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機構那永不失準的人工晨光,漸漸地亮了起來。純白色的、不帶任何溫度的光線,透過高高的窗框,直直地打在床邊的地板上。
炭治郎醒得很慢,像整個人還沉浸在昨夜那股黏稠而灼熱的餘溫之中。
他的手,無意識地,摸向了身旁那片早已冰涼的空處——那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溫度,但他卻彷彿還能清晰地感覺到,昨夜那雙曾緊緊扣住自己的手,所留下的力道與溫度。研究員將那份關於搬入伴侶單元的詳細時間表,恭敬地送到他面前時,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接了過來。看著那上面被安排得密密麻麻的「賀爾蒙引導訓練」、「生理數據深度監測」與最終那項名為「雌性化孕育程序」的流程,他並沒有急著翻過去,而是靜靜地,凝視了許久。
昨晚的每一個畫面,都在他的腦海裡,不受控制地反覆浮現——
在那片絕對的黑暗中,那個總是沉著冷靜到近乎無情的男人,是如何慌亂得徹底失了分寸。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的呼吸急促而滾燙,他那雙向來深不見底的眼睛裡,滿滿的,全都是對自己的、不加任何掩飾的渴求,以及那份害怕失去的、深刻的恐懼。
那種被全然需要的感覺,真切得讓他忍不住,想在那份記憶裡,再多停留一會兒。
就算今天,他即將要走進另一個男人的專屬生活單元,他也不怕——
因為他知道,昨晚那一刻,自己已經像一道永不褪色的烙印,被狠狠地,刻進了富岡義勇的心裡。
無可取代。
當他提著那一個小巧、卻又顯得沉甸甸的行李箱,第一次踏進G區的伴侶單元時,空間裡的燈光,已經被預先調成了最柔和的暖色調。
房間不大,卻比E區那間單調的寢室,要寬敞得多。小巧的客廳裡,擺著可供兩人共同使用的書桌與舒適的起居區;再往裡走,寢室的正中央,則擺著一張足以讓兩個成年男性肆意翻身的巨大雙人床。旁邊,還有一扇通向私人衛浴的、磨砂的玻璃門。
煉獄杏壽郎,早就到了。
他正安靜地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低頭檢視著手中的配對資料。聽見開門聲,他才緩緩地抬起眼來。那雙金紅色的眼眸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佔有——和過去在那些冰冷的實驗室、在無菌的免疫配對室裡相比,如今的氛圍,更為私密,也更接近「伴侶」這個詞彙所代表的、真正的名義。
「你來了。」他的聲音低而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勝利者的笑意。
炭治郎只是微微點頭,將手中那個小小的行李,放到了床邊。
他的視線,在那張過於寬大的床上,短暫地掠過時,他感覺到,杏壽郎也順著自己的目光,一同看了過去。那眼底的意味,便更深了幾分。
杏壽郎在說話時,刻意地繞過了那些可能會引起不適的、最為敏感的詞彙。他只用一種近乎溫柔的、陳述事實的語氣道:「在所有必要的程序完成之前,我們都會一直待在一起。」
那語氣聽似平淡,卻暗暗地,蘊含著一種屬於命運的、必然與不可逆的意味。
炭治郎對他偶爾的、不經意的觸碰,以及那些若有似無的言語暗示,依舊會感到心跳微微加快——那並不是因為情感上的依附,而是一種最原始的、無法抗拒的本能吸引。就像生物,會被天生設定好的、致命的訊號,所牢牢地牽引。
他清晰地感受著這份屬於生理的悸動,同時,又在心底深處,冷靜地嘲笑著命運的這份安排。彷彿這一切,早已被某個更高層次的存在,提前書寫好了劇本。只等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完那條早已被鋪設好的、既定的軌跡。
他很清楚,所有的程序,都是勢在必行的——包括那些,未來將會與杏壽郎之間發生的、所有關乎「孕育」的一切親密行為,都將會,一一地、不可避免地發生。
他並不排斥。因為這本就是他存在於伊甸園的理由,也是他唯一的價值。
只是,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富岡義勇那張隱忍到極點、卻又因嫉妒而暴烈到幾乎要炸裂的臉時,他的唇角,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漾起一絲極淡的、惡劣的笑意。
那笑意,並非對現狀的喜悅,而是一種帶著挑釁與試探的、無聲的暗示——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那個人,此刻正獨自一人,在某個角落裡,青筋繃起、眼底暗潮翻湧的樣子。
