會道別了。」
「大哥!」這時,鶇羽跑來。
葵格驚訝:「鶇羽?你們……」
其他成員解釋:「他、他硬要來的,而且救護站也需要人手……」
鶇羽:「葵格先生,我可以幫忙的,而且我還在幫284先生療傷!」
葵格嘆氣:「先帶我去看看。」
救護站裡,284的臉已經縫起來,腳上有包紮,322和59在旁邊顧著。
葵格:「284,你應該去安全的地方休息。」
「我只是想要親眼見證這一刻,不然我會坐立難安,而且,荒野被焚燒,可能有一段時間無法回去了。」
322:「不但如此,所有偶人族都是一樣的。」
廣場外緣,能看到外面不少偶人族前來等待,322感慨:「聽說,當偶人族也要站出來的時候,表示巨人要完蛋了。」
葵格:「巨人闖的禍,也該負起責任才行。那這位呢?」
他看向59,原檢查員說:「因為284非要來,我也沒辦法,而且荒野被焚燒,這種事情太誇張了,以往我或許會怪罪在生根勢力頭上,但我實在不甘心。」
他怒道:「我一直相信巨人,相信它能保護我在乎的人,但在巨人眼中,荒野什麼都不是,偶人族只是它能利用的工具,其他檢查員甚至以此為樂,他們把偶人族當成什麼了!」
284:「我還以為你要跳反是因為我呢!」
「你給我閉嘴。」59:「聽好了,這並不表示我認同生根勢力,我只是對巨人感到失望了。」
葵格敷衍:「嗯……」
「而且,這裡竟然還有小孩。」59看向鶇羽。
少年的羽毛豎起:「我快成年了!」
59:「小孩子什麼都不知道,把孩子帶到戰場上,不覺得很荒謬嗎?」
284打岔:「59,你別忘了你現在的立場!」
「他是年紀小,但他的責任是救人,他懂得事情絕對比一般的檢查員還多。」葵格反問:「比起這點,你到底要不要一起反抗巨人?」
「嗯,當然。」
「那就拜託了,偶人族的士氣需要你們,284,你好好療傷,還有檢查員能拜託你們處理嗎?用任何手段都行。」
284:「是!」
「好吧!」59:「仔細想想,反正檢查員之間也沒有很要好,大家都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行動。」
「我得去前線了,要準備吸引巨人過來。」葵格離開前,還補一句:「話說回來,你不再蒼白了呢!」
59一愣,看到自己身上有大火之後的灰燼和塵土,慘白的顏色已經被大火褪去。
.雨城漫步
時間慢慢過去,穹頂完全變暗,綿雨繼續下著,瀰漫刺骨的寒意。我和影子走在死寂的高樓大廈間,周圍只剩下雨水的聲響,身在大霧當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我手裡緊握著護身符,心裡一陣緊張,決戰的廣場與高塔各在中心區的兩端,他們將在那裡對決巨人。沒問題的吧?他們一定可以的!
影子:「你會害怕嗎?」
只是視野不好,在這裡行走,感覺消或巨人隨時會出現,這裡荒涼到讓我覺得詭異。
史摩縮在我的背上:「以前這裡還有很多人的。」
影子:「其實,我很驚訝呢,你竟然願意為他們去解決你害怕的消。」
什麼意思?雖然我還是有點怕消的模樣,但不代表我什麼都做不到。
「我之前都以為,你不太在意生根勢力的戰鬥,而且葵格不是有利用過你,如果能順利離開,這裡的事情都跟你無關了。」
這傢伙為什麼會知道那件事?該不會在監視我吧?
影子攤手,史摩滑到地上踩水:「史摩好擔心他們。」
我也是。仔細回想,我一開始的確沒有把這個世界放在心上,一心只想離開不安全的陌生環境。不過,也許是因為經歷過生死,才能看透一個人的本質,被抓走的時候也想過不少事情,我並不是孤單一人,而是一直以來都把身邊的人推開,是葵格、蕊兒他們讓我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世界。
「你改變很多呢!」影子感概:「我原本也擔心,擔心生根勢力會再一次失敗,自信過剩和沉浸仇恨容易迷失自己,雖然我不知道這座城市之後會變得怎麼樣,但看到他們這麼努力,我想也許,還是有希望的。」
他們很努力了,葵格很有計畫性,為了大家的理想,一直在隱忍自己的私怨;蕊兒也很熱心,很關心周圍的事物,總是會做好足夠的準備;攀克能跟任何族群的人相處,也會將熱情感染他人,而且,他們都相互信任。
史摩:「史摩喜歡他們,雖然葵格偶爾有點嚴肅,但他是個好人!」
影子:「你發現了很多事情。其實,束鵑並沒有很突出的才幹,甚至連一開始的想法也溫和又理想化,但就是因為理想,他和生根勢力的同伴們才一直這麼努力。」
他在這個城市裡留下很多『意志』,給予那些後輩很深的影響。但我還是很遺憾,邦琳夫人失去自己的孩子,雖然說著不想管城市的事情,但其實一直都為了束鵑的理想偷偷保護迷失者,我很想幫幫她。
史摩:「熊熊是個善良的小女孩。」
她已經是個老人了。史摩到底活了多久?
影子嘆氣:「邦琳夫人真的有很多遺憾,她陪伴城市成長,來到穹頂之下,但這座城市卻把她趕到狹小的邊境。
之後,她的田園長出杜鵑樹,孩子長大後出外去打拼,要為城市帶來自由,但最終,唯一的孩子也消失了。
束鵑一直都希望邦琳夫人能走出悲傷,希望生根勢力不要迷失自己,他很在乎自己的家。」
我停下來詢問影子,它一定知道束鵑在哪裡?為什麼要離開自己愛的城市?
影子沉默之後,平淡反問:「他愛著自己成長的城市,但是……這裡真的還需要他嗎?」
我頓時愣住,感到不解。影子說:「很明顯,束鵑雖然是每個人的朋友,但不是合格的領袖。
巨人最討厭離根的樹,也討厭迷失者帶來的改變,因為這會動搖它的統治,我認為巨人從來都沒有真心愛著城市,只是愛著這份的繁榮和名聲。
不少人曾經想過,如果城市當時跟其他地方一起被時間的力量破壞,是不是比較好的事?你認為呢?」
我思考著,史摩說:「時間一直在改變很多事情,有時候,時間也會把我的記憶帶走,都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我記得的。」
思索過後,我只能回答對那種事情真的不了解,不知道所謂的破壞是什麼樣子?誰會知道沒發生過的事情?
聽了我的回應,影子輕笑,又說:「話說回來,你很好奇穹頂上有出口的傳說吧?如果說,那扇門後面不是你要回去的地方,你該怎麼?」
怎麼突然提到這件事,我只有好奇出口的存在,對離開之後的想法,目前還沒有。我也好奇,影子明明也是迷失者,難道就沒有尋找出口的想法嗎?
