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週刊》總編辦公室,位於這座城市最高的辦公大樓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北城灰濛濛的陰天,雲層低壓,但辦公室內的氣氛卻熱烈得像是在燃燒。
牆上的壁掛電視正在直播聲域文化門口的畫面。 畫面裡,宋星冉穿著米白色的套裝,手持麥克風,眼神堅毅。 她面對無數鏡頭侃侃而談,語速穩定,邏輯清晰。她不再是那個剛入職時連大聲說話都會臉紅的實習生,而是一把出鞘的利劍,精準、優雅地刺穿了輿論的謊言。
陳若嵐坐在寬大的真皮辦公椅上。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深V連身裙,紅唇如火,手裡端著一杯黑咖啡。 看著螢幕上的徒弟,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滿意、甚至帶著幾分驕傲的弧度。「不錯。」 她輕啜了一口咖啡,眼神銳利。 「終於學會露獠牙了。這才像是我陳若嵐帶出來的人。」
她不喜歡軟弱的下屬,更不喜歡只會躲在男人背後哭哭啼啼的女人。 今天的宋星冉,不僅護住了沈慕辰,更護住了《星週刊》的專業招牌。那篇《聲色犬馬》的數據正在後台瘋狂飆升,點擊率已經破了年度紀錄。
陳若嵐放下咖啡杯,拿起手機,熟練地撥通了人資部總監的內線。
「喂,我是陳若嵐。」 她的聲音冷靜、果斷,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發佈人事通告。宋星冉,即日起升任『首席專欄記者』。薪資上調 30%,配獨立辦公室。對,現在就發。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我們雜誌社的王牌。」
掛斷電話,陳若嵐的心情極好。 這種親手打磨出一塊璞玉的成就感,比她自己拿下獨家新聞還要令人愉悅。
她轉動老闆椅,優雅地轉了個身,面向辦公室的另一側——那個相對陰暗的角落。
「看見了嗎?」 她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角落裡的那個人說道, 「這就是被馴化後的獵物,該有的樣子。既忠誠,又強大。」
辦公室的角落裡,沒有椅子。 只有一個男人,正在進行一項名為「靠牆靜蹲」的極限耐力訓練。
顧行舟穿著一身剪裁修身的深藍色西裝(剛結束一個通告就被叫來了)。 他背部緊貼著冰冷的牆面,大腿與地面平行,雙手平舉,手掌上托著一本厚重的精裝時尚雜誌——那是《VOGUE》的九月刊,重得像塊磚頭。
他已經維持這個姿勢整整二十分鐘了。 這是在宋星冉開始演講時,陳若嵐下達的指令: 『去那邊蹲好。這本雜誌要是掉下來,我就把你從這棟樓扔下去。』
二十分鐘。 對於經常健身的人來說或許還能忍受,但穿著緊繃的西裝、保持絕對的靜止,且要在精神上承受被無視的煎熬,這是一種極致的折磨。
顧行舟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汗水順著鬢角滑落,流進眼睛裡,帶來一陣酸澀的刺痛。但他連眨眼都不敢太用力,只能任由生理性的淚水混合著汗水流下。 西裝褲緊緊包裹著大腿,肌肉在劇烈地顫抖,那是肌纖維達到極限後的痙攣。甚至能聽到布料被撐緊時發出的細微崩裂聲。
但他沒有動。 那本雜誌穩穩地停在他手掌上,像是一座大山。
他聽著電視裡宋星冉的聲音,聽著陳若嵐打電話時那種發號施令的霸氣。 心裡的崇拜與渴望像野草一樣瘋長。 這就是他的女王。 她在主宰別人的命運,也在主宰他的肉體。
當陳若嵐終於轉過身來跟他說話時,顧行舟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 但他眼底的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亮。
「若嵐姐……」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因為極度忍耐而產生的顫音, 「我……看見了……」
汗水滴在地毯上,洇開一個深色的小點。
「腿酸嗎?」 陳若嵐並沒有叫他起來。她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顫抖的雙腿,像是在欣賞一件正在接受考驗的藝術品。
「酸……」顧行舟誠實地回答,嘴角卻扯出一抹討好的笑, 「但是……您沒說停……我就還能忍……」
陳若嵐站起身。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悶悶的聲響,一步步逼近。她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在外面風光無限的頂流偶像。 此刻,他像一條落水狗一樣,狼狽又虔誠地蹲在她腳邊。
「宋星冉是沈慕辰的底噪。」 陳若嵐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顧行舟滾燙且滿是汗水的額頭,抹去那滴即將流進眼睛裡的汗水。 然後,手指順著他的臉頰滑下,停在他的喉結上。 指甲輕輕一刮。
「那你呢?小狗。你是我的什麼?」
顧行舟仰起頭,視線癡迷地追隨著她的手指。 大腿已經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覺,但他依然穩穩地托著那本雜誌。 那是她給的「任務」,是她給的「榮耀」。
「我是您的……」 他喘息著,眼神狂熱, 「藏品。是您可以隨意擺弄、隨時展示、也隨時可以丟棄的……戰利品。」
這句話,取悅了陳若嵐。 她笑了。 那笑容明艷不可方物,帶著一種掌握生殺大權的快意。
「很好。」 她伸手,拿走了他手上的雜誌,隨手扔在一邊。隨著重物移除,顧行舟緊繃的神經一鬆,整個人瞬間癱軟,順著牆壁滑落,跪坐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像是剛從深海裡浮上來的人。
陳若嵐沒有扶他。 她只是微微抬起腳,用那尖銳的紅底高跟鞋尖,輕輕挑起了他的下巴。 鞋尖抵著他的皮膚,帶來一絲冰涼與刺痛。
「表現不錯。」 她看著他狼狽又興奮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作為獎勵……」 她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語,
「今晚的慶功宴,允許你做我的司機。而且……」她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更加惡劣,
「只能跪在後座幫我脫鞋的那種司機。」
顧行舟握住她的腳踝,臉頰貼著她冰涼的鞋面,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謝謝主人。」
窗外,天色漸暗。 這座城市的權力遊戲才剛開始,而這間辦公室裡的馴化,已經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