杏壽郎收拾到一半,餘光瞥見了那抹輕得幾乎看不見的笑。他的指尖,在資料的冰冷邊緣,停了停。「在笑什麼?」
炭治郎將摺疊好的衣物,整齊地放入抽屜。他抬起眼,看著杏壽郎,語氣平緩得像是不經意:「在想,老師今晚,會不會失眠。」
那句輕飄飄的「老師」,落下的時候,空氣中的溫度,似乎輕微地,緊了一下。
杏壽郎沒有追問,只是向前一步,與他拉近到只剩下半掌的距離。他的手掌,極其自然地,覆在了炭治郎微涼的手腕上,像是在核對他的脈搏,也像是一次安靜的、不容置喙的佔位。
「如果有任何不安,隨時告訴我。」他說,「所有的程序,都會依次進行。我不打算走任何捷徑——包括那些,你現在還不想說出口的詞,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了,再說。」
炭治郎低了低睫,視線從對方那骨節分明的指節,一路滑到他寬闊的手背,再抬起來時,眼裡已帶了點淡淡的光。「我沒有不安。只是覺得,命運有時候,很幽默。」
「命運?」杏壽郎輕聲重複。他的指尖,在他溫涼的腕側,不輕不重地,停留了兩秒,才緩緩收回。「那我們就一步一步,讓它少一點幽默,多一點,屬於我們自己的選擇。」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在所有程序完成前,我都會在——我說過的。」
他轉身,去整理那個他們將要共享的、放滿了各種營養劑與抑制劑的藥盒。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對著炭治郎,露出了一個極淺的、溫和的笑。
「我們也可以,維持之前訂下的規則。比如——從今晚開始,我每晚,都會抱著你看書。」
炭治郎聞言,愣了半拍,隨即,也跟著低低地笑了。那笑意不張揚,卻像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將整個房間的重心,都悄悄地、不可逆轉地,拉近到了他們兩人之間。
「這麼快,就有家規了?」
杏壽郎合上了資料,走到那張巨大的雙人床邊坐下,然後,對著還站在原地的炭治郎,緩緩地,張開了雙臂。
炭治郎沒有立刻過去。他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在自己的身體即將落入對方影子裡的那一步,停住了。
兩人的呼吸,在這個看似寬闊、卻又在此刻忽然變得無比狹窄的房間裡,輕輕地交疊。窗外那恆定不變的、溫柔的天光,貼著牆面,無聲地滑過,像要把他們接下來的、每一個選擇,都悄悄地、溫柔地,圈起來。
「有一條附則。」炭治郎低聲道。
「說。」杏壽郎看著他,眼神專注。
「抱得不夠緊的話,」他語氣很淡,尾音卻帶著幾分幾乎無法察覺的、狡黠的笑意,「就算違規。」
杏壽郎沒有回話。
只是在下一秒,猛地抬起手臂,將他整個人,都狠狠地、不容置疑地,鎖進了自己的懷裡。
那力道,沉穩,而又溫柔。
兩人的影子,在牆上,徹底地疊在了一起。那兩顆曾經有過短暫同步的、靜下來的心跳,也終於在同一個節拍裡,慢慢地、徹底地,靠攏——
在所有程序完成前,他們會一直待在一起。
而此刻,便是他們之間,第一條規則,正式生效的開始。
杏壽郎抱著炭治郎的時候,並沒有急著開口。他只是讓那股屬於他的、沉穩安靜卻又充滿了不容置喙的重量,像緩緩滲進皮膚的體溫一樣,在這間小小的臥室裡,慢慢地發酵。
炭治郎的背,緊緊地貼著他寬闊而溫熱的胸口。隔著那層薄薄的、柔軟的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那強而穩定的心跳——每一次的搏動,都透過他緊繃的脊椎,沉沉地、一下一下地,傳進了他自己的胸腔。
「這樣,算緊嗎?」杏壽郎低聲問。他的聲音,就在炭治郎的耳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像是故意的,讓那溫熱的吐息,輕輕地、曖昧地,擦過他敏感的耳垂。
炭治郎微微側過頭,彷彿在認真地衡量著這個力道。他的語氣很平淡,卻絲毫不掩飾那份骨子裡的挑釁:「差一點。」
下一瞬,杏壽郎環抱著他的手臂,便應聲更收緊了幾分。那力道,幾乎是要將他整個人,都徹徹底底地、不留任何縫隙地圈進自己的懷裡。他的掌心,穩穩地落在炭治郎柔韌的腰側,拇指,在那裡微微地施加了一點力道,像要透過這一點點的觸碰,將這個人,牢牢地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這樣的距離,讓兩人的體溫不斷地疊加。胸膛每一次起伏的震動、呼吸之間那細微的節奏差異,都在彼此緊貼的皮膚上,留下了無法抹滅的印記。
「這樣呢?」杏壽郎的聲音更低了,像是在那溫和的語氣之下,藏著某種不言而喻的、濃烈的渴望。