「你可以聽我說一件事嗎?」影子問,我無所謂地點頭。
「我在到這裡之前,一直在猶豫一件事情。我想要去很遠的地方找人,找一個和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們和束鵑曾經一起遊玩、聽故事、蓋雪屋,留下很多回憶。
但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可能還忘了這些回憶,只是我如果去找她,可能就要永遠離開長大的住所,離開其他朋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有些驚訝,看似無所不能的影子竟然也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比起回憶過去,珍惜現在應該會更好吧?
「呵,因為我只是個影子啊!」影子說:「謝謝你的分享,但不好意思,我早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就算可能見不到那位朋友了,但這趟旅程也會成為我的一部分。」
我感到不解,還好,影子總算說回束鵑的事情了:「大家都認為杜鵑樹背叛生根勢力投奔巨人,或者被吃了。束鵑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沒死,但總之不在這個世界了。」
聽到這話,我只有遺憾可言,他作為一位孩子、朋友、前輩,重要的指引者,終究是不在了?
「我想,他或許知道什麼是時間的力量。如果大家不去理解,即使打倒巨人,城市也永遠只會壟罩在穹頂之下。」影子搖頭嘆息:「朋友,束鵑不會回來了,它自由了。」
.傳遞
「發現迷失者了!」
刺耳的尖叫突然響起,好幾道聲音在高樓間迴盪。我回頭一看,竟然有四、五名檢查員朝自己追來,糟糕!
影子:「我們踏進他們的巡邏區了,快跑!」
我趕緊跑了起來,史摩:「主人快走,史摩可以擋他們!」
史摩跳到其中一隻檢查員頭上,讓他跌倒在地,但其他人仍緊緊追著我。有幾名檢查員都是動物型態,人類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恐懼感直線上升,眼看他們就要撲到我的時候,一陣熟悉又安心的電動機車聲響起!
一輛機車高速衝來,將檢查員當成保齡球瓶一般撞出去!
「天啊,看到檢查員在聚集時我又感覺不妙,幸好我趕上了,可憐的孩子,你又嚇壞了吧!」是邦琳夫人。
史摩滑過來:「嗨,熊熊,你變老了呢!」
「史摩,別這樣說話。」邦琳夫人甩了甩毛髮裡的水,說:「孩子,我本來不希望打擾你,但我實在放心不下,比路把事情都告訴我了,要我來找你。今天生根勢力就要跟巨人決戰,一定會有激烈的衝突發生,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這座城市的事情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熊阿嬤的出現讓我心裡溫暖起來,能感覺到她很在乎我的安危。但我不能自己躲起來,是我自己決定參與進來,我答應他們要去解決消。
邦琳夫人:「解決消?不行,太危險了!」
但總要有人站出來,如果是束鵑先生,也會挺身而出的!
邦琳夫人頓時愣住,我拿出束鵑的照片交給她。其實,我們都一樣,只是想要保護身邊的人,我有能力幫助朋友,只要到高塔那邊,也許可以得到對付消的力量。
「天啊!」黑熊夫人看到束鵑的照片,很驚訝又感概:「唉,我一直把束鵑當成需要照顧的孩子,都忘記他已經長這麼大了,成為溫柔又有行動力的好人,直到現在,束鵑的理想還影響著許多人。」
我把想法告訴她,我一定要去高塔,消可能在那邊,如果有機會還能找到出口。
「傳說在高塔上的門嗎?巨人一定會在那邊徘徊!」邦琳夫人嘆氣:「唉,我沒資格阻止你,就像巨人不該阻止時間的力量,一切都是有規則的……上來吧,孩子,我帶你去高塔,雖然不保證真的有門的存在,我也會守護你到底的。」
我搭上她的機車,影子便說:「你先過去吧,我會跟上的。」
熊阿嬤平時種田慢條斯理又細心,但開著機車卻又快又猛,連檢查員都追不上。
.曾經的人
我們在濃霧中衝刺,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很快到達高塔的外圍。濃霧裡能看到高塔的底部,史摩:「好高喔!」
我深受震撼,跟周圍的高樓完全是不同風格,簡直像是……天地間的橋樑?
邦琳夫人:「在我記憶以來,那座高塔就一直存在了,但我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功能是什麼,可能連巨人也不知道。」
史摩:「高塔從土地中長出來,大家圍著高塔蓋房子,城市就出來了。」
史摩竟然連這件事也知道?這傢伙到底活多久了?
「史摩好棒!」他好驕傲。
然而,事情沒這麼順利,我們還沒靠近高塔,就已經感覺到地面出現震動。隨即,一個巨大陰影出現在我們面前,只看到慘白的雙腳,剩下的都被濃霧遮住,但巨大的壓迫感讓我們不敢動彈。
「該怎麼辦?該如何是好?」它發出哀鳴。
「巨人來了,躲好,等他遠離在過去吧!」我們躲在牆後,邦琳夫人說:「在來到穹頂下後,這個中心區長年大霧瀰漫,巨人躲在其中,用濃霧掩飾著什麼。我已經好久沒有面對過巨人,每次看到身影我都會直接折返。」
我感覺到護身符在晃動,知道消正在附近,不能輕舉妄動。我趁此詢問,為什麼巨人會為紅龍哭泣?
「我也不知道,但我對紅龍的印象很不好,它可以用聲音迷惑任何人,叫他們貢獻財富、忍受挨餓、為它上戰場……我不喜歡那樣,巨人很討厭紅龍,當時就連我也認為巨人是反抗紅龍的英雄。」
史摩:「說到聲音,我聽過巨人用兩個聲音說話呢!」
對,我也有聽過,特別是情緒激動的時候!
邦琳夫人卻是疑惑:「兩種聲音?我沒聽過……」
此時,響亮的腳步聲來來回回:「我沒有做錯,錯的是他們,明明只要聽話就好,這個城市不行了,太愚蠢了,還妄想用那種咒語反抗強大的存在!」
另一個聲音:「要那些底層人乖乖聽話,城市的繁榮只能靠我而已!」
「沒錯,沒錯,紅龍是偉大的統治者,懂得如何讓受恩惠的人們聽話,這才是安穩的社會!」
邦琳夫人豎起耳朵,頓時震驚:「這個聲音是……」
「有人!」巨人聽見我們了。
它猛然衝過來,我和邦琳夫人趕緊往巷子裡躲,濃霧壟罩整條窄巷,巨大身影探頭進來:「黑熊.邦琳?跟生根勢力是一夥的,多管閒事,把迷失者交出來!」
「不!別想,你這個害束鵑離開的混蛋!」邦琳夫人拉著我上機車,揚長而去。
巨人擠進巷子,高樓的瓦礫和柱子瞬間崩塌下來:「不許違抗統治者!不准有我以外的見證者!」
「臣服!迷失者必須向我臣服!」另一個沙啞的聲音也吼著。
我和邦琳夫人很快衝出巷子,趁著巨人還沒過來,想要再找個地方躲著,然而……「時間之力!」消突然從迷霧中衝出來,用飛快的速度擋住去路,邦琳夫人立刻停下車把我護在身後,史摩也渾身抖動。
巨人也追出來了,下令:「等一下!」
消也瞬間停下動作,退後向巨人低頭。巨人向我勸降:「迷失者,離開那些弱小之人,向我臣服!」
不!我絕不跟巨人投降!
