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our plan isn’t poetic; it’s grotesque. People don’t get the idea of going beack to burn Troy jut because they read Homer. With Homer, the burning of Troy became something that it never was and never will be, and yet the Iliad endures, full of meaning, because it’s all clear, limpid. Your Rosicrucian manifestoes are neither clear nor limpid; they are mud, hot air, and promises. That is why so many people have tried to make them come true, each finding in them what he wants to find. In Homer there is no secret, but your plan is full of secrets, full of contradictions. For that reason you could find thousands of insecure people ready to identify with it. Throw the whole thing out. Homer wasn’t faking, but you three have been faking. Beware of faking: people will believe you. People believe those who sell lotions that make lost hair grow back. They sense instinctively that the salesman is putting together truths that don’t go together, that he is not being logical, that he is not speaking in good faith. But they’ve been told that God is mysterious, unfathomable, so to them incoherence is that closest thing to God. The farfetched is the closest thing to a miracle. You’ve invented hair oil. I don’t like it. It’s a nasty joke.
你們的計畫並不詩意,而是聳人聽聞。人們不會因為讀了荷馬就想回頭去焚燒特洛伊城,對荷馬而言,焚燒特洛伊變成一種過去不存在,未來也不會存在的事物,然而伊里亞德流傳下來,充滿了意義,因為那一切都十分清楚。你們的薔薇十字會宣言一點也不清楚,就像汙泥,熱空氣,和允諾。這就是何以許多人都嘗試使宣言成真的原因,每個人都在其中找到他們想要找的。在荷馬之中並無祕密,但是你們的計畫中卻滿含意義,滿含矛盾與抵觸。為此你們可以找到數以千計沒有安全感的人樂於認同。丟掉一切吧,荷馬並不虛構,你們三個卻在虛構。要當心,人們會相信你們的。人們相信那些賣生髮水的人。他們本能地察覺推銷員將並不相連的事情放在一起。他所說的不合邏輯,而且言不由衷。可是他們也知道上帝是神祕的,不可觸知的,因此對他們而言,前後不連貫的譫言狂語便是最接近上帝的東西。最牽強附會的便是最近於奇蹟的。你們發明了髮油,我不喜歡,那是個低劣的玩笑。
The sun was beating down on Belbo, on Lorenza, on the car, on the dog, and on the bystanders; it seemed to have no intention of setting. Belbo felt as if he were in his pajamas but unable to wake up…
太陽火辣辣地照著那隻貝爾勃,羅倫莎,車子,狗,和圍觀的群眾;似乎無意西墜。貝爾勃覺得好似穿著睡衣無法醒來。。。
傅科擺有三個主角,比較年輕的卡素朋(Casaubon)在攻讀博士學位時,選了中古世紀的聖堂武士當作論文題目,寫論文的時候一直在思考當初聖堂武士為什麼會壯大起來,成為當初西整個西歐最有威望的武士團,寫完論文,在進入葛拉蒙出版公司工作以後,也繼續在思考當今以西歐文明為基礎的西方人,為什麼還是在研讀歷史的時候,繼續追朔聖堂武士的蹤跡。而葛拉蒙出版社裡面有兩個年紀比較大的主編,貝爾勃(Belbo)與狄歐塔列佛(Diotallevi),對於因為研究聖堂武士而興起的玄學風氣也感到很有興趣,因為他們一天到晚都收到類似的稿件,要證明說聖堂武士在今天的西方社會當中還是存在的。
