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力未料她對西薩內廷的秘事已有耳聞,還把矛頭指向他……唔,好啦,雖說始作俑者確實是他,但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錯。
「我都查過也再三確認了,那一夜派人襲擊妳的確實是昆拿那王八蛋。」他硬聲硬氣道:「妳受封為西薩的永然公主,明面上便是昆拿的妹妹,如若妳真被他擄走,他又存覬覦之心,妳最終結果將會如何?」略頓,兇狠一笑,「怕是貞節不保,受盡凌辱了還得賠上性命。」
昆拿若真得手,那她唯有死路一條——司清悅心裡門清得很。坦白說,西薩大王與王后在允了昆拿對她動手之際,就沒想留她活口,只是被狼主大人這般橫插一手,她跟他其實尚有心結未解,怎麼都覺彆扭。
她再次咬咬唇,嘴硬道:「我的事我自能處理,無須你替我強出頭。」
「妳都要獻身給我了,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妳的人就是我的人,如此說來,我替自個兒和自己人出頭還不成嗎?」
被狼主大人這麼強而有力地堵將回來,司清悅張口不禁噎了噎。
麗容在燭光下透出紅澤,好一會兒才尋回聲音,她駁道:「誰跟你是自己人?我……我根本不識得你,你是誰?打哪兒來?身邊有何親朋好友?全然不相熟的,你始終是騙了我。」
報應來了。
野力內心一咯噔,抓抓耳朵又挲了挲挺鼻,想再縮短兩人距離卻也不敢太造次,只得老實交代——
「我確實欺瞞妳,游牧三十六部決意不再對西薩事事讓步後,雙方衝突便也避無可避,我伊古穆部為游牧三十六部之首,為即將發生的戰事作準備,有關西薩內部的兵力佈局與牲畜農糧流通之相關消息,本就該廣為搜集。」
「所以你孤身潛入我西薩王都,扮成憨傻惹人憐的傻大個兒,藏身在大神殿這兒的粗使僕役群裡。」司清悅微張著嘴喘息再喘息,努力不讓自己太失態,「狼主大人這一手妙活,可把安宜堂的孩子們還有神殿這兒的眾人都給騙慘了。」最最悽慘的應該是她這個西薩神女,以為當初的那個阿力既憨又啞,斷不會將她身具靈能的秘密外洩,豈料啊……
她到底都幹了什麼?
這一邊,野力緊了緊牙關,雙掌再次落在膝頭上。
他十指繃緊,磨磨牙道:「我絕不認為自己做錯,即便重新再來,我伊古穆野力一樣會那麼幹,對妳和安宜堂的孩子們確實抱歉了,但對我游牧三十六部來說,實不得不為之。」
司清悅其實心知肚明得很,身為游牧三十六部的大首領狼主,男人自有他該擔當的責任以及該保護的族民們,只是知道歸知道,身為遭欺騙的大苦主,要她一時間看開確也強人所難。
書房中靜了幾息,忽聽她幽然問:「狼主大人不得不為之事,是否也包括一夜之間在白玉城內四處引火,把城中東南西北四座大糧倉燒了,也順帶把神殿附屬的小糧倉給燒了……這樣的事?」
果真是報應沒錯。
既決定坦誠到底,野力硬著頭皮迎上,直率承認那一夜白玉城內四處大火實是他三十六部所為,而附屬於神殿的小糧倉之所以起火卻是意料之外。
聽了他的解釋,司清悅不覺他作假,也覺得他沒有作假的必要。
她再次咬咬內唇,吁出一口氣道:「儘管閣下是始作俑者,還是得多謝狼主大人的及時援手,至少……沒讓安宜堂的孩子們在那一場意料之外的災難中有所傷害。」
司清悅根本沒辦法想像,倘若當時受困在小糧倉內的笛娜和波兒沒能被救出,此刻的她在面對狼主大人會是怎樣的心態。
她定然無法諒解,甚至是極度怨恨他的吧?
這一邊,野力擱在雙膝上的十指微微用力,按捺滾燙的心緒。
彼此間沉默了會兒,司清悅揚起眉眸似有若無般輕歎了聲,道:「那一日在百姓們的簇擁下出城入狼主軍中,本是要與狼主大人條件交換作一場交易,卻未料到阿力竟是三十六部的大首領,故而當下思緒萬千,沒能與狼主大人仔細相商。」她努力靜下心來,穩住呼吸吐納,總歸是要談開,擇期不如撞日,也省得她再費一番工夫去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