「我一直都覺得奇怪,為什麼到穹頂下之後你要一直躲在霧裡,你變得越來越奇怪……」此時,邦琳夫人也生氣了,質問:「是嗎?紅龍?」
一聽到這個名稱,我頓時驚訝,巨人也停下動作,怒吼:「住口!住口!」
影子突然從我身旁出現,低語:「風,拜託了。」
說完,一股劇烈的風颳起,襲捲整個中心區,將濃霧驅散,讓巨人的面貌徹底展現——就見巨大的身軀上竟然有兩個頭,一個形同骷髏,只剩下一隻空洞全黑的大眼,另一個則是一隻血紅的巨龍頭顱,看起來像是縫合到巨人身上,面目猙獰,卻也殘破不堪。
巨人與紅龍早已合體,我早該想到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消
身形完全被爆露出來,巨人痛苦地要遮住面孔,邦琳夫人怒道:「跟自己的宿敵合而為一,簡直醜陋不堪!」
「住口!住口!我是偉大的統治者!」紅龍狂怒。巨人跟著附和:「沒錯,紅龍是最偉大的統治者,你們只是受恩惠的低等之人!消,把邦琳殺了,抓住迷失者,要他臣服!」
「罪人!處刑!」消衝上來,不等邦琳夫人反擊,我立刻站上前用護身符逼退消,它畏懼地往後退。
史摩也衝上去包住消的頭:「史摩不會在放手了!」
趁著機會,我和熊阿嬤趕緊往巷子裡跑。巨人:「消,不過是個史萊姆,快行動啊!」
紅龍:「不准忤逆我!」
史摩用盡全身細胞,抓著消不放:「史摩在這片土地出生,看著城市還有好多人也出生、長大、離開,你們也只是後來的人,史摩不准你們傷害喜歡這裡的人!」
才說完,消發出怒吼一聲,把史摩震開:「嗚哇!」
砰——!一道火花在城市當中升空,炸出絢爛的光芒,在朦朧雨霧中更加明亮,也在瞬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史摩癱在地上:「天空變亮了!」
紅龍看著煙火:「廣場!很多人在那邊,趕快過去,阻止他們!」
「是,偉大的紅龍,消,召集檢查員過去,抓住那些叛亂分子!」巨人緩緩離開高塔,前往煙火不斷的方向。
「巨人的命令,要去制裁罪人,制裁生根勢力!」消也看到煙火,人群聚集的聲響蓋住迷失者的氣息:「有罪!偉大的巨人才是神,神會制裁你們!」
躲進巷子裡的我們也發現煙火,這是開始行動的信號,也是吸引巨人的誘餌。但看到消也跟著離去,我趕緊拜託邦琳夫人趕過去廣場,告訴他們巨人的真面目!
「可是你……」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絕對不能讓消靠近廣場!隨後,我也把史摩交給邦琳夫人,讓你也一起過去!
史摩還捨不得,但他們那邊一定更需要人手。我知道這史萊姆雖然單純,但並不笨,有自己的生活態度,這小傢伙也跟著我很久,一直以來謝謝它的陪伴。
邦琳夫人雖然不捨,但也知道那件事情更重要:「孩子,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我點頭,目送邦琳夫人騎機車離開。影子:「你讓史摩和邦琳夫人離開,要是發生意外,你會很危險的。」
不是還有影子嗎?我雖然還有點害怕,不過,我必須做到,而且我也有拖延消的準備。影子:「祝你好運,請盡全力到高塔上面吧!」
隨後,我跑出去,對著消挑釁,不是很想殺掉我嗎?
聽到叫喊,消回頭。我一邊往高塔跑,一邊接露真相,表面上好像是消聽命於巨人,虔誠地當一個強大的武器,但實際上,一直給居民帶來恐懼,控制整個城市的只有消!巨人和紅龍都不過是它的傀儡!
巨人:「一派胡言,消,證明你的忠誠!」
紅龍:「胡說!胡說!讓他消失!讓他消失!」
消聽著,身軀扭曲地轉過來,低吼:「我要殺了你!」
隨後,巨人繼續往煙火的方向走去,而消則快速地朝我爬來。
我跑到高塔的樓梯下,也沒停下挑釁,消利用『崇拜』來操弄那兩個龐然大物,讓『他們』以為自己很偉大,然後一步步讓巨人和紅龍陷入自我良好的迷幻中。我很清楚,它並不信仰巨人或紅龍,他們是誰根本不重要。消真正忠於的,只有自己的崇拜慾望,因為這才是消這個存在誕生的意義!
聽到我的論述,消發出怒吼,比之前更加淒厲:「你們都有罪,都是你們的錯!只有巨人是救世主,忠誠、信仰、崇拜,這就是我!」
在消跟著衝上樓梯的時候,我奮力丟出炸彈飛鏢,砰一聲,劇烈的火光與煙霧之後,消依然毫髮無傷地衝過來!這時,消的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是一堆用橘色黏液組合成的炸彈,轟然一聲,扭曲的身軀斷成的兩截!
我立刻抓緊機會,卯足全力往上奔去。
.凝重
我忘卻時間和疲勞,只管往上狂奔,遠離宛如死城的中心,遠處被濃霧遮擋,但我知道那邊聚集著一些人,正為自由而戰。
回想起來到異界的過程,我遇見了邦琳夫人、比路先生、史摩以及生根勢力的每個人,從害怕、迷茫、到清醒,正視自己,原來我也改變了這麼多。
「你要一口氣跑上去嗎?」影子跟上我。
冰冷的雨刺激著我,但我要繼續往上走。影子低語:「時間的力量並不會被穹頂擋住,而是讓破壞規則的傢伙受到懲罰,不過我想,即使巨人消失,它的陰影還是會停留在居民心中,變成另一個穹頂。」
活著還真是艱難。我想著,繼續奔跑,但是,心裡還有希望就好了。
影子:「也是!」
沉重的腳步聲逼近,堆疊居民們的緊張和壓力。廣場四處傳來打鬥聲響,檢查員不斷朝著居民和生根勢力丟煙霧彈:「巨人要過來了,再不解散,你們這些叛亂分子要完了!」
好在風突然反向吹拂,把刺鼻的煙霧吹向檢查員。攀克背著媽媽抵達前方,剛睡醒的喜爾女士拿著樹葉組成的扇子,高呼:「風,吹吧!風,吹吧!」
攀克:「各位,守住廣場就好,別跟檢查員周旋太久,綁起來後先關在大樓裡,減少對付巨人時的干擾,那邊有偶人族會幫忙看守,趕快在安全的地方定位。」
這時,有鳥族的成員飛來:「攀克先生!」
「怎麼了?」
「剛有一位見證者來通知關於巨人的事,葵格先生要我們跟所有人道出實情!」
就在剛才,邦琳夫人被帶到大樓裡,葵格作為負責人上前迎接:「邦琳夫人,歡迎,抱歉,現在沒時間招待妳……史摩?」
「對,是史摩!」橘色黏液舉起雙手。蕊兒:「史摩怎麼會和邦琳夫人在一起,迷失者呢?」
「孩子們,時間緊急,我就長話短說了。」
緊接著,大家默默聽著熊阿嬤帶來的消息,史摩趴在窗邊,呢喃:「好凝重。」
聽完邦琳夫人的告知,葵格看向窗外,而在場的人無不震驚,更是不可置信。邦琳夫人只說:「我親眼所見。」
史摩把自己分成兩半:「兩顆頭哦!」
「葵格,要是紅龍發出控制人的聲音,可能會很危險,要去提醒大家吧!」蕊兒問著。
其他成員也憂慮,總不可能摀住耳朵?不只行動不便,而且要是告訴眾人,好不容易聚集來的居民更會因為恐懼而渙散。
大家正在爭論,邦琳夫人開口:「時間的根已經在生長,風將會飄搖千里……我記得束鵑小時候如果做惡夢,常說這句咒語來平復心情。如果要讓咒語威力更大,人數似乎還差了一些。」
其他人還疑惑著,她說:「我拜託老朋友也來幫忙,多召集一些人,希望能趕上。我認識巨人,也見過紅龍,他們有個很像的地方,就是都害怕同個東西。」
蕊兒問:「他們害怕什麼?」
「失去權力、被人們知道自己的醜態,更重要的是,害怕不再有人懼怕臣服自己。」老黑熊說:「孩子們,你們不要感到恐懼。」
不要恐懼。何其困難?生根勢力早就決定犧牲奉獻,但要只是想要平靜生活的居民呢?
