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旅人看博物館大多是走馬看花,其實我也是,當希臘神話故事出現在博物館現場時,活脫脫跳出眾神間愛恨糾葛,展品太多,只能把握當下拿起相機及手機記錄起來,接著讓相機影像躺在相片檔案裡很久,直到有一天看到相關的雕像或畫作時,畫面才會重返當時看到的印象,至於是哪個藝術家創作或哪個年代根本超出腦容量範疇。
由於希臘神話愛恨交錯劇情實在複雜,我決定看希臘眾神雕像時,先從雕像表現的「肉體」及兩股之間的「肉慾」開始。例如在雅典考古博物館一尊西元前460年的《宙斯青銅像》「他的身軀比真人更為高大,呈現穩固平衡的運動姿勢,從他擲標槍的動作來看,雕像中蓄勢著待發的力量,眼前彷彿容不下任何事物。」這段形容宙斯雕像之美太高級了,我第一個反應是:這肉感真好看,屁股好飽滿。至於神話中提到宙斯多麼花心、赫拉如何整小三、海克力斯多麼神勇這些關我什麼事?

充滿肉感的宙斯

屁股很完美

阿佛洛狄忒,厄洛斯和潘神

持蛇杖的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

愛神邱比特
位在希臘南方小鎮「德爾菲」有世界文化遺產「阿波羅神殿」。希臘神話曾描述宙斯在世界的兩端同時放出兩隻老鷹,想測量大地,而牠們相向飛行相遇的地點正是德爾菲,古希臘人將這裡視為「世界的中心」。可見德爾菲不容忽視的崇高地位,坐鎮於此的守護神即是太陽神阿波羅。這裡有莊嚴的神廟、祭壇、劇場、寶庫與運動場,德爾菲因而成為各城邦共同承認的精神信仰中心。

斷垣殘壁的阿波羅神殿
千年過後德爾菲的阿波羅神殿已是斷垣殘壁,神話早已模糊,在當下現實中,我和老牛看見一位很有型的老外阿伯拿起畫本與畫筆,坐在神殿階梯上畫畫,那真是旅行最美好的風景之一,彷彿時間停止,只剩他的靈魂與畫筆產生對話,曾經聽過一句話:「無論你活到幾歲,你一定要在心裡的一個角落留給藝術。」後來連阿伯的背影我都忍不住拍下來(肉體主義萬歲)。

很有型又優雅的阿伯
坊間有太多涉略希臘神話的書籍,從哲學、心理學探討的比比皆是,偶然讀到一本簡單卻又有深度的書,以下是《希臘眾神的天空:從神話傳說探討諸神的日常與起源》一書擷取的兩段故事:
【太陽神阿波羅的初戀】:
故事要從阿波羅一次凱旋說起,一次,阿波羅獵得一大堆珍奇異獸,洋洋得意回到奧林匹斯山。歸途中,他正巧看見神界的另一個神射手〜愛神邱比特,他也拿著弓箭比來比去,阿波羅變冷笑著警告說:「你玩那些兵器做什麼,小冒失鬼?留給配玩它的人吧!」
阿波羅的話帶著自豪的語氣,但他的話在邱比特耳中只有侮辱,邱比特被得罪了,邱比特決定報復阿波羅,讓他嚐嚐自己弓箭的厲害!為了教訓阿波羅,邱比特射出一支金箭向阿波羅射去,又拿出一支鉛箭,無目的的射了出去,邱比特的箭袋有兩種箭,一種是金箭,一種是鉛箭,被金箭射中的會在心中產生愛情,而被鉛箭射中則相反,會徹底拒絕愛情,阿波羅是被金箭射出的那個,頓時他心中燃起熊熊的愛情之火,然而,與他一起被鉛箭射中的,是一位叫達芙妮的女神,達芙妮是河神的女兒,河神的女兒簡直是神界的灰姑娘。即使如此,當神界第一帥哥對神界灰姑娘產生最炙熱的愛情時,這位灰姑娘卻拒絕了。
面對阿波羅激烈追求,達芙妮只有一個念頭:逃!快逃,想徹底擺脫這個男人的騷擾,於是一段男追女跑的愛情角逐就此拉開序幕。雖然達芙妮拒絕阿波羅的心意堅決,但阿波羅畢竟是神界的飛毛腿,眼看阿波羅就要追到自己了,達芙妮在絕望之際,向他的父親求救:「求求你,把我變成一棵樹吧!我寧死也不要被阿波羅追上。」河神答應女兒的請求,在阿波羅即將追上她的那一刻,達芙妮變成一棵月桂樹。
阿波羅因為得罪愛神邱比特,讓阿波羅永遠愛不到達芙妮,使得達芙妮不得不變成一棵月桂樹,希臘的神雖然有各種人性的弱點,可是他們都是永恆的不死者,邱比特的弓箭射不死阿波羅,但他卻讓阿波羅活受罪。「阿波羅與達芙妮」只是希臘神話中其中一則,阿波羅在我看來是位在希臘眾神的C位,又高又帥,但在愛情中也經歷吃鱉的一面。

帥不帥!太陽神阿波羅〜梵諦岡博物館(翻攝網路)