「嗯,還行。」炭治郎的語氣依舊淡淡的,卻在杏壽郎看不見的角度,輕輕地彎起了唇角。連他那一直有些緊繃的肩膀線條,都因此而放鬆了下來。
杏壽郎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絲細微的變化。他的指尖,順著炭治郎那漂亮的腰線,緩緩地、帶著試探意味地滑過,從最下方的肋骨,一路描摹到緊實的髖骨。像是在用觸碰,來描繪一幅專屬於他的輪廓,又像是在用最溫柔的方式,佔領著一片全新的疆域。
「你笑什麼?」他問。
「笑你,」炭治郎的聲音裡,帶上了一點被縱容後的、慵懶的意味,「很配合。」
杏壽郎沒有反駁,只是將下巴,輕輕地擱在了他的肩頭。他的呼吸,溫熱而又緩慢,似乎是刻意地,要將這份來之不易的親近,用最深刻的方式,銘刻進自己的記憶深處。
炭治郎則安靜地,讓自己徹底地沉浸在了這個溫暖而又充滿了力量的懷抱裡。他心底那股被需要、被牢牢抓住的、近乎病態的渴望,像無聲的暗潮一樣,悄然上湧——他知道,命運可能正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無情地嘲笑著他此刻的沉淪。
但此時此刻,他甘之如飴。
炭治郎沒有推開杏壽郎,也沒有刻意地去迎合,只是靜靜地,讓自己被鎖在對方的懷裡。那份貼近,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壓迫感。那顆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心跳,在他的背後,一次又一次地、沉穩有力地敲擊著,像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提醒他——這是另一個強大的雄性,正在用他的方式,牢牢地佔有著他。
可越是這樣,在他的腦海裡,就越是清晰地,浮現出富岡義勇的那張臉。
那雙素來沉著冷靜、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應該正隔著冰冷的屏幕,一眨不眨地,盯著監控畫面。看到自己沒有任何拒絕、甚至還微微向後倚靠的、順從的模樣——
那個人,眉間會不會在一瞬間,死死地繃緊?他那隻總是握著資料板的手,會不會因為極力的克制,而猛地停下所有的動作?
想到這裡,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
那笑意極淡,像一抹藏不住的、殘忍的陰影——
那不是因為眼前這個溫暖的擁抱。
而是因為,他對遠在天邊的某個人,那份致命的影響力。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獵食者般的直覺,在用最清晰的方式告訴他:自己,在富岡義勇心裡的分量,遠比那個人,願意承認的,還要重得多。
主監控室裡,義勇的指尖,正在桌面上,無聲地、極有規律地輕敲著,像是在用這種機械的節奏,來強行壓住自己心口那陣瘋狂翻湧的情緒。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畫面一秒。他眼底的暗色,卻在一寸寸地蔓-延,深得,像要把屏幕上那抹刺眼的、溫情的笑意,徹底吞沒。
屏幕上,清晰地映出杏壽郎那隻手,是如何自然地、不帶任何猶豫地,搭在了炭治郎的腰間。那個動作,自然得,像他們早已熟悉了彼此的每一次觸感。
義勇死死地盯著那個畫面,眼底在一瞬間,暗了下來——那種屬於自己的領地,被另一個同性悍然侵入的感覺,令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他仍然,無法忍受竈門炭治郎,被任何、任何一雙不屬於他的手所碰觸。哪怕,只是隔著一層薄薄衣料的、輕柔的觸碰。
可他的腦海裡,卻又偏偏,一次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晚在停電的、絕對的黑暗裡,炭治郎在他耳邊,用那種沙啞的、帶著餘韻的聲音,所說的話——
「記住,你是我的,第一個 Adam。」
那聲音,像一道溫熱的、帶著濕氣的呼吸,在他的耳廓邊,反覆地輕擦。那份揮之不去的、顫慄的觸感,逼得他心口發緊,幾乎要無法呼吸。
他一遍又一遍地,細嚼著那個夜晚的每一個細節:黑暗中那急促而又混亂的呼吸、指尖在彼此滾燙肌膚間滑動時的溫度、對方那低沉到近乎呢喃的、破碎的聲線——
每一次的回想,都是一道被狠狠地、燙在骨髓之上的烙印。那既讓他渴望到,幾乎要失去所有的理智;也成了他在此刻,唯一能夠勉強忍耐下去的、最後的理由。