大家猶豫不決,蕊兒看著始終沉默的向日葵:「葵格?」
「我倒是不怕,如果紅龍的能力還有用,我們早就完了,現在頂多給那些教徒過過癮罷了。」葵格做出推論,看著接近的身影,他說:「我現在,只覺得火大而已!」
.分歧點
巨人與紅龍合體了。果不其然,不少居民感到驚慌:「這算什麼,傳說中巨人根本沒打贏紅龍,現在兩個合體了,這個咒語還有用嗎?」
「我可是相信你們才過來的,還以為只有巨人而已,現在是要我們同時對付兩個可怕的存在嗎?」
「紅龍一旦說話,我們可能都會受到控制!生根勢力,你們連這件事都沒調查清楚嗎?」
攀克和成員們也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巨人不會等生根勢力冷靜下來。
『他們』在廣場的不遠處就停下,揮手直接破壞旁邊的大樓,滿是威脅與震懾。巨人怒吼:「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螻蟻!」
巨人有如枯骨,紅龍面容潰爛,恐嚇著居民們。紅龍下令:「檢查員,把那些叛亂分子拿下,向偉大的統治者展現忠誠!」
聲音一出,那些還在對峙的檢查員彷彿獲得力量般,瘋狂揮動武器衝向人群:「我們背後有巨人和紅龍,你們這些叛亂分子一個都別想逃!」
「搞什麼!突然這麼亢奮!」攀克定住心態,叫到:「老媽!老媽!」
「張開防護網!」喜爾女士高呼著,在蜥蜴奶奶與其他法師的合作下,一層光亮的防護罩在居民面前張開,擋下檢查員。攀克緊張不已:「不知道能撐多久?」
「蛤,攀克,晚餐時間到了嗎?」
「早就吃了,媽,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了!」
此時,巨人說著:「我拯救這個城市免於時間的摧毀後,紅龍靠著自己的力量撐過去。你們不斷抱怨,發出底層噪音的時候,是紅龍向我展現統治者應有的樣子,子民向統治者臣服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必須畏懼、崇拜、服從我!」紅龍也驕傲宣告,聲音使檢查員亢奮、居民害怕,迫使人群不斷往後退。騷動成為破口,紅龍:「摧毀他們!」
「帶頭的,就在那裡!」巨人拿起崩毀的樓房,用力一扔,竟然精準擊中生根勢力的指揮所!
力量一出,眾人震撼,不斷躲避掉落物。攀克也顫抖著,更擔心朋友的安危:「葵格,蕊兒!」
煙霧過去,只看到幾片破損的大葉子,一層層組成防護牆。就見到指揮所的成員從裡面出來,平安無事,而身上也閃爍著另一層防護罩。
葵格看向邦琳夫人:「這防護罩,是您做的?」
「我這種老人,當然也會一些樸實無華的魔法。」黑熊夫人不慌不忙,要他們快點重整旗鼓。
但還沒完,巨人又抬腳一踏,劇烈震動瞬間讓檢查員和生根勢力雙雙倒成一片,防護罩也因此消失。檢查員早做好準備,起身衝上去,另一邊卻來不及應對,徹底被壓著打。
攀克把媽媽護在身下,用尾巴擋住檢查員的攻擊:「啊,好痛,真是糟透了!」大蜥蜴的尾巴斷了,但也正好吸引檢查員的注意,攀克急忙帶著媽媽先逃到外圍,連漁夫帽都歪了。
看到前方變成混戰,居民陣線瞬間潰逃,只想在自己被逮捕前躲起來。莉梅怔愣著:「唉啊!亂了亂了!」
指揮組也從毀壞的大樓出來,急切詢問:「葵格先生,現在該怎麼辦?」
「其他人去支援前線。」葵格此時異常冷靜,卻做了很瘋狂的決定:「蕊兒,拜託妳帶我到更前面的地方。」
蕊兒問:「你確定?」
「對!」
「畏懼、崇拜、服從,把一切都獻給我,我是唯一的偉大統治者!」紅龍高喊。
巨人又搬起石塊,這次瞄準人群。此刻,一陣強烈的光芒閃現,引起所有人注意。『他們』立刻遮住眼睛,發出哀嚎:「啊!好刺眼!」
檢查員也被吸引走,趁著瞬間,生根勢力立刻發起反擊。
紅龍質問:「那個刺眼的光是怎麼回事?」
「是我!」不知何時,葵格和蕊兒到達骷髏頭上。他釋放藤蔓,遮蔽巨人視線,用擴音器全場廣播:「我從小就常常在想,太陽到底是什麼樣子?我作為向日葵花人的意義是什麼?不知不覺,學會這個魔法,雖然只是轉移視線,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用來對付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傢伙也很適合。」
「讓他閉嘴,不准思考外面的東西!」紅龍下令,巨人抬手要抓住頭上的人。但蕊兒速度更快,帶著葵格飛到旁邊的高樓。
葵格:「真是危險!」
「你也知道危險!不要太接近他們比較好吧!」
「我們要拖延時間等大家冷靜,邦琳夫人也說她的朋友會再找人過來,而且還要讓巨人站到時間之陣的中央。」
才剛說完,巨人朝著他們揮動手臂,大樓瞬間崩塌。兩人又立刻飛走,葵格繼續廣播:「各位,帶傷員到救護站,不要慌張,重新整隊!居民們,離開之前,請先聽我說一聲!」
兩人進入另一棟大樓裡面,向日葵花人高聲說:「喂,巨人,你一直以來都靠著龐大的身軀和力量,把一切都訴諸武力,連一點交流的誠意都沒有,腦子呢?喔,差點忘了,你都變成骷髏了!」
「住口!」『他們』發出怒吼:「讓他消失!讓他們再也不能說話!」
龐大身軀直直撞進大樓,伸出雙手要找人,然而,巨大的手臂瞬間被藤蔓綁住。葵格已經站上『他們』的手臂,冷冷地說:「紅龍,你先閉嘴!我是在跟巨人說話!」
