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如果星星會下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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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櫻花樹下的短詩

四月的風帶著暖意,輕輕拂過櫻花學園的每一條小徑。粉白色的花瓣如細雪般飄落,鋪滿了通往舊校舍的石板路。悠斗背靠著那棵百年櫻花樹,筆尖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

>「如果星星會下雨

>每一顆都是未說完的話

>落在妳的睫毛上

>化作清晨的露珠」

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抬起頭時,正好看見花音從教學樓的方向跑來。她的栗色長髮在風中飛揚,制服裙襬劃出青春的弧度。

「悠斗!你又躲在這裡寫詩!」花音氣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臉頰因奔跑而泛紅。

悠斗合上筆記本,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只是在等妳。」

這是他們高中三年級的春天,也是櫻花學園話劇社最忙碌的季節。悠斗和花音從國中就是青梅竹馬,升上高中後一起加入了話劇社。悠斗負責劇本和幕後工作,花音則是舞台上的耀眼存在。

「畢業公演的劇本進度如何?」花音在悠斗身旁坐下,自然地接過他遞來的溫熱奶茶。

「還在修改第三幕。」悠斗看向遠處的櫻花林,「我想寫一個關於星星的故事。」

花音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像你常寫的那些詩?」

「嗯。」悠斗的聲音很輕,「關於距離、等待,還有那些說不出口的話。」

一陣風吹過,櫻花瓣落在花音的髮梢。悠斗下意識地伸手想為她拂去,卻在半空中停住了。花音轉頭看他,兩人的目光在紛飛的花雨中相遇。

「悠斗。」花音突然開口,「你覺得我們畢業後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悠斗心中漾開層層漣漪。他沒有回答,只是從筆記本上撕下剛才寫的那頁詩,折成紙飛機。

「來,許個願。」

花音接過紙飛機,閉上眼睛認真地許願。然後她用力一擲,紙飛機乘著風飛向櫻花樹的頂端,消失在粉白色的花海裡。

「我許願,」花音轉頭對悠斗說,「希望我們永遠都能一起看櫻花。」

悠斗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他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放學後的社團活動時間,話劇社的排練室裡充滿熱鬧的氣氛。花音正在練習畢業公演《星之雨》的獨白,那是悠斗為她量身打造的角色——一個相信星星會下雨的少女。

「當夜空流淚時,那些光點會墜落人間。」花音站在舞台中央,聲音清澈而充滿感情,「它們不是消失了,只是換了方式繼續閃耀。」

悠斗在觀眾席第一排看著她,手中的筆不知不覺停了下來。每當花音演戲時,她整個人都在發光。那種對夢想的純粹熱情,是他這個習慣隱藏在文字後的人所羨慕的。

「悠斗學長!」一年級的學妹跑過來,「導演說第三幕的轉折有點突兀,可以修改嗎?」

「好,我看看。」悠斗收回視線,重新專注於劇本。

排練結束時已是黃昏。悠斗整理完筆記,發現排練室只剩下他和花音。她坐在舞台邊緣,雙腳懸空輕輕晃動,哼著不知名的旋律。

「還不回家?」悠斗走到她身邊。

「在等你啊。」花音跳下舞台,「今天輪到你請客吃可麗餅哦。」

這是他們之間持續三年的慣例——每次排練結束後,一起走到車站前的可麗餅攤。悠斗總是點紅豆奶油口味,花音則喜歡草莓巧克力。

回家的路上,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花音突然說:「我收到東京演藝學院的第二次面試通知了。」

悠斗停下腳步。他知道這是花音夢想已久的學校,也是她從國中就開始準備的目標。

「什麼時候?」

「下個月。」花音的聲音裡有期待,也有一絲不安,「如果通過了,四月就要去東京了。」

櫻花學園位於關西的小城,東京對他們來說是遙遠的存在。悠斗已經確定保送京都的國立大學文學部,那是另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妳會通過的。」悠斗說,聲音比想像中平靜,「妳是為舞台而生的人。」

花音抬頭看他,眼睛在夕陽下閃著光:「那你呢?你會來東京看我嗎?」

「只要妳需要。」悠斗的回答簡單而肯定。

那一刻,花音突然伸手握住了悠斗的手。她的手掌溫暖而有些顫抖,悠斗能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悠斗,我……」花音欲言又止。

街燈在此時亮起,暖黃色的光暈籠罩著他們。悠斗反握住她的手,輕聲說:「我知道。」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因為它們早已寫在每一次眼神交會、每一首短詩、每一場共同演出的戲裡。

##第二章:星之雨的告白

畢業公演的前一晚,悠斗在排練室修改最後的台詞。窗外的月亮很圓,星光稀疏地灑落。

花音推門進來時,手上拿著兩個便當盒:「就知道你還在這裡。喏,媽媽做的炸雞,分你一半。」

他們並肩坐在舞台邊緣吃晚餐。排練室很安靜,只有便當盒打開的聲音和遠處傳來的蟲鳴。

「緊張嗎?」悠斗問。

「有一點。」花音咬著筷子,「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同台演出了。」

悠斗沉默了一會兒,從背包裡拿出一個信封:「給妳的。」

花音好奇地打開,裡面是一疊手寫的短詩,每一首都和星星有關。最後一頁不是詩,而是一封信。

>「給花音:

>

>從國中認識妳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年。這六年裡,我寫了無數首詩,但沒有一首能完全表達我想對妳說的話。