他手中那支觸控筆的筆尖,在桌面的電子紙上,胡亂地輾過,留下一道道毫無意義的、混亂的痕跡。而他的另一隻手,卻在桌面上,敲出了一段急促而又混亂的、徹底暴露了他內心焦躁的節奏。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畫面,像是在徒勞地,用自己的視線,去將那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強行隔開。可他那緊繃到發酸的下頜線,以及那早已泛白的指節,都早已出賣了他。
義勇知道自己在忍。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然出賣了這份忍耐背後的、瀕臨崩潰的焦躁。
畫面裡,杏壽郎的手,不動聲色地收得更緊,將炭治郎又向自己的身側,帶了極小的半步。那個距離,近得,像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所有看不見的眼睛,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
炭治郎卻沒有避開。
他明明知道,此刻,在某個冰冷的監控室裡,富岡義勇正死死地盯著這裡——他甚至能清晰地想像得到,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裡,溫度正在如何一度一度地、迅速地墜落——
但他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微微地側過了頭,與杏壽郎那溫和的視線,輕輕地相接。他的唇角,像是無意地,彎了一下。
那笑不大,卻帶著極其明顯的、只針對某個特定觀眾的挑釁意味。像是在對著鏡頭的另一端,無聲地、用唇語低語:
──你現在所看到的,正是我,特意讓你看到的。
監控室裡,義勇的背脊,在一瞬間,徹底繃直。他手中那支可憐的、無辜的筆,「啪」的一聲,被他生生折斷。黑色的墨水,滲進了他的掌心,他卻全然不覺。
他的目光,如刀鋒般,死死地鎖定在屏幕上。指節,緊攥到,發出了輕微的「咯咯」聲。他胸腔裡那口被強行壓抑了許久的氣,沉得,幾乎就要當場炸開。
炭治郎沒有任何收斂。他甚至,還故意地,在杏壽郎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些什麼。他的尾音,帶著一絲輕顫的、愉悅的笑意。鏡頭的拾音器,收得並不完全,但那抹該死的、溫柔的笑意,卻無比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電流,狠狠地扎進了義勇的耳朵裡。
讓他的忍耐,像一根被拉到了極致的、瀕臨崩斷的弦。
可他,依舊死死地,坐在那裡。沒有衝出去,也沒有下達任何指令。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那早已混亂不堪的心底,如同念咒一般,反覆地、瘋狂地,默念著那個夜晚的話——
「記住,你是我的,第一個 Adam。」
像是,要用那句話,將早已失控的自己,重新死死地,鎖回到這個狂風巨浪的、痛苦的尖頂之上。
隔天一早的賀爾蒙引導觸發測試中,當炭治郎的各項生理數值,即時地在主監控室的螢幕上跳動時,幾位負責數據分析的研究員,都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
——那是一個過於突兀的、幾乎要衝破圖表頂端的驚人峰值。高得,近乎不合常理。
所有的數據,都清晰無誤地,指向了一種唯一的可能:這是受試者在經歷過深度交合後的、最為典型的生理反應。
然而,當研究員們將伴侶單元內過去十二小時的所有監控影像,從頭到尾、鉅細靡遺地調取出來,甚至逐幀檢視了每一個可能的死角與時段後,卻始終沒有捕捉到任何足以證明兩人有過違規性行為的畫面。
在反覆推敲、甚至啟動了AI進行行為模式比對之後,整個團隊唯一能給出的、最為合理的解釋,便是儀器在昨夜的駭客入侵後,出現了無法預測的數據採集誤差。於是,他們決定暫時中止後續所有的測驗,先將相關的精密模組進行全面的檢修與校正,再擇日重啟。
一天沒有完成賀爾蒙引導,就意味著整個伴侶配對的既定流程,都將被迫向後延遲。所有關乎「進一步親密交流」的步驟,自然也無法展開。
杏壽郎在聽到這個結果時,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的眼底,清晰地閃過一抹屬於軍人的、對意外狀況的本能不耐——他不喜歡任何突發狀況,更不喜歡這種自己無法完全掌握進程的、被動的感覺。這彷彿是在別人看來,自己被迫在即將抵達終點前,停下了腳步。
但下一秒,他看到身旁的炭治郎,對著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像是在用口型對他說「我也沒辦法啊」。那神情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淘氣與無辜。