「大膽!」紅龍發怒,『他們』揮動手臂脫困,趁此時,蕊兒再次帶向日葵飛走,站上巨人肩膀。
「一開始沒察覺有兩顆頭,確實是我們的失誤,不過現在來看,紅龍的聲音只對檢查員有用。巨人,你一直不敢公開這件事,是不希望紅龍搶了你的鋒頭吧?」葵格用藤蔓捆住兩顆頭,說著發自內心的嘲諷:「以前還稱對方是宿敵,現在這麼相親相愛,你現在是需要紅龍才能活下去嗎?」
葵格:「巨人,你真是可悲!」
兩顆頭發出吼叫:「不可原諒!」
.勇氣
看到向日葵花人和巨人不斷纏鬥,廣場邊慌亂的人群也逐漸冷靜下來,彷彿也得到勇氣,嘗試反擊檢查員。
此時,攀克也揹著媽媽站回前方,重新把帽子扶正:「唉,尾巴好痛!所有人冷靜下來,繼續照計畫進行,不就是檢查員而已,把巨人的爪牙給拔了!」
生根勢力重整旗鼓,正與檢查員一場混戰之時,突然,一群大大小小的稻草人從高樓上跳下來,突入戰場,精準壓住檢查員。不僅如此,也有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雙手雙腳就被綁住。有人要開槍,卻突然陷入土裡,猝不及防。
樓房裡,322還在畫畫,60在它旁邊:「322,你在幹嘛?」
「記錄啊,我要把這段事蹟以畫面的樣子流傳下去。」
59緩緩跳到眾人面前:「失望之後,只覺得更醜陋了。」
在檢查員被制伏的同時,積木人從土裡鑽出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老家以外的地方這樣做。」
「木可,多謝了。」59轉身跟攀克說:「生根勢力,檢查員就交給偶人族對付,你們幫忙居民們吧,記得要唸咒語!」
看到這情況,攀克立刻點頭:「拜託了,老媽,我們走吧!」
「攀克先生,你要先去醫護站!」有成員過來提醒,不過攀克當然不管:「不用,反正尾巴會再長出來,我要先撐住全場才行!」
59看著倒地的檢查員,再看向和巨人周旋的向日葵,不由感嘆:「真是勇敢啊!」
而在另一邊,巨人還在追打高樓間跑動的葵格,紅龍不耐煩地吼叫:「煩人的蟲子,你們只是弱小的底層之人,反抗我的統治,注定只會失敗!」
蕊兒突然飛來,用斷掉的矛頭刺向紅龍:「話說,這具身體到底是誰在控制呢?」
紅龍感到疼動,吼著:「打死這隻蟲子!」
命令一下,巨人揮手朝紅龍的臉打下去,但蕊兒已經飛走了,滿是嫌棄:「看來協調性也不是很好呢!」
「你在做什麼?」紅龍發怒,巨人只是重複一句:「我是遵照偉大紅龍的命令!」
「你在諷刺我!你在嘲笑我!」
「不!都是他們的錯!」巨人感到混亂和慌忙,想要拿起被砸毀的樓房要朝廣場的人群砸去。就在丟出去之前,雙臂又一次被藤蔓纏住,樓房硬生生直接砸到地上。
葵格站在旁邊的樓頂,嘲諷著:「你們倒是前進一點啊,只會待在原地扔東西,是小鬼嗎?小孩都比你成熟多了!」
巨人被惹火,朝葵格揮出拳頭,但花人的速度更快,已經跑到隔壁的頂樓。然而,巨人的拳頭卻在他面前出現。葵格錯愕,巨人的速度比他想的還快!
這一瞬間,高樓倒塌,纖瘦的身影也摔到地上,即使以花人的體質並不會摔死,但他還是感到劇烈的疼痛:「糟,纖維被折斷了!」
蕊兒一驚,要俯衝去保護同伴,但巨人竟然回頭朝她揮出拳頭。靈活的蜜蜂雖然閃過第一波,卻被巨大的風壓逼退,無法前進。
「又來了!」蕊兒才這麼想,還沒被擊遠,背後突然有人抓住她,帶著她到附近的樓頂。蕊兒回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姐:「唉?朵兒大姐?」
朵兒姐發出嘆息:「蕊兒,你真的讓我們很頭痛啊!」
而在此時,大批蜜蜂人與大樹林的蟲族鋪天蓋地而來,蕊兒的媽媽女王蜂指揮著居民們圍繞巨人攻擊。看到家人們和鄰居全都出動,蕊兒震驚不已:「大家都……你們怎麼會來?」
「雖然我們對妳的行為還沒有諒解,但也不能讓妳受到傷害,我們畢竟是家人。」大姐說著:「去做妳所相信的事吧!」
巨人揮手要驅趕蟲族,不過大樹林族群的機動性更高,讓『他們』煩躁不已,紅龍吼叫著:「煩人的蟲子,改造,你們必須全都改造!」
葵格也看著這個盛況,直到蕊兒下來帶他前進,說明:「我的家人會幫忙吸引巨人,我們先退開吧!」
「好,大樹林的蟲族們竟然來幫忙了,真是盛況……蕊兒,你的家人其實挺不錯的。」
蕊兒看著自己的家人,輕輕點頭:「嗯!」
.完結篇
有了眾多大樹林居民的幫忙,巨人一步步靠近魔法陣中央的廣場,直到『他們』踏進廣場的一刻。
葵格放出藤蔓,束縛住那龐大身軀:「各位,請借出你們的力量吧!」
攀克站到前方,搖旗吶喊:「大家,不要害怕,我們可以的!」
很快,居民重整隊形,站在圓圈外圍,開始唸起咒語:「時間的根已經在生長,鳥兒展翅、魚兒擺尾、蟲兒紛飛,風將會飄搖千里。樹的根連接土地,始終向天空仰望,磨損脆弱的阻擋,向自由張開雙手,等待開花結果,而你終將在自己的穹頂下腐爛。」
咒語此起彼落,隨著聲音進行,時間之陣發出微弱的光芒。『他們』被困在光芒裡,巨人感到極度痛苦:「啊!好沉重,頭好痛!」
「不過是一群弱者的聲音,算不上什麼!」紅龍撐住了,要軀體用力扯開藤蔓:「你們太弱小了,沒資格決定自己,只有我能拯救你們!我是唯一的統治者,你們只能懼怕我!」
