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安這週末下午跑來婉喬家玩，一進門就像往常一樣熟門熟路地把拖鞋踢在玄關，抱著飲料晃進她房間。
婉喬也笑了笑，接過飲料：「謝啦。」
兩人並肩窩在床上刷影片，但才滑沒幾個，芮安就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平常婉喬是那種會邊看邊評論、話超多的人，尤其是看到超中二或超帥的劇情時，笑聲會蓋過聲音。
但今天她像啞了一樣。
「妳怎麼那麼安靜？」芮安歪著頭看她，「這集超好笑欸，妳剛才都沒笑。」
婉喬愣了一下，才牽強地笑了笑：「可能……沒睡飽吧？」
「真的假的？昨晚熬夜喔。」
「嗯……就——有點頭痛。」她說得含糊，視線盯著手機，像是刻意不去看芮安的眼睛。
她真的很努力了。
那天她在芮安家看到的畫面，直接把她一輩子的純情值燒光，因為太過衝擊她也試圖說服自己——也許那只是夢？
她太累了、她在夢遊……但那些藉口，在今天的下午一點一滴被打碎。
現在，芮安正趴在她床上，穿著寬鬆的T恤和短褲，雙腳自然彎起，滑著手機還在嘻嘻笑。
「欸欸妳看這個影片，超中二但我笑到不行，妳快點看這一段——」
婉喬轉頭本想配合她，卻在無意間看到芮安翻了個身、短褲滑開一點點，那一截白皙的腿根露了出來。
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那裡——然後頓住。
內側偏上的位置，有一道淡淡的紅痕，像是被什麼吸咬過，帶著一點暈開的形狀，那看起來像個吻痕什麼的。
她的腦海裡「轟」地一聲，瞬間將那晚的畫面拼湊得清清楚楚，甚至開始想像那個吻痕是什麼時候留下的、祐宸又是怎麼低頭去親那塊肌膚的……
「婉喬？妳看啊，這一段真的很——」芮安轉過頭來，笑著遞手機給她，完全沒察覺到她表情變了。
婉喬硬撐出一個笑，接過手機，聲音輕飄飄的：「……嗯，蠻好笑的。」
她說完又趕緊轉開視線，怕自己露出什麼表情。
「喔對了對了，我還沒跟妳講，」芮安一邊刷手機一邊說，語氣像平常閒聊一樣自然，「我前幾天不是說要跟林柏崴他們去看電影嗎？」
「嗯？有啊，那後來怎樣？」婉喬語氣刻意保持平穩。
「結果其他人都臨時說不能去，只剩我跟林柏崴，然後就變成我們兩個人去看。」
婉喬動作一頓，餅乾在手指間停住：「蛤？真的喔？就你們兩個？」
「對啊，我一開始也有點傻眼……但都約好了也不好臨時改嘛，我想說反正也只是看電影，就去了。」
婉喬撇了撇嘴，終於忍不住出聲：「我就說吧，他喜歡妳。」
「不是啦——」芮安連忙否認，「真的只是臨時巧合，誰知道他們突然都不能來。」
「搞不好是他套好招欸，先約一群人，然後私下叫他們都不要出現。」
芮安笑了兩聲：「別鬧了啦，林柏崴他們不會那麼心機吧。」
婉喬看著芮安才是沒心機的樣子，嘆口氣，真是單純傻寶，但也是因為喜歡芮安純粹簡單的個性她才會跟她變好朋友。
婉喬咬著吸管，語氣平平地轉移話題：「妳跟他單獨去看電影，你家祐宸哥哥不會怎樣嗎？」
芮安轉過頭，歪著頭笑了一下：「蛤？為什麼他會怎樣？」
婉喬看著她，眼神不太明朗，遲疑的開口：「……我以為他是妳男朋友了。」
芮安一臉驚訝：「沒有啊，祐宸哥哥不是我男朋友。」
她說得太快太自然，像完全沒料到這個問題。
婉喬盯著她看了一秒，腦袋一時轉不過來。
她眼前浮現的，是芮安坐在祐宸腿上喘著聲、身體顫抖地靠在他肩膀上的畫面。
那不是什麼牽牽手、親一下的曖昧。
那是真的、實實在在地「做」了。
她那晚看到的是——祐宸低聲在她耳邊說話、整個進去她體內，她甚至主動環著他自己動；可是現在，這個女孩悠閒地坐在她房間的床上，穿著寬鬆T恤邊喝奶蓋邊否認他們有在一起。
婉喬嘴唇張了一下，想問：「那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卡在喉嚨裡，問不出口。
芮安看她眼神怪怪的，還傻傻問：「妳幹嘛這樣看我？」
「……沒有。」婉喬移開視線，手指繞著吸管圈圈，過了兩秒才淡淡地說：「妳講得太理所當然，我有點驚訝而已。」
婉喬低頭，眼神停在她剛剛無意中露出的腿根那塊淺紅痕跡上。
婉喬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太多了。
多到她甚至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身分、什麼角度去問這個問題。
婉喬沉默了一下，視線落在芮安臉上，語氣放得很輕試探的問：
「可是——妳不喜歡祐宸哥哥嗎？」
芮安一愣，像是沒預期會被問這個問題，她偏了偏頭，眨了眨眼：「我喜歡啊。」
她說得很自然，沒有猶豫，語氣輕快得像在回答「喜不喜歡吃草莓蛋糕」。
「他是我最喜歡的人啊，我從小就很喜歡他。」
婉喬眼神微變，盯著她看了幾秒，語氣更低了一點：
「那……祐宸哥哥，不喜歡妳嗎？」
芮安回想起最近在咖啡廳吃甜點的畫面——他俯身靠近，在她耳邊低聲說：
「誰叫哥哥最喜歡芮安。」
芮安臉微微紅：「祐宸哥哥也說他最喜歡我。」
婉喬整個人沉默了。
她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互相喜歡，色色的事也都做了，然後……沒在一起？
？？？？？
她是真的不懂。
她好幾次想開口問：「那你們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但看著芮安那副一臉愉快的樣子，話又咽了回去。
下一秒，芮安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轉過頭補充說：
「喔對了，祐宸哥哥還跟我說，以後看電影只能跟他去～這樣他就不跟其他女生去看。」
她語氣很自然，像在分享今天喝到兩倍珍珠的飲料一樣愉快。
「所以我以後應該也不會跟林柏崴去看了啦。」
她說完又低頭繼續看影片，笑得眼睛彎彎，像根本沒意識到這句話聽起來有多爆炸。
……這聽起來就是祐宸在吃醋的協議。
婉喬轉頭看著芮安，眼神像在看一個迷因生命體。
她卻完全沒自覺，只是坐在床上抱著抱枕，專心地看著螢幕上的短影片，哈哈笑著吃餅乾，臉上看不出一絲煩惱。
……朋友的戀愛狀態過於魔幻，以至於連插手都很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