杏壽郎沉默了一瞬,終究還是,無聲地笑了笑,將心底那點微不足道的不滿,徹底地收了回去。
當下屬將那份被標註為「數值異常」的緊急報告,送到義勇的辦公桌上時,他只是低頭,極其冷靜地,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臉上,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驚訝,或是不合時宜的疑問。
然而,在他那被文件夾所遮擋的、桌下的手指,卻早已緊緊地、死死地扣住。堅硬的紙張邊緣,被他壓得微微地、痛苦地捲起。
那串在旁人看來匪夷所夷的數值,他只一眼,就徹底看穿了它背後的真相——
這不是什麼該死的儀器故障。
這是,獨屬於他和炭治郎之間、在那片無人窺探的黑暗與沉默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一個足以顛覆所有數據的、滾燙的祕密。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了那一夜,所有毫無保留的佔有——彼此那急促到失控的呼吸、那些濕熱的、不成句的低語、以及那場纏綿到,幾乎要讓時間徹底失去意義的深夜。
每一個細節,都像一道道燒紅的、炙熱的鐵印,被狠狠地,烙在了他意識的最深處。
義勇緩緩垂下眼,假裝專注於檢視報告上的每一個字,但他胸腔裡那顆失序的心跳,卻早已被重新推到了不該有的速度。他做了一個極深的呼吸,將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情緒,重新壓回心底。然後,他闔上了文件,語氣依然平穩得,像一塊無法被撼動的冰。
「立即重新檢測,所有儀器模組,列為最高優先級排查。」
沒有人,可以懷疑這個祕密的真相。這不僅僅是為了保護炭治郎,不讓他背上「違規」的污點。更是為了,守住那份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絕對的祕密。
而在伊甸園所有人的眼中,他富岡義勇,仍舊是那個冷靜克制、永遠將個人情感徹底排除在研究之外的、完美的首席研究員——
沒有人會知道,他剛才,隱忍到指尖泛白,才勉強壓下了那股,想要將這份報告,連同那個94%的配對結果,一起直接銷毀的、瘋狂的衝動。
另一邊,當一起回到伴侶單元的兩人,輕輕地將門闔上時,門鎖那清脆的電子提示音,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外界所有的紛擾,都隔絕在了遙遠的地方。
室內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立燈,溫柔的燈影,在牆上泛著朦朧的暈,連空氣,都因此而染上了一層溫柔而私密的色調。
炭治郎沒有急著脫下外套,而是先整個人,都像卸下了今天一整天的所有防備般,重重地、柔軟地,倒進了那張寬大的沙發裡。他的長腿隨意地曲著,腳尖輕輕地抵住沙發的邊緣。他的呼吸,終於慢了下來,帶著一種慵懶到,幾乎要將自己都融化掉的氣息。
杏壽郎緊隨著,在他身旁坐下。他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輕輕地,就將他攬了過來。
炭治郎幾乎沒有任何掙扎,就順勢倒進了對方那寬闊而溫暖的懷裡。他的半個身子,都橫倚在了杏壽郎結實的大腿上。柔軟的頭髮,蹭過對方那質料考究的襯衫下襬,帶起了一點細微的、酥麻的靜電。
「又要……重做一次檢測了……」炭治郎懶洋洋地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氣音,像是撒嬌,又像是在抱怨。但他那微微翹起的眼角,卻早已暴露了他,並不是真的為此感到不悅。
杏壽郎低低地笑了一聲。他的手,極其自然地,落進了炭治郎那柔軟的髮間。指尖,繞過他頭頂的髮旋,緩慢地、帶著安撫意味地,揉按著他的後腦勺。那動作,溫柔得近乎充滿了無盡的耐心。他的拇指,還不時地,沿著他後頸的髮根輕輕劃過,帶起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細密的觸感,讓炭治郎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慢了一拍。
「為了可以早一點,真正地擁有你,」杏壽郎的聲音很低沉,像從他那溫熱的、正在震動的胸腔裡,直接溢出來的氣息,「無論要做多少次檢測,我都願意。」
炭治郎側過頭,臉頰緊緊地貼在對方溫熱的大腿上。他的視線,順著對方那隻正輕撫著自己頭髮的手腕,一路向上,最終,落在了那雙正低頭看著自己的、微彎的眼睛裡。
那裡面,有著毫不掩飾的溫柔與篤定,卻又在最深處,藏著一絲屬於掠食者的、不容錯辨的火光。
