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愛蜜莉:
今早六點半離開被窩,洗漱更衣,洗衣,買咖啡....還有與愛人的對話,坐在書桌前已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不喜歡一大早有人與我說話,可以說到了厭惡的程度。禁語的修行對我來說是一件有必要,有義意且美麗的事。然而我在心裡又依稀明白,除非活在真空,活在隱閉的山林,是無法與紛擾的人事物切割的。所以,每當可以獨處,我總是力求完全的安靜。與你的對話,是如此可貴,並且力求真切,雖然亦不可得。除非是以完全不打算公開的寫日記心情,才能真正的誠實吧。所以許多創作者隱身到了作品的背後,想像的情節,匿名的角色,安靜的雕塑,色彩與筆觸附著的畫作,希望在一個隱形的狀態下挖鑿內心的冰山寶藏。(或創傷?)
這週最快樂的事(給你的信似乎成了小時候寫的週記)就是找到了一個即使工作也能閱讀與書寫的小小時空。只因參加了一個徵文活動,截稿日那一天早上我仍須工作,要寄出的詩作剩下一兩句還沒有周全。於是早上工作完畢,簡單洗個澡,休息一個小時,趕緊起身完成作品。
這意外的讓我發現自己可以依照這樣的模式進行接下來的文學人生。睜開極睏倦的雙眼是不容易的,然而餘生已不多,我希望接下來的人生,能寫下自己的人生與閱讀他人的人生於最多。
沒有人逼迫你要做的事,但你就是一直想做。爬梳腦海裡錯綜複雜的過去,潛入海平面下的冰山,困難一定是有的,也可有可無的進行了這些年。但我慶幸自己從未繳械。
” 必然是亂的理不清,想寫出來的衝動才格外強烈,....何其熾烈的內在需要?”
~平路,袒露的心
平路說她將一切心力留給小說,所以現實世界的許多事,她可以放下,不計較,這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修行。
我也期許著自己,成為文學國度的人。藉由文學看似遁世實則入世的轉化,有勇氣直面現實人生的挑戰。
昨日是母親生日,我簡單的準備了豬腳麵線給她過生日,還有一包她一討再討的紅包。
親愛的愛蜜莉,我想,每個人的生命中是不是都有一個不想面對但不得不面對的人?我們不想面對的,是那個人的本身?還是我們投射在此人身上的自我瑕疵、創傷、匱乏、...... 種種。
我盡力的不想怪罪任何人,我把生命裡的恐懼想成是生命的養料,甚至是一個禮賜,雖然在衝突發生的當下,如此想像實在太難。但一次一次的紛擾過後,我畢竟成長了一些,也更勇敢,更理解自己與他人一些。
親愛的愛蜜莉,我何其感恩著自己來到如今的年歲,依然願意對生活感到好奇,對生命充滿熱情,對自我理解的內在驅動力依然孜孜不倦,最重要的,是對書寫與閱讀依然不離不棄。
這是一件只有自己知道,與神知道的事情。
謝謝你慷慨的陪伴,願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