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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午後摘下蜂巢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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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研究認識的外國同事,確實也有人翻譯大量文章後,到了中國失蹤,不過那並不是我要陳述的重點,共產黨時代下像恐怖片,自斷其手足,眼淚永遠不乾。

禹的父親是輾轉到台灣來的,當時禹家裡都靠父親一個人撐起來。

我認識禹的時候,她六十六歲,她告訴我她們在研究院的健身房,每年只需要十美金,因為這是經營者希望研究院的人可以健康生活。雖然她沒有信仰,但是同事都是學術文人,有很多人後來進入教堂,也告訴她,終其一生在老年的階段要有個寄託,就算不信,來聽聽音樂感受宗教的氣氛也能是好。

就我所知,她一直沒有去。

她是不滿意民進黨執政的,她認為柯無罪,大費周章和罷免只是浪費公民的時間,並且她是引其他國家的一些事件來說給我聽。我靜靜聽,提出不一樣的看法,但我們從沒有爭吵。

禹總是凌晨四點就會起床,腦中都是工作,她偶爾也說歷史的事情,有時候她會跟我說許多後來的證據都是假的,當我們用已知的角度就能圓說很多事。

禹的母親年紀十分年老,個性不喜歡外交,怕生,但一個人住著透天房,也不肯跟她同住,一個人慣了,所以她總要幫母親做許多事情,收雜物或是買吃食,雖然她母親是最近沒辦法煮飯了,看醫生也要陪同等等,但禹並沒有垮掉,她親力親為。

她有一次住院時,母親打電話來說:「冰箱沒有東西吃。」她便急著出院,提著一整箱義美回家,確保隨時補貨。她還大大推薦冷凍餐盒,說這樣保存方便、取用方便。她很喜歡義美這品牌,我也喜歡。台灣曾經爆發食安問題,義美幾乎全身而退,讓我印象很深。在這樣的時代,能夠堅持初心,值得感佩。

禹從小父親就騎腳踏車載他們上學,載完一個又回家載另一個,她父親當代就留美,有不錯的薪水,是一個低學歷但是能說外語的人。

禹的奶奶在一戶做官人家,做幫傭管家。而禹的奶奶投靠的就是親生姊姊。所以禹的父親在表面上就是一個管家的孩子,跟著那些哥哥姐姐,從小聽古典樂,也耳濡目染學習英文,默默地學,那些哥哥常說外文,講著誰以後最沒出息,都笑禹的父親以後沒成就。

世事無常,政黨清算,禹父親的所有哥哥們姊姊全都流放,音訊全無,不知怎麼竟躲過了一關,逃過一劫。

台灣的生活一點點打拼,有了禹也有其他的孩子,而禹本人家族責任最強,她父親走之前,她和看護一起照顧。她和父親感情太好,悲痛欲絕,從父親臥病到離世她因為精神壓力得憂鬱症。長年就睡在沙發上,半夜和看護輪流。

她很認真治療,吃保健品,迄今,她都還無法放下她的父親。

她說小時候,她寫作業,都是爸爸手把手教的,連母親感覺也是父親照顧的,好像父親當起了老師,母親,又兼任父職。

「我爸後來學歷太差,不然應該更有機會,我真的沒見過像我爸那麼聰明的人,他在大事上的分析,處事情條理邏輯,算術又特別好。」

而禹也是經濟相關的專家,他們出版的作品都是配合的單位出版,她說沒什麼人買。她年輕時出國考察,講一些地方我都忘了,但講她父親最多。

我到她家拜訪的時候,她一樣忙於工作,她的衣衫有很多都破損了,衣服因為沒有曬得足夠乾燥都發霉了些,外面的陽台有四種蜂群,時間不長,後來我們找了一個消防員,是個厲害的人,他說他剛好對這些昆蟲特別了解,後來自學很多,所以判定成巢不久,都摘了,又快又準。儘管如此,生活並未因此簡單。後來服用保健品五年後,突生了一些栓塞症狀,她一度以為是運動傷害。在家人的關切下,她才去做檢查,一併將所有慢性藥物和保健品給盤查。結果確認了一些藥物相沖相剋,以及新研究中有些保健品或許有副作用,因此她停了那些保健品並更換了藥物。

冰箱充滿了冷凍食物,地上久久未掃,一股味道,我才發現一個茶葉蛋已經餿,她說那是閱讀的時候肚子餓的宵夜,忘了吃就睡下了,也沒發現。然後我給她看了洗衣機,要她打給品牌,不然因為震動異常可能損壞,她就一併處理請人來修。我說大約是避震。另外給電線給建議位置,但她覺得那是她孩子專門帶回來的就不敢動,也就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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