他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杏壽郎,像是在用目光挑釁,又像是在用沉默,默默地回應。
杏壽郎低下頭,額前柔軟的髮絲垂落下來,輕輕地,掃過了炭治郎的額角。兩人的呼吸,在這樣近乎零的距離裡,徹底地交織、混合。空氣中,有一種他說不清的、溫熱而黏膩的氣息。
「你就這麼想要我?」炭治郎低聲問,唇角,微微地上揚著。
「不只是想。」杏壽郎的手,輕輕地托住了他的後頸,那語氣,近乎情人之間的呢喃,「是必須。」
沙發,在兩人那細微的、無聲的動作之間,又輕輕地、更深地陷下去了幾分。在暖色的燈影之中,他們的影子,早已徹底地疊在了一起,彷彿在用最安靜的方式,訴說著某種必然會發生的、最終的結局。
炭治郎微微抬起下巴,像是無意間,將自己的身體,更深地、更全然地,送進了杏壽郎的懷裡。他那眼尾的弧度,被柔和的燈光,勾勒得柔軟,卻又帶著幾分致命的挑釁。
他不急著說話,只是靜靜地、貪婪地,感受著杏壽郎那溫熱的指尖,在自己敏感的頸後,來回游移的觸感。那份溫度,順著他的皮膚,正一點一點地,慢慢地,滲進他的骨子裡。
就在這份令人沉溺的安靜裡,他的腦海中,卻又閃過了另一個畫面——
那間冰冷的、只有藍白光線的監控室。富岡義勇那張看不出情緒的、緊繃的側臉。以及,那雙在無數數據監測之中,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深藍色的眼睛。
想到這裡,炭治郎的唇角,更是悄悄地、惡劣地,勾了起來。像是在享受著一場,只有他自己知道規則的、專屬於他的惡作劇。
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義勇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那份被他隱忍到,幾乎要顫抖的怒意與焦躁。像一潭被人故意攪動的、漆黑的深水,越是壓抑,就越是瘋狂地,向上翻湧。
而他,正安然地,沉浸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享受著這份溫熱的氣息,與這份緊密的、不留任何縫隙的擁抱。
他的心口,卻因為那個遙遠的、痛苦的男人的存在,添了幾分暗暗的得意,與近乎殘忍的、甜膩的愉悅。
炭治郎將頭,微微地側了過去,像是在尋找一個更為舒服的角度。他的眼神,卻悄悄地上移,落在了杏壽郎那張近在咫尺的、輪廓分明的臉上。他的指尖,輕輕地、帶著暗示意味地,摩挲著對方襯衫的柔軟下襬。他的聲音,被他壓得低低的,帶著一絲慵懶的、致命的試探。
「你難道,都不會想吻我嗎?」
那句話,像一滴滾燙的熱水,落進了一杯靜止的、冰涼的水中。驚得杏壽郎心頭微震——
竈門炭治郎,在他面前,向來是被動得近乎冷淡的。這樣直接的、主動的邀請,讓他意外得,幾乎想再多看幾秒,來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我以為……」他慢慢地抬起手,用溫熱的指腹,順著對方那優美的、脆弱的頸側肌膚,輕輕地滑過。他的唇角,壓著一抹極深的、瞭然的笑,「所有的事情,都得先經過你的同意。」
炭治郎沒有急著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裡,光芒像是藏了點什麼惡意的、誘人的甜。
接著,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輕輕地勾住了杏壽郎的下巴,微微地,向上抬起。像是在宣告一件早已註定的、既定事實般,他用一種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極輕的聲音,說——
「我同意。」
空氣,在那一瞬間,像是被徹底地抽空了。所有的聲音、光線,都向後退去,只剩下兩人之間那被無限放大的、灼熱的呼吸。
那句輕飄飄的「我同意」,落下的瞬間,杏壽郎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扯住了。那不是生理上的衝動,而是一種更為深層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渴望。像是早已存在於他身體深處,卻一直被他用理智與紀律,死死地壓抑著的漆黑潮水。
他的視線,緊緊地鎖在了炭治郎那微張的、帶著濕潤光澤的唇上。像是在最後的、克制與沉淪之間,做著徒勞的權衡。
可那份可笑的克制,不過撐了短短幾秒,便在對方那雙微微上揚的、帶著全然勝利意味的眼眸中,徹底地、不留任何餘地地,崩潰了。
杏壽郎緩緩地俯下身。
他先是,極其輕柔地、充滿耐心地貼近。近到,幾乎只是觸碰到彼此呼吸的邊緣,讓那兩股不同溫度的氣息,在唇齒之間,輕柔地、試探性地交融。