本來這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拿來編一編然後出版,讓那些相信的人繼續相信說真的那個中古世紀威力強大武士團至今還是很有力量,而那些不相信的人繼續把這些東西當作政治陰謀論嗤之以鼻,整體說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偏偏這三個編輯(都具有博士學位,非常有學問)把他們的工作做得太好,把所有寄過來的稿件用一種很有想像力的方式,重新彙整起來, 融入中古之後的西歐文明史當中,繪聲繪影地描述說聖堂武士是怎樣發現一種神祕的力量,做出影響人類文明發展的重大事件(莎士比亞寫偉大劇本是為了記錄聖堂武士的計畫,伽利略發表天文學說是洩漏了聖堂武士的祕密,拿破崙遠征俄國是為了發現聖堂武士的力量。。。),而且聖堂武士最後一定會利用這種力量征服整個世界。這一整個把自己的知識與別人的稿件拿來惡搞的新版西方文明史,經過三個編輯的整理以後,就這樣一個章節一個章節寫進貝爾勃的電腦(名字叫做阿布拉非亞)裡面,重建歷史的過程讓三個人覺得非常得意,雖然只是開開玩笑,他們都在說故事的過程當中得到一種快感,一種藉由嘲笑別人的信仰而產生的學術優越感。跟卡素朋同居的女朋友麗亞(Lia)好像在這個小說裡面算是最理性的角色,她在知道卡素朋與其他人發明了這個計畫以後,就表示了擔憂,這種嘲弄別人信仰的態度遲早會發生問題,只是麗亞自己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問題在哪裡。
果然,隨著小說情節的進展,這個玩笑漸漸超出了大家的想像,在葛拉蒙出版社剛決定要接收玄學稿件出版營利的時候,這三個編輯去找了一個顧問,一個對這些事物非常了解博學多聞的神祕人物,叫做弈格禮伯爵。當他們遇見這位伯爵的時候,都覺得他淵博的知識是來自於他平常就很愛念書,雖然伯爵本人自己表明身分說,他就是傳說中永生不死的聖日耳曼爵士,他對人文與宗教的歷史這麼熟習,就是因為他親身經歷了幾百年來所發生的種種事物。三個編輯一開始當然是把這個講法當作一個很優雅的玩笑。伯爵那樣書卷氣很重的紳士形象,很不幸地,吸引了一個女生,叫做羅倫莎(Lorenza)。為什麼說很不幸?因為貝爾勃一直在暗戀這個女孩子,小說中沒有明講,不過這女孩子應該是跟貝爾勃相識很久,雖然可憐的書呆子編輯一直都沒追到,女生還是常常出現在出版社,繼續享受貝爾勃對她的熱情眼光,而在出版的業務過程中,貝爾勃每次看到羅小姐對於紳士顧問那樣崇拜的態度,心裡面就覺得很吃味,他好像都把不高興的情緒發洩在發明聖堂武士的計畫遊戲當中,暗地嘲笑弈格禮爵士終身鑽研的學問。有一天,羅小姐找貝爾勃幫忙載她去郊區辦一點事情,要吃午餐的時候發現弈格禮爵士已經訂下了那個餐廳的一些位置,羅小姐有點緊張,因為弈格禮爵士前一天有邀請羅小姐吃飯,要是給伯爵先生看到她跟貝爾勃在一起,場面似乎會有點尷尬,貝爾勃看她這樣的態度就有點不爽,可是也只能順著女孩子的要求,不要去那家餐廳吃飯,然後轉而開車往內陸更偏僻的地方去找到一個東西很難吃的餐廳。東西難吃應該是小事,貝爾勃吃飯時一肚子大便最主要的理由,應該是陪心愛的女生出來居然還要躲躲藏藏,好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他就有點生氣的提議說,那我們吃完這頓就回市區去吧,羅小姐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提議,就說,不行,往回頭路開車有可能碰到弈格禮爵士,聽到這個理由貝爾勃想必臉色更難看,就問說要不然該怎麼辦,羅小姐就說那我們繼續往內陸鄉下走,逛一段時間再回來,男人很可憐,在這種類似事件當中就可以看出來,自己喜歡的女生不管說什麼,心情再不爽也只能答應,為了女生面子而展開的鄉村之旅不太順利,貝爾勃開車開一半撞到了一條狗(鄉下的狗不太習慣車輛的出現),本來人煙稀少的村子都從家裡面跑出來看發生什麼事情,看到可憐的狗肚破腸流,就這樣(在毒辣的太陽之下)你一言我一語指責起駕駛不小心,貝爾勃花了很久的時間說服這些愛狗村民說,他會開車去另外一個城鎮請獸醫來,好不容易大家相信他以後,貝爾勃就趕快開車帶著羅小姐溜掉了。不過為了圓這個謊,他們開車去找另外一個城鎮的方向還是往內陸走,也就是進入更荒僻的郊區,好不容易穿越過亞平寧山(看看地圖這個山對於義大利有點像中央山脈之於台灣島的地理位置),在一個荒郊野外的車站旁邊找到一個旅館,本來貝爾勃滿心希望羅小姐能跟他共度一個晚上,偏偏羅小姐在車站那邊發現了一列正要開往市區的火車,就搭著那條火車溜掉了,把貝爾勃留在那個空曠的雙人房裡面。