>

>明天妳將在舞台上成為『相信星星會下雨的少女』,而我想告訴妳:如果星星真的會下雨,我願意站在雨中等妳,直到每一顆星光都落在我們肩上。

>

>無論妳去東京,還是去更遠的地方,我都會在這裡,用我的方式為妳加油。

>

>因為妳是我青春裡最亮的那顆星。

>

>悠斗」

花音讀著信,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悠斗:「你這個笨蛋……為什麼現在才說?」

「因為我怕。」悠斗終於說出真心話,「怕說出來之後,連現在這樣的關係都維持不了。」

花音放下信紙,突然站起來走到舞台中央。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朗誦《星之雨》的獨白——但不是劇本上的台詞,而是悠斗詩集裡的句子。

「如果星星會下雨,那是天空在寫詩。每一行都是光,每一段都是等待……」

悠斗怔怔地看著她。花音的聲音在空蕩的排練室裡迴響,每一個字都像直接敲在他的心上。她不是在演戲,而是在用他的詩句,訴說自己的心情。

朗誦結束後,花音走到悠斗面前,眼睛紅紅的卻帶著笑:「我也怕啊。怕去東京,怕追夢的路上會孤單,怕你會漸漸忘記我。」

「我不會。」悠斗站起來,終於鼓起勇氣輕輕擁抱她,「永遠不會。」

那一夜,他們在排練室聊到很晚。聊夢想,聊未來,聊那些不敢告訴別人的恐懼和期待。窗外的星星靜靜閃爍,見證著兩個少年少女最真摯的告白。

##第三章:畢業的櫻花雨

畢業公演大獲成功。花音在舞台上的表現感動了所有觀眾,謝幕時她緊緊擁抱了作為編劇的悠斗。那一刻,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但青春的故事總要迎來轉折點。

三月,櫻花再次盛開時,畢業典禮的日子到了。花音順利通過東京演藝學院的面試,四月就要啟程。悠斗的京都大學也在同月開學。

典禮結束後,他們不約而同地來到那棵百年櫻花樹下。花瓣如雨般飄落,比往年都要盛大。

「像不像星星在下雨?」花音仰頭看著紛飛的花瓣。

悠斗從書包裡拿出最後一首詩,這次他沒有折成紙飛機,而是直接遞給花音。

「給妳的畢業禮物。」

花音打開,紙上只有短短三行:

>「櫻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從這裡到東京的距離是五百公里

>而我走向妳的速度,是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刻」

「這是……」花音的聲音哽咽了。

「我的答案。」悠斗認真地看著她,「我不會說『請妳留下』,因為那是妳的夢想。但我會說『請等我』,因為妳是我的夢想。」

花音撲進悠斗懷裡,哭得像個孩子。悠斗輕輕拍著她的背,任由櫻花落在他們肩上。

「我會等你。」花音抬起頭,淚眼中帶著堅定,「每場演出都會為你留最好的座位。每個櫻花季節都會回來。每顆星星都會許願讓你幸福。」

「那我們約好了。」悠斗伸出小指。

「約好了。」花音勾住他的手指。

他們在櫻花樹下擁吻,花瓣如雨般落在年輕的戀人身上。那是告別的吻,也是承諾的吻——告別無憂的青春,承諾未來的重逢。

##終章:如果星星真的會下雨

七年後,東京的某個小劇場。

新銳劇作家悠斗的首部商業作品《如果星星會下雨》迎來首演。劇場座無虛席,媒體和評論家都對這位年輕作家充滿期待。

幕布緩緩拉開,舞台設計成櫻花學園的場景。女主角出場時,觀眾席傳來小小的驚呼——那是近年迅速竄紅的女演員花音,這是她首次回歸舞台劇。

故事講述一對青梅竹馬的少年少女,因夢想而分離,又因愛而重逢。台詞裡充滿詩意,每一句都像在訴說某個真實的故事。

最後一幕,男女主角在櫻花樹下重逢。男主角說出全劇最關鍵的台詞:

「我計算過了。櫻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從這裡到妳身邊的距離是七年。而我一直走向妳的速度,是從愛上妳的那一刻起就未曾停歇。」

花音在舞台上流下真實的眼淚。她知道,這不是演技。

演出結束後,悠斗在後台等待。花音卸完妝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封信——和七年前他給她的那封一樣的手工信封。

「打開看看。」花音笑著說。

悠斗打開信封,裡面是各種車票和機票存根:東京到京都的新幹線、京都到東京的夜行巴士、成田機場到關西機場的機票……每一張的日期都不同,但都是過去七年間的。

最後一張紙上寫著:

>「七年間,我走過了三千二百五十公里

>只為了證明

>星星真的會下雨

>而我們,終於在雨中重逢」

「我算過了,」花音從背後抱住悠斗,「這些里程加起來,剛好是櫻花學園到東京的距離,來回五十次。」

悠斗轉身緊緊擁抱她。七年的距離,在這一刻化為零。

「歡迎回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回來了。」花音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笑意。

劇場外,東京的夜空難得清澈,幾顆星星隱約可見。如果星星真的會下雨,那此刻落下的每一道光,都是青春時代許下的願望,終於在歷經時間和距離後,閃耀成真。

悠斗和花音牽手走在街道上,就像當年走在櫻花學園的小徑。不同的是,這次他們知道目的地是哪裡——是彼此的身邊,是共同的未來。

星星不會真的下雨,但愛會讓平凡的日子閃閃發光。而青春最美麗的部分,或許不是永遠在一起,而是即使分開,也從未停止走向對方。

如果星星會下雨,那一定是天空在為所有堅持到底的愛情,灑下祝福的光芒。

【全文完】

後記:

這是一個關於距離與等待、夢想與愛情的故事。青春或許會結束,但那些在櫻花樹下許下的願望,會在時間的澆灌下長成未來的模樣。願每個相信星星會下雨的人,最終都能在屬於自己的星空下,找到那顆為你閃耀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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