炭治郎並沒有退開。他反而,微微地抬起了下巴,那雙總是清澈的眼睛,此刻半闔著,帶著一種近乎邀請的、致命的柔軟。
於是,杏壽郎吻了下去。
這個吻,沒有任何急切的成分,卻帶著一種緩慢而又不可逆轉的、屬於強者的侵佔感。像要將對方的氣息、溫度、乃至那顆正在劇烈跳動的心,都一併地、溫柔地,收入自己的囊中。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扣緊了炭治郎溫熱的後頸;而他的另一隻手,則穩穩地按在了他柔韌的腰側,將那具看似慵懶、實則充滿了力量的身體,完全地、不留任何縫隙地,納入了專屬於自己的懷抱。
杏壽郎的唇,貼上來時,溫度是穩定而又灼熱的。像是早已積蓄了太久的、無處安放的耐心,一旦碰觸,便有了足以將理智緩緩燃燒殆盡的力量。
炭治郎先是,輕輕地、近乎嘆息般地,呼出了一口氣。那氣息,恰到好處地,拂過了杏壽郎的臉側,帶著一種無形的、致命的勾引。他沒有急著回應,只是任由對方,在自己柔軟的唇上,仔細地、反覆地試探、摩挲。像是在用這種方式,來確認這個被他親口「允許」的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舌尖,彼此觸碰的瞬間,兩人的呼吸,同時為之一緊。杏壽郎原本只是在進行淺淺的、帶著安撫意味的啜吻,但炭治郎卻微微地側過了頭,讓那個角度,恰到好處地、全然地迎合了他。他的唇瓣,柔軟得,幾乎要讓杏壽郎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杏壽郎的指尖,不知何時,已經深深地滑進了對方那柔軟的、帶著淡淡洗髮水香氣的髮間,輕輕地、佔有性地,揉亂了幾縷聽話的髮絲。而炭治郎的手臂,也早已順從地,繞上了他的脖頸,微微地、不容置喙地用力,將兩人之間那最後一絲距離,都徹底地、完全地縮短到幾乎沒有任何縫隙。
吻的節奏,由淺入深,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而滾燙。唇齒交纏之間,偶爾會傳來一聲極輕的、濕潤的聲響。那聲音,落在彼此的耳邊,像是在無聲地,催促著什麼。
杏壽郎的吻,變得越來越深,彷彿要將炭治郎整個人,都就此徹底地吞進去。他的掌心,順著對方那柔韌的側腰,一路緩緩地、帶著薄繭地滑上背脊,隔著那層薄薄的衣料,清晰地感受著那線條的溫熱,與那細微的、無法抑制的顫動。
炭治郎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唇間溢出的氣息,混著那輕輕的、濕潤的聲音,讓整個房間的氣氛,都愈發地黏膩。他本能地,向著杏壽郎那寬闊的懷抱裡,又貼近了一些。膝蓋,微微地、帶著試探意味地,抵住了對方結實的大腿內側。像是在無意之間,試探著危險的邊緣;又像是在刻意地,製造著更多、更深的親密接觸。
「嗯……」他從喉嚨深處,低低地哼了一聲。那聲音,帶著點被縱容後的、懶洋洋的氣息,卻又在舌尖輕挑的瞬間,透露出幾分致命的勾引。
杏壽郎的手掌,順勢扣緊了他的腰,不讓他再有任何向後退開的分毫。
這一刻,炭治郎閉著眼,腦中卻忽然,無比清晰地,閃過了富岡義勇那晚在絕對的黑暗中,那副慌亂到徹底失控的模樣——那慘白的臉色、那急促的呼吸、那雙顫抖著,在他身上反覆確認他是否安好的、冰涼的指尖。
想到那副樣子,他在這個深吻的間隙,弧起了一抹極輕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殘忍的笑。像是在心底,悄悄地,對那個遠在天邊的男人宣告:
你看,這些畫面,終究,還是會一絲不差地,傳進你的眼裡。
你雖然,忍得住不出手。但你,一定會被折磨得,焦躁不安。
杏壽郎敏銳地感覺到了他唇角那絲極淡的笑意。他微微退開了一點,用那雙被情慾染得極深的眼眸,看著他,低聲問:「笑什麼?」
「沒什麼。」炭治郎垂下眼,聲音低得,像一縷即將散去的、溫熱的氣息。「只是在想......你也忍不住。」
炭治郎那句話,落下的瞬間,像一枚細小卻又無比燙熱的火星,準確無誤地,落進了杏壽郎心底那片早已蓄滿了火藥的、最深的地方。
那一瞬間,他的瞳孔,像被徹底點燃一般,猛地收緊。呼吸,也不自覺地,沉了幾分。
還沒等他自己完全意識到這個動作,他已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扣住了炭治郎的腰與膝彎,將他整個人,都輕而易舉地,從沙發上抱起,然後,穩穩地,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炭治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充滿了力量感的動作,帶得輕輕一晃。兩人的胸膛,幾乎是毫無任何縫隙地,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隔着那兩層薄薄的布料,傳來的,是兩顆同樣劇烈、同樣沉重的心跳聲,像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互相感染著彼此的節奏。
