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焦凍聽著爆豪勝己做出的補充,大吃一驚。為什麼爆豪勝己連自己身為嚮導的這種私密事情都知道?
轟焦凍更加地一頭霧水了。倘若未來的自己會有一名配合嚮導,怎麼想也不該是和自己不對盤的爆豪勝己。而且,為什麼身兼哨兵與嚮導的自身,會需要配合嚮導的存在?明明在不久前,才立誓未來要成為綠谷出久的配合嚮導的⋯⋯未來的發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怎麼可能。」轟焦凍覺得未來的自己,莫不是腦袋燒壞了。為什麼一切的事情,好像都沒辦法按照預想的正軌行進。
「哈,不信的話,要不要試試?」爆豪勝己這下笑得更加張狂了,不爽地想著,還不都是因為綠谷出久這個蠢傢伙從No.1的位置上退位了,才讓原本身為配合嚮導的自己,順水推舟地變為現任No.1哨兵,也就是轟焦凍的配合嚮導。
「你進不來。」轟焦凍的眼神暗了暗,完全不相信爆豪勝己的話。現在的轟焦凍,記起了嚮導能力的使用方法,首先,精神屏障的設立是最基礎的。設下了精神屏障之後,能夠抵禦敵方嚮導的入侵。
「呵。」爆豪勝己最喜歡有人挑戰他,因為這代表他能夠擊垮別人的信心。
已然十分熟練的嚮導,甚至連手部的預備動作都不用,直接從身上的各處炸出點點火光,爆炸似的精神突觸,在下一秒就來到了小轟焦凍的身邊。
明明說好的是疏導,但眼見爆豪勝己又搞得如此鋪張,這樣不會嚇到小孩子才怪,綠谷出久焦急地準備呼出聲。
轟焦凍在這瞬間,還沒能完全消化爆豪勝己灌輸給他的、關於未來的『設定』,只驚覺到爆豪勝己輕易地就穿越了那些精神世界內六角形半透明狀的精神屏障,直達他的冰原。雖然情勢不如預期,讓轟焦凍的心裡又是驚訝萬分,但是不服輸的少年,慢了一拍之後,伸手指揮著自己的火焰,燒至了爆豪勝己身邊。
嚮導與嚮導之間,無需疏導。他們理應有著自我排除精神圖景內污染原的能力,這種疏導,無疑是一種浪費能量的行為。
都怪爆豪勝己伸出的精神突觸看似張牙舞爪,原本好好的疏導行為,在小轟焦凍的眼中看來,也像是肆無忌憚的入侵。尤其是,在昨日,真真切切地吞了爆豪勝己的一擊之後,更是令他絲毫不敢怠慢,燒出了攻擊與防禦兼具的火焰。那樣的衝擊,震盪著轟焦凍的精神世界,翻騰起他對家庭的負面記憶。實在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
雖然失去了成年後的記憶,但轟焦凍的精神屏障上紀錄著爆豪勝己的特殊身份,讓後者能夠自由的暢行無阻;而同樣地,爆豪勝己的防禦系統內,也發行了高階的門禁卡給轟焦凍。
轟焦凍有意識地將烈焰帶著侵略性,而表現得囂張,實則在玩鬧的爆豪勝己一時不察,竟讓孩子輕易地穿過了防線。只能說,爆豪勝己是自作自受。
「⋯⋯什!?」身為S級嚮導的爆豪勝己,哪時候嚐過這種身體內側被熱焰給舔舐的感覺。
轟焦凍正處在一座黃昏破敗城鎮的正上方,他半透明地漂浮著,愕然於自己怎麼會突然經歷了場景轉換。他看看自己的雙腳,隨即反應了過來——這裡並非真實世界,而是某人的精神世界。這裡和自己的精神圖景太過不同,轟焦凍的世界是一片寂靜的冰原才對。那麼,這裡是誰的精神世界呢?答案顯而易見,想想就在上一秒,還正在跟誰起衝突,那麼這裡就是誰的精神圖景。這是爆豪勝己的內心世界。
轟焦凍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起了。那名自視甚高、桀驁不馴的嚮導,他的精神圖景會是什麼樣子的?身為嚮導的倫理,理應不該在沒有得到對方同意的情況下,恣意遊走在別人的內心。但是,這就像是對昨日的小小報復。
他降落至地面,卻發現周圍的建築物看起來異常的冷漠高大。原本在半空中查看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這些人造物,有如此逼人的壓迫感。這個世界,被昏黃的晚霞染上的橘紅色的色彩。暖色系的光芒,帶給人的印象卻並非是溫暖。逢魔之時的顏色塗在了灰紫色的建築壁面,是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還有,這座城市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這樣的精神圖景,雖說是十分整齊,但也相當詭異。
突然間,轟焦凍聽見了微弱的呻吟聲。因為這道聲響,在安靜的精神圖景內,顯得既清晰又可憐,讓人很自然地邁開腳步,往聲音的來源走去。 轟焦凍看了看,又聽聲辨位,發現聲音是從建築物的內部傳來的。他開了某棟大樓的大門,彎進了走廊,然後又開了一扇門。而門後面的房間,還有另一扇門。那麼,也只好全都打開了。
在轟焦凍手握最後一扇門的門把,輕輕將門推開之後,位於其內的是……
白色。
是赤身裸體,全身僅用著破布遮蓋重點部位的孩子。那孩子的手腕被懸吊至頭頂,白皙的皮膚上滿是傷痕。那些痕跡並不深入,但卻對脆弱的表皮施以不少紅腫的刻痕。孩子間隔性難受地喘氣、哀嚎著,口中吐出溫熱的氣息。見到了來人之後,抬眼用迷濛的視線望著轟焦凍。那雙眼中帶著淚,面孔因緊張而扭曲,皮膚下透出的潮紅由臉龐延伸至脖頸,再至胸膛,與胸前的挺立⋯⋯
這孩子看似遭受著折磨,但那表情卻⋯⋯
卻讓小轟焦凍覺得有股生理性的熱流在血液中亂竄著。
轟焦凍認得這個人。
那除了是綠谷出久,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