我是一直在念完這個107章過了一會才發現說,這未免也倒楣得太誇張了。因為在閱讀的時候覺得所有的敘事都太順了,換句話說,這一件接著一件的倒楣事情,起始於一個男人面對女孩子的無力感,中止於無法得到女生的那種永無止境的挫折感,我相信是絕對可以在生活當中發生的(所以在閱讀的時候完全都不覺得很扯)。也因此,卡素朋以他第一人稱從新敘述完這個事件以後,給了一個評語:一個人怎麼可能只因撞到一條狗便投向他自己的毀滅呢?然而正是那樣 (How can a man rush to his own destruction simply because he runs over a dog? Yet that’s how it was.) 。而我也開始相信說,貝爾勃快要完蛋了。
故事108章,時間就在貝爾勃所渡過那個倒楣禮拜天之後的禮拜一下午。貝爾勃帶著他那禮拜天遺留下來的鬱悶在出版社工作時,弈格禮爵士出現了,風度翩翩,身上還帶著異國的香水味,他告訴貝爾勃說他在海邊渡過了一個愉快的週末。
雖然弈格禮爵士在這個單一的事件當中應該算是個無辜的參與者,不過任何碰到類似狀況的人,尤其是男人,如果不能想個方法來處理這種重大的挫折,可能就要爆發重度憂鬱症了。而貝爾勃處理這種困境的方式,就是把他那惡搞的玩笑,聖堂武士的計畫,帶進了他的現實生活裡面,他用一種很神祕的態度,告訴弈格禮爵士說,他知道聖堂武士征服世界的祕密,然後講出了整個重新敘述過的人類文明史,證明這個世界的重大歷史事件都是聖堂武士幹的,而這個騎士團把他們的力量都描繪在某個地圖裡面,而那個地圖就在貝爾勃的腦袋裡面。一生都在鑽研神祕力量的弈格禮爵士,聽到這樣的訊息當然很興奮,他想要看看那個地圖,而貝爾勃仍然故做神祕,說這樣重大的事情絕對不可以輕易透露的(其實也沒什麼好透露,因為根本沒這個地圖),當然,非常具有紳士風度的弈格禮也就尊重貝爾勃的決定,不再多問。看到弈格禮那樣求之而不可得的樣子,貝爾勃的竊喜讓他暫時忘記了禮拜天的鳥事。
隔天,貝爾勃要出差搭火車到別的城市去,接到弈格禮的電話,伯爵先生請貝爾勃幫他拿一箱書去羅馬,也就是貝爾勃要去的那個城市的下一站。伯爵請貝爾勃把箱子留在火車的位置上,然後在下一站有另外一個朋友會上車拿書。貝爾勃搭上火車的時候發現旁邊坐著一個愛講話的先生,一直想跟貝爾勃攀談,貝爾勃在下車的時候就請他幫忙看著那箱子。然後若無其事地辦完他出差的事情,輕鬆自在回到家裡,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晚餐,然後新聞就報導說,有一個列車上面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乘客,把他的箱子留在車子上面,還請其他的乘客幫他看著說有人會上來拿,幫忙看著的那個人跟車上的警衛說,他越想越覺得不對,要預留座位花下去的錢可是不少(座位是弈格禮爵士幫貝爾勃買的),怎麼會有人為一個箱子買座位?警衛也覺得不對,就停下火車請警察局的人來,防爆小組也出現了,然後就從箱子裡面找到了威力強大的炸彈。
讀到這邊,我的反應還是一樣,整個章節結束以後,過了一會我才覺得怎麼這麼誇張。這個小說的背景時代,第二次世界大戰剛結束沒多久,義大利還受到法西斯等等奇奇怪怪的恐怖主義的威脅(小說開始就已經鋪陳過,卡素朋跟貝爾勃就參加過學生示威抗議活動,義大利警方的政治組,就像我們這邊以前的警備總部,還是會常常找他們問話),警察處理很多事情的反應常常就是要帶著防爆小組。其實就現在二十一世紀來說,那些所謂先進西方國家還是籠罩在恐怖活動的陰影之下,所以剛開始讀這些敘述,感覺上還是滿寫實,只是,把這些情節湊起來,從撞死狗一直到恐怖份子的炸彈,一路讀到尾都很順暢,可是感覺就是很奇怪,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寫實小說還是驚悚或科幻小說。
以現實的觀點來說,弈格禮先生的確是恐怖份子的頭頭,他所率領的集團叫做三斯(Tres, Templi Resurgentes Equites Synarchici 的縮寫,意指共同統治復甦聖堂 ),裡面所有的人都自許為聖堂武士的後裔,貝爾勃他們開玩笑所創造出來的歷史論述剛好就是這些人最想聽到的故事,所以這樣一個優雅的陷阱看起來就像是他們故事當中的聖堂武士跑了出來,要向故事創造者之一的貝爾勃索取那個神祕的地圖。小說第109章,就是講貝爾勃心慌意亂,發現弈格禮爵士突然消失掉了,貝爾勃接到三斯集團的威脅要他交出地圖,他也沒辦法報警向別人講他帶著那個箱子上車是給人陷害,最後他只好跑去找醫院裡面快要死掉的狄歐塔列佛。然後故事就進入第110章,得了癌症的狄歐塔列佛要告訴貝爾勃這整件事情錯誤在哪裡,那是一段耐人尋味的對話,也就是這次在嚴肅的生態學術討論會我的報告裡面想要討論的主題。
不過不管討論什麼東西,這部小說到底叫做扯還是叫做寫實,從大四到現在快要十年的時間我還是沒有辦法給個確定的評價,一個人就真的因為撞死一條狗就投向他的毀滅,這主題也算夠生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