阿波羅與達芙妮〜羅馬博爾賽塞美術館(翻攝網路)
【賽姬和邱比特】
賽姬是一個絕世美人,美到什麼程度?世人認為她的美甚至超越了維納斯,因而把她選為美神,甚至善男信女都直接供奉她,而不再崇拜維納斯,看見人們不再崇拜自己,而去崇拜賽姬,維納斯非常生氣,命令國王把賽姬送到一座山丘,那座山丘上生活著一個帶著翅膀的蛇妖,維納斯命令國王把賽姬嫁給蛇妖,國王不敢違抗女神的命令,只好把女兒裝扮成新娘的模樣,送到蛇妖盤據的山頭。
等到送親的隊伍哭哭啼啼離開後,賽姬一個人被留在山頭,驚恐地等待自己的命運,慢慢的,天黑了下來,賽姬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維納斯看到這一幕,就命令邱比特前去向蛇妖和賽姬射箭,讓這一人一妖相愛,可是,當邱比特來到山頭時,一眼見到賽姬的美,大吃一驚,一不小心,他將箭頭扎進了自己的身體,邱比特就這樣無可救藥地愛上賽姬。
邱比特知道自己違背了命令,他與賽姬約定,賽姬永遠不能偷看他的模樣,不能知道他是誰。賽姬答應了邱比特的要求,從此,邱比特總是在深夜來到賽姬身邊,又到太陽升起之前悄悄離開,而晚上他來時,賽姬絕不點燈看他的模樣。
一些時日後,賽姬思念起遠方的家人,邱比特雖然勸告賽姬若是敵不過家人的誘惑而離開他,將再也見不到他,邱比特看見賽姬的眼淚還是心軟了,並答應讓賽姬的姊姊們來探訪她。
姊姊們看見賽姬的幸福生活心生嫉妒,煽動賽姬去看清楚情郎的容貌。被說動的賽姬在夜裡手拿小刀,點亮油燈對著情郎一照,竟看見一位容貌俊美的金髮少年!看呆了的賽姬,手上的蠟油不慎滴落在邱比特身上,讓他痛醒了,邱比特悲憤地對賽姬說:「愛是不能存在於懷疑之中的!」便如一陣風消失了。震怒的維納斯軟禁了邱比特,並不顧眾神勸阻,堅決要置賽姬於死地。獨自尋找邱比特的賽姬處處碰壁,直到河神勸她去向維納斯請罪,她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觸怒美神。
賽姬決定面見維納斯請求寬恕,維納斯三番兩次以艱鉅任務考驗賽姬,而賽姬都在邱比特及眾神的暗地幫助下完成了任務。維納斯的第三個任務,是要賽姬帶著盒子到冥府,裝一些冥后波賽芬妮的青春靈藥回來。冥后叮嚀賽姬不可打開盒子,賽姬卻敵不過好奇心擅自打開,盒中的睡神籠罩在賽姬身上,她便沈沈睡去。
到邱比特趕到時,看到的是長眠不醒的賽姬,望著睡夢中美麗的賽姬,邱比特在他唇邊深情一吻,奇蹟出現了,在邱比特的真愛之吻中,賽姬緩緩張開了眼睛,賽姬醒來後,邱比特帶著他去見了宙斯,宙斯將賽姬封為蝴蝶女神,從此之後,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奇美博物館「天使之愛」表現出邱比特與賽姬深情一吻

《兒時的丘比特和賽姬》法國畫家威廉·阿道夫·布格羅創作於1890年的一幅油畫(翻攝網路)
「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很熟悉的故事結尾吧!)
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等都是以邱比特與賽姬的元素刻畫在童話故事中。
關於邱比特在藝術領域作品之多,藝術家在打造邱比特形象多表現他調皮、可愛的形象,邱比特與賽姬的愛情故事,邱比特以一個成人出現在故事中,有人性的七情六慾。藝術家們以「天使之愛」當成主題,述說著這段愛情故事。神話給了人們創作的想像,邱比特大多的形象以可愛版本出現,至於是兒童或成人,完全交由藝術家主觀意識呈現,我個人比較喜歡他討喜、純真可愛的意象。
最後帶大家來看看歪掉的肉體之美:
海克力斯是希臘神話中最有名的大力士,他是宙斯與凡人愛克美娜之子。他是力量最強大的神祇宙斯與凡人所生的第一個孩子,因此生來就具有非凡的力量。力大無窮的海克力斯,藝術家表現都是粗壯的肌肉線條,神勇、孔武有力的形象,然而在伊朗比索頓卻變成短小精幹,短腿的大力士,在看到的當下會心一笑,藝術家在創作時是否也暴露自身的弱點?

《海克力斯與涅索斯戰鬥》義大利佛羅倫斯領主廣場〜1599年姜波隆那的作品

短小精幹的海克力斯
塵封了近三年,疫情看見曙光,人們又開始繞著地球跑的本能,開啟旅行的腳步,逛博物館是最有效、最能快速理解當地歷史文化,你不一定能看懂每一尊雕像、每一幅展品,只要能觸動你的內心,藝術就能在心裡埋下一顆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