巨人抬腳把地板震碎:「你們不能反抗!要是沒有偉大的統治者,你們的未來該怎麼辦?誰來為你們的生活幸福做打算!」
這樣龐大的力量逼近,咒語聲也越來越小,變得凌亂,大家開始出現遲疑。葵格拉住藤蔓,不甘示弱:「那種事情……」
「那種事情,我們一直以來都能自己決定,沒有你或紅龍都可以!」此時,邦琳夫人拿走指揮部的廣播,和史摩一起用堅定的力量說:「時間的根已經在生長,鳥兒展翅、魚兒擺尾、蟲兒紛飛,風將會飄搖千里!樹的根連接土地,始終向天空仰望,磨損脆弱的阻擋,向自由張開雙手,等待開花結果,而你終將在自己的穹頂下腐爛!」
不僅是廣播的聲音,就見大馬路上走來更多人,其中有個很高的身影,引領許多居民過來。
邦琳夫人忍不住唸到:「比路,還真慢啊!」
「不好意思,因為一路上都有很多人要加入,他們聽到有人正為了城市的自由而努力,也受到激勵。」比路的微笑依舊祥和。
一看到更多的居民前來,巨人發怒:「比路.聰焉?討厭的見證者,多管閒事!」
葵格一邊拉著藤蔓,一邊按著受傷的地方:「這個陣仗比我想的還大……嗚!」
「葵格,還好嗎?」蕊兒緊張問著。
向日葵花人撐住了身體:「沒事,現在要趕快讓大家重整隊伍才對,藤蔓快撐不住了,讓心靈堅強,才是咒語發揮作用的關鍵。」
蕊兒聽了,決定飛到上空,用廣播喊著:「各位,我知道要你們別害怕是很難的事!但是,這裡明明是我們生活的地方,怎麼能僅憑巨人做決定,還是跟紅龍合體的巨人,這是我們的城市!」
這番話鼓勵著現場的所有人。紅龍嗤之以鼻:「不過是一群底層之人的掙扎,既然想跟我作對,那就消失吧,反正只要留著這座城市和聽話的人就夠了,其他的都要淘汰!」
「我們只能前進,要是後退了,後悔的只會是我們自己。」比路先生說:「我們曾經後悔過。」
「時間的根已經在生長,鳥兒展翅、魚兒擺尾、蟲兒紛飛,風將會飄搖千里!樹的根連接土地,始終向天空仰望,磨損脆弱的阻擋,向自由張開雙手,等待開花結果,而你終將在自己的穹頂下腐爛!」此時,史摩和邦琳夫人一起發聲。
隨著咒語進行,聲音蔓延出去,現場的居民也放下畏懼,一起念著咒語,情緒裡甚至帶著期許。
魔法圈再次發出亮光,一圈圈的時間之陣圍繞廣場,在咒語整齊且高亢的威力下,光芒比剛才更加明亮刺眼。巨人遮住眼睛:「不!好刺眼!身體動不了!」
「你們不能這麼做!我可是偉大的統治者!」紅龍高聲吶喊。
「各位,請繼續唸咒語。巨人,紅龍,你們聽好了!」葵格站在巨大的身軀面前,毫不遲疑地說:「我不怕你們!」
這瞬間,巨人和紅龍變了,『他們』變得恐懼,變得慌張,彷彿從向日葵和那些居民身上看到了曾經的某個人!
一聲「嘶咧」,『他們』的身軀突然長出一條條的樹根,緊緊纏繞龐大的身軀和兩顆頭。大家都看見了,雖然驚訝,但咒語沒有停下來,而是滿懷希望地繼續詠唱。
邦琳夫人看到不斷生長的樹,更是訝異:「束鵑?」
「痛!這是什麼……」紅龍感受到撕裂之痛,潰爛的頭部更是猙獰:「不、不可能!不可能!『那個樹人』明明已經不在了!」
「不行,我可是你們的救世主!消,快點過來!消!」巨人發出吶喊,心裡也呼喚著消趕緊來救援:(消,快點過來,殺掉這些叛亂分子!救我!)
.崇拜者
呼喚聲傳遞到寂靜的高塔底下,一堆殘骸淋著冷雨。在呼喚中,消用雙手撐起身體:「救……」
聽到呼喚,消詢問:「神怎麼會被打敗?」
(什麼?)巨人震驚。
「神啊,救世主,偉大的巨人大人。」消緩緩說著:「神不會輸,不會畏懼一切的。我有更重要的任務……我要殺了那個迷失者,為了您,我的神!別讓您的『崇拜者』失望!」
聯繫斷了,樹根、枝枒、葉片仍然從身軀裡冒出,幾乎要將『他們』壓垮:「不,好沉重!」
「時間的根已經在生長,鳥兒展翅、魚兒擺尾、蟲兒紛飛,風將會飄搖千里!樹的根連接土地,始終向天空仰望,磨損脆弱的阻擋,向自由張開雙手,等待開花結果,而你終將在自己的穹頂下腐爛!」
居民的聲音沒有停下,聲勢浩大,而檢查員紛紛被生長的樹根嚇到,沒有一個敢再上前阻攔,生怕下一個是自己。
枝枒從巨人的空洞眼睛中探出。它恐懼:「不該是這樣的!」
花朵從紅龍的咽喉上綻放,它難以冷靜:「不,你們應該聽話,服從我!」
樹根自由地蔓延開,占據整個廣場。巨人和紅龍生生被自己的罪孽壓垮,直到龐大身軀倒在地上,『他們』發不出聲音,面孔凹陷,被來自城市的憤怒和希望吸收生命。
最終,甚至連血肉都沒有,化為一具枯骨,再也無法站起。
.後續篇
巨人和紅龍化為枯骨,居民們在驚恐中發出勝利的聲音,這份歡喜擴散出去,城市裡歡欣鼓舞。
另一邊,生根勢力的成員將失去動力和靠山的檢查員一一綁起來,帶到關押點。
檢查員當中有人問著同伴:「喂,消呢?」
「不知道,應該是去抓迷失者,但是現在……」
「可惡,巨人怎麼會死,等消回來,你們這些反抗勢力就沒有活路了!」
「別開玩笑了,消要是知道巨人死了,它連我們檢查員都不會放過!」
在爭吵中,莉梅靠過來說:「以前你們仗著身分囂張,總是威脅勒索我們,現在沒有撐腰的對象,也不過是個普通凡人呢!」
「那、那是,以前都是巨人逼我們做的,誰知道巨人竟然跟紅龍合體了!」有檢查員開始辯解。
其他居民立刻憤怒指責:「真好笑呢,眼睜睜看著居民被消殺掉,被巨人吃,那也是被逼的?」
「你們檢查員也該付出代價了!」
居民們對檢查員的怨氣也開始爆發,大聲聲討檢查員的罪刑,要越過生根勢力去追打他們!
