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娟咬緊嘴唇，臉色從蒼白轉為微紅，顯然被氣得不輕。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平穩：「李靜美，我敬你是里長太太，才叫你一聲大姐。你別血口噴人！我跟黃里長清清白白，路燈的錢每一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信，去查帳啊！」
「查帳？」李靜美冷哼一聲，「你們早就把帳目弄得漂漂亮亮了吧？我聽說了，有人爆料說路燈根本沒花十萬，卻報了八十萬，這錢去哪了？你敢說跟你沒關係？」
林政翰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大嫂，路燈的表格是我做的，我可以保證沒問題。經費是公開申請的，每一筆都有憑證。發包的是區公所，錢沒到里辦公室！」
李靜美轉頭盯著他，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你？林政翰？你也別跟我裝無辜！你跟她——」
她指著陳淑娟，「你們倆不也有一腿？我老公早就跟我說過，辦公室裡亂七八糟的事，他一個人扛不住！」
這話一出，林政翰整個人僵住，腦袋嗡嗡作響。他跟陳淑娟的關係確實曖昧，但從沒公開過，更別提跟黃大洲扯上什麼瓜葛。
陳淑娟聽到這句，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拍桌子：「李靜美！你嘴巴放乾淨點！我跟林政翰是同事，黃里長是你老公，你懷疑他就去找他，別在這胡亂栽贓！」
「栽贓？」李靜美往前一撲，伸手就想抓陳淑娟的衣服，「我看你是心虛了吧！你敢說你沒勾引我老公？」她的手還沒碰到陳淑娟，吳偉誠一個箭步上前，攔在中間。
「大姐！別這樣！」吳偉誠抓住李靜美的胳膊，試圖把她拉開，「有什麼事坐下來說，別動手啊！」
「放開我！」李靜美用力甩開吳偉誠，卻因為用力過猛，身子一晃，撞到了旁邊的櫃子。櫃子上的檔案夾嘩啦啦掉了一地，場面更加混亂。
陳淑娟見狀，氣得眼眶都紅了，衝上前指著李靜美：「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我要是真跟你老公有什麼，我還會站在這跟你吵？你早就沒地方站了！」
李靜美被這話激得失去理智，猛地撲向陳淑娟，兩人扭打在一起。
林政翰和吳偉誠慌了手腳，連忙上前拉架。「別打了！快停下！」
林政翰抓住陳淑娟的肩膀，想把她拉開，吳偉誠則抱住李靜美的腰，試圖把她拖到一邊。
「放手！你們這群人都是串通好的！」李靜美掙扎著，腳踢到桌角，發出一聲巨響。
她轉頭朝林政翰吼道：「你也脫不了干係！我聽說你堂弟林文豪早就準備好爆料了，你們是一夥的吧？」
林政翰一愣，林文豪的名字突然冒出來，讓他心裡咯噔一下。他還沒回話，陳淑娟趁機掙脫他的手，又朝李靜美撲過去：「你再胡說八道試試！我跟你拼了！」
這次她抓住了李靜美的頭髮，李靜美尖叫一聲，反手推了陳淑娟一把，兩人撞到牆上，牆上的掛曆都被撞歪了。
「夠了！你們都冷靜點！」吳偉誠大吼一聲，用力把李靜美拉到門邊，喘著氣說，「大姐，你再這樣下去，警察來了誰都下不了台！」
他轉頭看向林政翰，「你也管管陳淑娟，別讓她再鬧了！」
林政翰點點頭，走到陳淑娟身邊，低聲說：「淑娟，別打了，沒意思。」
陳淑娟喘著粗氣，眼淚已經流下來，她瞪著李靜美，咬牙切齒地說：「她不道歉，我不放手！」
李靜美掙開吳偉誠，理了理衣服，冷笑著說：「道歉？你做夢！我告訴你們，這事沒完！我老公要是輸了選舉，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她轉身摔門而去，留下一片狼藉的辦公室。
三人站在原地，誰也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吳偉誠才苦笑著打破沉默：「這下好了，選舉還沒開始，咱們先上頭條了。」
林政翰低頭看著地上的檔案，腦子裡亂成一團。
林文豪的爆料、黃大洲的醜聞、陳淑娟的眼淚……一切都像一場噩夢。他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淑娟擦掉眼淚，轉身收拾東西，低聲說：「別問了，反正我受夠了。」她拿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辦公室裡只剩林政翰和吳偉誠。吳偉誠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撐著點吧。選舉還有兩天，誰知道還會出什麼亂子。」
林政翰點點頭，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他隱隱覺得，這場風波才剛剛開始。
林政翰和陳淑娟從里辦公室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剛剛李靜美的鬧劇讓兩人都筋疲力盡，空氣裡瀰漫著沉默的尷尬。
陳淑娟低著頭，走到停在路邊的摩托車旁，拍了拍後座，示意林政翰上車。
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跨了上去。引擎聲響起，摩托車載著兩人穿過夜晚的街道，風吹過耳邊，卻吹不散心頭的陰霾。
一路上，陳淑娟一句話也沒說。林政翰坐在後座，雙手輕搭在她的腰上，感覺到她的肩膀微微僵硬。
他有一個禮拜沒來過她的小套房了，自從選舉宣傳開始後，兩人忙得幾乎沒時間獨處。今天的事讓他下定決心，不管怎樣，他要弄清楚真相。
到了小套房樓下，陳淑娟停好車，默默掏出鑰匙開門。林政翰跟在她身後，走進那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空間。
房間裡還是老樣子，簡單的沙發、小茶几，牆上掛著一幅不知哪來的風景畫，燈光昏黃，透著一股沉悶。
他關上門，轉身看著陳淑娟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然後走到廚房倒水。
「淑娟，」林政翰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堅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淑娟背對著他，手裡拿著杯子，肩膀微微一顫。
她放下杯子，轉過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能怎麼回事？就是誤會啊。可是，又很難說清楚。」話音未落，她的眼淚就掉下來，無聲地滑過臉頰。
林政翰走上前，站到她面前，語氣帶著一絲急切：「我們兩個都在一起了，你至少把事情講清楚吧。這樣我們以後才好相處，對不對？剛剛在辦公室鬧成那樣，誰都不好看。說明白了，我們才能商量怎麼應對。」
陳淑娟搖搖頭，聲音哽咽：「很難……我真的要被逼瘋了。」她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間滲出來。
「拜託你，講清楚吧！」林政翰加重了語氣，伸手輕輕拉下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你不說，我心裡更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