杏壽郎的掌心,緊緊地貼著他的背。掌根,隨著每一次的呼吸,都微微地用力,逼得炭治郎,不得不將自己更深地、更徹底地貼近他。而他的另一隻手,則落在了對方結實的大腿外側,指尖,輕輕地、帶著佔有意味地收緊,透過那微微繃直的肌肉線條,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被壓抑的緊張,與那份無法掩飾的期待。
炭治郎側著頭,唇角依舊是那抹帶著幾分惡意、又充滿了魅惑的笑。他的眼神,被拉近到,幾乎與杏壽郎,共享著同一片呼吸的領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體溫,正在一點一點地、不受控制地攀升。像再多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輕易地點燃整個房間的空氣。
杏壽郎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亮得驚人的眼睛,嗓音沙啞得,近乎失控。他的喉結,隨著一個艱難的吞嚥動作,上下滾動了一下——
「賀爾蒙引導……還沒完成之前,我們不能……」
可話音剛落,他便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聲音裡那抹根本無法掩飾的、劇烈的不穩——那裡面,是被他用盡全力,壓抑到了極致的、瘋狂的渴望。那股洶湧的、幾乎要將他吞沒的衝動,正像漆黑的暗潮般,一波又一波地湧上來,撞得他那引以為傲的理智,幾乎就要失去最後的平衡。
炭治郎微微仰起頭,眼神懶洋洋地,掃過杏壽郎那緊繃的眉眼,像是在衡量,又像是在默默地欣賞。那種視線,帶著曖昧的、灼人的溫度,讓人完全分不清,那究竟是挑釁,還是允諾。忽然間,他像是一時心血來潮般,輕輕地、快速地俯下身。唇瓣,只在對方那同樣炙熱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地,點了一下——
極短、卻又,極燙。像一道細微的電流,在一瞬間,竄過了心口。
「你真的,能忍到那個時候嗎?」
他的聲音,低啞,而又充滿了笑意。像是故意地,把這句話,塞進了杏壽郎心底那個最為敏感、也最為脆弱的地方。
杏壽郎的喉頭一緊,幾乎想在下一秒,就將眼前這個人,重新死死地按回自己的懷裡,然後,狠狠地、不留任何餘地地,吻到對方再也喘不過氣來。但他的理智,卻像一道冰冷的枷鎖,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指,讓自己,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而那份極致的克制,卻讓他的呼吸,顯得更加沉重,也更加危險。
炭治郎什麼也沒再說。他只是慢慢地,從那個過於炙熱的、充滿了佔有意味的懷抱中,抽身而出。那種突如其來的、溫度的抽離感,讓沙發上的那片空間,瞬間冷卻了下來,卻又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無法癒合的、灼熱的餘溫。
走到寢室門口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的背影,在柔和的燈光下,被拉得格外修長。他回過頭,笑容很輕,卻又帶著分明的、屬於勝利者的惡意——
像一個深知自己魅力所在的、美麗的獵物,偏偏,要用最從容不迫的姿態,去回望那位,已經被他親手,逼到了極限的、危險的獵人。
杏壽郎獨自一人,坐在那張還殘留著對方體溫的沙發裡。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唇,感受著那一瞬間的、柔軟的觸感,在皮膚上,縈繞不散。
那不是一個吻。卻比任何一個深吻,都更叫人,難以自持。
他眼底的目光,變得無比幽深。像是有某種極具掠奪性的、瘋狂的慾望,正在那片沉靜的黑暗中,悄然成形。讓胸腔裡那顆沉穩的心跳,也在此刻,一聲,比一聲,更加沉重。
竈門炭治郎……他實在是,太清楚自己,有多麼地吸引人了。
而煉獄杏壽郎,也確實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
或者說,他開始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