「等一下!」這時,鶇羽揹著284過來,落在中間:「檢查員會交由生根勢力和偶人族負責處理,各位,別在這時候再起任何衝突了,去慶祝吧!」
59也跳過來,已經褪去蒼白的顏色,與偶人族站在一起。檢查員們不可置信:「59,你怎麼會……」
「大概是大火燒去我的盲目了。」59:「紅龍是邪惡的,跟它合體的巨人也是,我終於發現這一點,我感到失望,但也無比慶幸。」
鶇羽放下284:「我先去救護站看狀況了,284前輩,這裡交給你了!」
「鶇羽,謝謝你。」284向大家發出指示:「把檢查員帶去大樓裡關押,這件是偶人族管定了!」
讓聚集的人群打發走後,幾位偶人族的稻草人負責在關押地看守。284突然問了:「59,感覺如何?」
「你、你別跟我說話。」59沒好氣地說:「我參與這場行動是因為我看清巨人的真面目和行為,但我不會認同生根勢力要把所有人捲進來的行動!」
「嘴硬。」284感嘆:「因為巨人和紅龍的殘暴讓偶人族也不得不站出來,這是他們咎由自取。」
322跳過來問:「對了,284,你以後還能走路嗎?」
「換個木桿應該可以,生根勢力的同伴也會幫忙照看復健,只是不可能像以前那麼靈活了,臉上的疤痕也會留下來了。」
一提起這件事,59小聲:「我很抱歉,如果我能早點察覺就好了。」
「哦,你沒有失去良心,這一點我很高興。」
「我當檢查員也不是為了……」
「話說回來,其他檢查員怎麼辦?」322又突然發言打岔。284只能先回答:「葵格先生有跟我們討論過,犯下重罪的還是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那些基層人員會考慮從輕處理。59,你將功補過,應該會沒事。」
「我已經知道檢查員根本是巨人的幫兇,但你可以少說兩句嗎!」
322突然驚覺:「對了,我以後可以來中心區畫畫了,好耶!」
59氣急敗壞:「322,看一下氣氛!」
看到這樣的情景,284發出笑聲:「呵呵,其實,我跟59才是異類,大部分同伴都跟322一樣,這才是偶人族嘛!」
.湖上
「我都快忘記在這個地方待多久了。」萊奇湊在歡慶的居民中,發出感嘆,以前總是在逃跑,從來都沒想過能反抗巨人,在屈服這件事情上,牠幾乎跟這裡的居民同化了……「不過現在能跟著大家一起開心,還真不錯!」
不過,牠頭上的派特平靜以對:「我倒是沒什麼實感,史萊姆就是這樣。」
他們旁邊的阿潘卻還在手足無措:「不知道爸媽會有什麼反應,他們會崩潰嗎?不得不說,這很震撼。」
「總之,阿潘,先恭喜你了,這樣子檢查員也會解散,你們家也沒必要再終生看橋了。」
「嗯,這表示,我不用再盯著任何迷失者或可疑人物,那座橋也沒有看守的必要了?」魚人青年突然臉色鐵青:「萊奇,我這樣算不算失業?」
萊奇抖了抖耳朵,派特:「你不是討厭當看橋員?」
「我是不喜歡一整天待在同個地方,但對那座橋,還是有些捨不得……」
「阿潘,找到你了!」這時,魚人女孩從人群中出現。阿潘一驚:「美、美林!妳也來了,為什麼?妳怎麼會來?要是一不小心演變成混戰,會很危險的!」
美林:「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也會過來。」
阿潘震驚,就聽美林說:「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能改變這種壓抑的現狀,如果有機會,你一定會這麼做。阿潘,你終於不用一整天堅守崗位了!」
「是,我們可以有很多時間出去玩,不用整天待在那座橋邊,一離開就會被罰……」阿潘:「如果妳願意的話,我不會再去橋邊了。」
「阿潘,這是你的真心話嗎?」美林:「你每天都會精心養護湖橋,那畢竟也是你重要的回憶,還是你跟我告白的地方。就算不是看橋員,我們還是可以去湖橋,而且你也說過,有一件很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嗎?」
「唉,呃,可是,那很花時間,我不知道……」
萊奇和派特立刻提醒:「阿潘,美林都這麼說了,你也應該要坦誠一點,不要讓自己這麼緊繃!」
「呃……其實,我是希望重建湖橋,現在的橋實在太脆弱,如果橋可以安全一點,那來往的人應該也會比較多,也許能促進湖的觀光。」阿潘說著,美林也回應:「我可以幫你的。」
「美林,妳真好!」
「對了,我們先回湖裡跟大家通知這件事,今天可是歷史性的一刻!」
情侶倆邊走邊說,離開人群要回去北湖鎮。萊奇問派特:「現在呢?」
派特:「不知道,不過確實有開心的感覺呢!」
.前人後人
聽著歡呼,葵格也用盡力氣,倒在廣場上:「爸、媽,看到了吧,城市自由了。」
蕊兒離開保持沉默的家人,降落到向日葵身邊:「葵格,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纖維很快就能接起來,比起這些,我只是想到,如果爸媽,還有兜野爺爺,許多前輩們能一起看到這份景象,那就好了。」他感嘆著。蕊兒輕輕扶起同伴:「他們一定能看到的,前輩們為了未來而犧牲,一切都值得了,我們終於成功,大家終於不用活在恐懼裡……不過,我還是會希望那些離開的人,能陪我們活著。」
「我們只能繼續向未來看了,因為有前輩,還有居民們挺身而出,我們才能成功。」葵格急切地說:「這還只是剛開始,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要做的事,要重新規劃制度、基礎建設,還要調查穹頂……」
「葵格。」蕊兒讓他冷靜:「我們現在,先為大家感到高興就好,放輕鬆一點,未來還很長。」
這下,葵格看著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蜜蜂,平靜下來:「也是……呃,雖然現在有些突然,但我有件事很想說,蕊兒,我們……」
「兩位!」帶著漁夫帽的大蜥蜴突然衝過來,讓原本要說的話立刻止住。攀克看著兩位朋友,疑問:「我……打擾了?」
兩人又說:「沒有!」
「哦,好,你們別待在這裡了,過來跟大家一起慶賀吧,不對,先去療傷,你可要好好稱讚一下鶇羽喔!」攀克拉起葵格,和蕊兒一起扶著他。
葵格也關心著好友:「對了,攀克,你不是也受了傷?」
「不過是尾巴斷了,很快就會長回了啦!」
「聽起來挺噁心的。」
「葵格!別對傷者亂說話!」蕊兒提醒著。
攀克還大笑:「哈哈哈,就是因為都好好的,才能講這些啊!」
「對了,喜爾女士呢?」蕊兒問到。
「結束後,我媽就直接睡了,現在也超過她的睡覺時間。」攀克還挺苦惱:「我不會以後也像這樣子吧?」
「你應該是那種脫好幾次皮,都還能在山上急速衝刺的老頭。」
「哈哈哈!」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去人群裡。
.回家
在歡喜的熱鬧中,邦琳夫人默默看著周圍的人群,帶著思念觸碰巨人身上的巨木,又轉頭望向雨霧裡的高塔。
史摩在她身旁,拿出硬幣:「我想念主人了。」
「他有要回去的家。」邦琳夫人說著。史摩還在理解中:「家?史摩的家是這塊土地,可是不是這座城市。」
比路也越過人群過來:「邦琳,我想回去了,妳要留在這裡嗎?」
黑熊夫人搖了搖頭:「我們都一樣,見證太多事情了。但是不論在哪裡,只要有家人的地方,都可以稱可以稱為家。」
「家人?」史摩知道這個詞,卻從來沒有擁有過,史萊姆既是一體,也是很多個細胞,硬要說,那位迷失者可能是史摩唯一認定的家人。此時,邦琳夫人要跟比路一同回去邊境,問了:「史摩,如果你沒有其他地方要去,要來住我家嗎?我家還有個空房間。」
史摩將硬幣好好收起來:「好啊!」
邦琳夫人載著史摩,行駛電動機車離開熱鬧的中心,比路也陪在旁邊,回去他們的家。
.引路人
我踏上這座城市的最高點,筋疲力盡,雙腿發麻,渾身又冷又熱。
樓梯盡頭是平台、雨霧、冷意,以及一條從穹頂伸下來的紅木爬梯,扭曲如樹根,遍佈鮮綠細藤。距離頂端還很遙遠,能看到頂端隱隱出現一扇小門。
影子看向遠方的廣場:「巨人和紅龍,已經化為枯骨了。」
我笑了,這是個好消息。朋友們成功了。
但這時候,嘶啞的怒吼也來了。消拖著殘破身軀,一步步爬上高塔,誓死要追殺我。
「迷失者!罪人!」異常的力量依舊不減,空洞的嘴巴裡發出怒吼。消用手臂支撐巨大的身軀,朝我靠近:「為了偉大的神,祂的祈願,你必須死!」
影子問:「消會跟上來,你有主意嗎?」
我相信爬梯會保護自己,要抓住樹根離開,突然,一股舒適的涼意吹來。影子說:「風來了。」
涼意吹走疲憊,流動滑過指尖,我大為震驚,風是從穹頂上過來的!
