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有三件事情,令人深思正義感與善良的行使權。
第一件事情發生在兩周至一周以前,行經延平南路,下午傍晚昏暗之際,一名男子,拖著一隻明顯營養不良、遭到家暴及恐嚇驚嚇、瘦成皮包骨瑟瑟發抖的小狗,前往機車前座。
我看到小狗拼命反抗,但繩子很牢固、主人很惡霸,路人似乎只有我一人。我沒辦法視而不見,又無法上前勸導,腦中飄過好多念頭,最後我專注在該怎麼救小狗,於是乎走到路口柱子後方,確定那名男子還洋溢著掌控小狗的滿足感等著其他人經過他的機車,沒有注意到我。我拿出手機搜尋如何通報虐狗行徑。
全部都是蒐證的建議,總之短時間內我看完了錄音、錄影、拍照等手法,明白需要大略陳述虐待事實的敘述,還得打電話、整理資料,我才有辦法提供足夠的原因,專業人士據之來拯救這隻小狗,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心力躲在角落偷拍攝影,要錄下這麼難堪的畫面對我是很折磨的。
在街角,我深刻體悟到,有心想要做一件看似正義的舉動,是不容易的。不做難道就代表沒有嗎?因為後續發生另外的兩件事,促使我將文字作為抒發的管道,或許能喚醒環境對於正義的重視吧。
第二件發生在9/19,約莫上午11時,12公車 往東園方向,編號215-FY,10:59抵達南京路口的這班駕駛。我將公車上預先擬好通報的內容貼在下方,再來補充:
事由:
站名 抵達台北大學時,乘客明明靠近前車門,司機卻不開門,走至後車門欲上車,尚未兩腳踏入車內,司機便關車門急駛,後續的站牌也發生一樣事情,能清楚看見上車乘客臉上的錯愕。原本不願檢舉,但連續發生兩件,感受到司機毫無悔意,故通報📣
這則紀錄擺在手機內已5日,過程中發生第三件事令我無暇顧及公車事件,先來說說第三也就是最後一件事,這是最終令我開部落格,不再使用臉書做日記本的原因。
目前任職的單位,當月工作薪資,下個月10日發送。7月份薪資,照理說8月10日撥款,問題不是時間,而是金額少了。發薪日當日我便追薪資單和助理,得到滿意的解釋,的確是少算,會連同下一個月的薪資一同發送。
奇妙的事情,9月9日助理告知會計忘了,再下一次會補上。我想說都提前告知了,隔天發薪日再來看一下薪資單做個紀錄。9月10日打開薪資單,我以為自己的帳號中毒,的確是沒補,本薪還減少10%,車馬費給我1000元,不禁疑惑我是到外縣市出差嗎?種種問題令我腦袋大爆炸,我不認識會計,助理跟會計之間的交流似乎也沒那麼方便,我沒有可以接觸會計的管道,加上我還要工作,不可能整天追公司,這樣很耗能。
所以我算出正確的金額告知助理,她也同意少算的金額會補給我之後,我就忙著找兼職了。我先向客戶提出換時間的要求,再去應徵新的工作,結果時間都搭不上。我無功而返,非常氣餒。
隨著月底越來越近,我對金錢的焦慮也越來越高,最後我向家人借錢,是的,我害怕我的公司在下一個月又不會給正確的薪資,我預先向家人開口借相當於三倍公司欠我錢的量,就在這時,我冒出離職的念頭,因為我已經不相信我的公司了。就算薪資的事情圓滿落幕,這個單位是怎樣都待不住的。
決定離職當下,距離試用期滿只剩兩天,最後一天我遞出辭呈。我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前提下,向公司請辭,同時向客戶告別。這個舉動驚呆了我的客戶,也嚇壞了我的公司。
我的客戶與公司合作至少有三年,經過這件事,客戶才知道為什麼我們總是來來去去,我的公司扣住員工的薪資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常常在客戶這邊服務,很少回公司,自然不知道公司文化,之前服務客戶的同仁,不可能和客戶交心到把自己公司的錯誤講出來,有失顏面。
幾乎所有公司同仁都抱著怨氣和委屈,除了被所謂經理關照的夥伴才能幸免於難,我傻傻一心做事,遇到不公只會果斷離開,不知道怎麼爭取,以前的人生吃了太多虧,反而懶得去計較那點得失,因為我突然離職、加上當下就不幹了,客戶來關心我,才知道這一切,為我和主管理論,公司會計當天就把欠的錢都補上,並承諾薪資會照原來的給,希望我幫忙到月底。
一個試用期未滿的人,真的可以不幹就不幹,甚至不用交接,這是我前一天在女人的聚會上,一名精明的姐姐向我解釋的權益,而且薪水還是要付到我有上班的最後一天。公司拖著我,不是為我著想,而是他們還想留著這個客戶,比起客戶找別人替補,公司會花更多心力留著這個金雞母。
一開始客戶蠻生氣我不告而別,因為我不告而別傷害了他們。後來知了原委,反而站在我這邊、提供幫助,但我也反省,我明明知道客戶會生氣,還是作出了這件事,因為我自己的利益還是大過為客戶著想的心念。以法理上來說,我是沒有錯的,但在情這事上,我卻做不到圓滿。客戶能夠同理我,是因為他付錢給公司,我的公司卻沒有把底下的員工照顧好,客戶知道錯不在我,但我依然感到抱歉。
這也讓我重新思考正義到底是什麼、善良要怎麼使用?我要怎麼在不傷害任何人的狀態下,同時捍衛自己?其他同仁被這樣對待那麼久了,這個弊病還是存在,我離職可以拍拍屁股就走,留下的人該怎麼辦?自生自滅嗎?
我沒有下一頓飯,不知道下一餐在哪,我還在替別人想,家人都覺得我太善良。但是,如果這種事有人早一點發現,是不是後面的人就不用受這麼多的苦呢?家人安慰我說,至少在我這裡,已經爆出來了,會慢慢改變的,叫我不用操心了。
雖然我對於主管一定知情的這個念頭感到難過,不過能同理他要坐到這個位置,肯定付出很多努力,一定跟大家一樣隱忍過。回到公車司機的案件。
司機明顯是在玩乘客,我想過,若是我舉報了反而讓他變本加厲,那我的舉動一點都不慈悲、若我真的檢舉讓他悔改,那麼後面的乘客就有福了。但是我沒有檢舉,因為我查了公車舉報系統,都是要打1999,案情屬實只會罰1000,另一方面,我的申訴說不定會石沉大海、被消失、被司機過人的手段硬凹,心生怨念招式更奇葩,反而對後面的乘客更不好。
我能夠理解那些有心正義卻沒辦法的善良,於是乎我又開始檢討自己:權力和影響力不夠大、地位與職務不夠高。要用單純正直的方式,站上那個能夠行使出正義的位置,才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不管是加害者或受害者,都應該離開這個迴圈,我更必須時時提醒自己,我不是拯救者,我是創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