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中的眼（6）

第六章：回到現實 光崩塌的瞬間，像是萬千靈魂同時呼吸。 霧夢瓦解成無數碎片，那些碎片不是灰，而是記憶—— 一張笑臉、一場哭泣、一段沒說完的道別。 林澄在光中漂浮，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聲音遙遠、溫柔，像隔著整個世界。 > 「……澄，妳還記得現實的味道嗎？」 她張開眼。 一道柔白的天花板在上方，她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心跳聲慢慢恢復節奏。 她躺在醫療艙裡——熟悉的「意識共振」實驗室。 外面的玻璃霧氣未散，顯示器上閃爍著綠光： 主體意識回歸率：87%。 她艱難地坐起，頭痛欲裂。 視線一轉，隔壁艙裡是阿衡，他也甦醒了。 他的手指微顫，然後對她比了一個「還活著」的手勢。 夏音也睜開眼，眼角有淚。 她望著天花板，輕聲笑：「這次……真的聽見自己了。」 只有牧，不在。 林澄掙扎著下床，跑到控制台前。 螢幕上，實驗參與者名單一一亮起—— 林澄：清醒。 阿衡：清醒。 夏音：清醒。 邵然：清醒。 牧：——信號遺失。 「不可能……」林澄的聲音顫抖。 她摸著螢幕，像要透過那層冰冷的玻璃去找回他。 這時，螢幕忽然閃爍。 一道模糊的影像浮現，是牧的臉。 他似乎在笑，但整個畫面被白光滲透，聲音模糊： > 「恐懼被理解後，就不再需要形體。 別找我。 我在光裡。」 影像消失。 那一刻，整個實驗室陷入一片寂靜。 外頭天色漸亮。 窗外的城市靜靜甦醒，晨霧淡薄。 林澄看著天邊的那一抹光，忽然明白——霧夢沒有「消失」， 它只是回到了每個人心裡，成為被看見的部分。 阿衡低聲說：「我們改變了什麼？」 林澄回答：「也許什麼都沒改變。 只是我們不再逃。」 他們走出實驗大樓，空氣中有淡淡雨味。 街上人群往來如常，沒有人知道， 有一群人剛從恐懼的深處回來。 夏音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 那裡有一道極細的裂縫，閃著微光。 > 「牧留下的門。」她說。 林澄閉上眼，風掠過臉頰。 在那風的深處，她彷彿又聽見那熟悉的低語： > 「恐懼不是黑暗的終點， 而是光誕生的地方。」 她微笑。 那笑容裡，有悲，也有新的開始。 --- 🌫️ 尾聲（淡入） 夜幕再臨時，城市燈火如星。 一個小孩在街角哭泣，母親趕來抱住他。 遠處一場暴雨將至，霧氣再次升起。 在那看不見的深處，有一道光靜靜閃爍—— 像有人仍在守望。 《霧夢》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