同時間,遠方閃現煙火的光芒,穿透雨霧照亮整座城市,是戰鬥結束的信號,也將喜悅與勇氣傳達給我。那我呢?我答應過,不能就這麼走了。如今風為我帶來力量,如果是在這裡……不,只能趁現在!
心意已決,我拿下護身符面對消。我已經受夠被追逐的恐懼了,好吧,那就來吧!
護符一出,巨大怪物害怕地遮住臉,卻沒有停下動作,仍要靠近我。
「時間……之力。」消喃喃自語,發出怒吼,朝我撲過來:「死吧!」
牽引之處,將是歸途!
我內心堅定,唸出咒語。霎時,護身符釋放亮光,怪物停滯動作,害怕地不敢直視:「不!不可能!」
它既畏懼,又惱怒,但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忠誠的怪物迅速朝我衝來。我也做好準備,翻身閃開,繼續唸咒語。
我心之底,已無恐懼!
護符力抗消的靠近,蒼白身軀被光明撕裂出空洞的傷痕,怪物只剩淒厲叫聲,但沒有停下,它的執念要自己繼續拼命。
「我存在的意義!是你們的罪惡!」消的咆哮與尖叫迴盪。我退守高塔邊緣,身後是萬丈深淵。
混亂之深,噩者入界!
再一波光芒,撕開消的身軀,但它毫不在意身上的劇痛和後果,彷彿它真的只為一個目的而生——就是消抹巨人的煩惱和敵人。為了神,與自身存在的意義,消向我狂奔,傳達同歸於盡的意念。
迷失之路,於予引領!
我唸出最後一句咒語,護符明亮又溫暖,照明雨霧的痕跡,撕開罪惡,讓它消散在空中。消最後只能留下一句:「罪惡、慾望、臣服,你們心裡的穹頂,永遠不會消失!」
離開吧,罪惡的崇拜者。我平靜回應,這是消在最後聽到的話。
結束了,護符平靜下來,高塔重回黑夜的雨中,一切寧靜地什麼都沒發生過。消離開了,遠處也在歡慶,但我還沒有停下腳步。
影子說:「迷失者,那扇門也不是回去的路,門後的東西可能會讓你失望。」
我攀上爬梯,沒有猶豫,我只是想要親眼確認。
「我知道了,我會一同行動。」影子隨我爬上梯子。
.門與房間
這裡的空氣很冰冷,身上凝結出一層水珠,但我已經感覺不到冷熱,只有內心的衝勁。
距離地面越來越遠,即使如此,我仍緊緊握住爬梯,朝終點爬去。門後面是什麼?那邊或許不是我要去的時空,但我仍想知道,我只是想要知道。
我該做的事情,這趟旅程,還沒有結束。
爬梯的盡頭,一扇木地板門隱藏在穹頂的色彩中。終於,終於……我彷彿是被爬梯支撐著,已經快沒有力氣伸手推門。這時,影子漂浮在旁,問:「迷失者,如果門後並不是你所期望的世界,你之後打算怎麼辦?你總該思考一下這件事。」
我手腳顫抖,思緒卻猛烈沸騰,面對影子的問題,小聲給出答覆……
「這樣啊,開門吧!」影子伸手打開地板門,一陣舒適的風吹拂到我臉上。影子拉住我,一起進入終點。
這是個狹小房間,起身就會頂到頭,牆壁雪白,地上鋪著溫暖的灰色地毯,一張桌椅、單人床就幾乎占滿整個空間。我還疑惑著,影子開門:「這裡太擠了,出去看看吧!」
.歸處
涼風吹來,伴隨更明亮又舒服的光線,不是燈,也不是石頭穹頂,而是來自天空。
我一腳踩進雪堆中。原來小房間是一棟雪屋,堆在一片雪地平原上,旁邊卻有座開滿花的青草山丘。天空佈滿烏雲,周圍傳來海浪聲,這裡似乎是個非常小的島嶼。
儘管在預料中,我還是深深嘆息,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鬆一口氣?但還沒來得及平復情緒,我的目光就被吸引走——
是一顆大樹,有二十公尺高,紅褐的樹幹彎曲光滑,長著鮮綠葉片和粉白花朵,如此活生生。幾朵粉花落下,我只是伸手,花朵彷彿有意識般落到我掌中。
影子保持沉默,蹲在雪屋旁,與一個小雪人對視……一個普通的雪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腦中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想起在那片穹頂之下的日子,想起那座城市正在發生的事……我盯著手中的杜鵑花,發出嘆息。就送你到這邊了。
在回去雪屋裡面時,影子突然說:「下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
你一愣,我也是,疑惑地想知道那邊的世界,是否也可以……
「沒辦法,你下去後,門就會消失。」影子平靜地回答:「等待吧!不要忘記自己,人們長大後,獲得太多東西,但也忘記更多。」
隨後,你看著我回到屋裡,喃喃低語:「逝者安息、生者牽繫、來者有緣。寧靜的靈魂,請回去生命的盡頭,那虛無終是歸處,等待時間的力量與規則讓一切解構歸來。」
此時,雪落下了。
.下雪了
影子說:「巨人已經化為枯骨。」
束鵑安心又溫柔地笑著:「那麼,我們一起走吧!」
影子站起來,與雪人、束鵑一起看著某個方向:「下雪了,我該去遠方了!」
雪輕輕落下,你看著一切,陪伴他們凝望遠方,等待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