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m人物的設定比較偏向Bambi那種張揚的個性。
一聲冷冽的指令切斷了片場的空氣,隨之而來的是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這已經是第十八次了。
Film 僵硬地站在佈景中央,那是一間模擬的老舊公寓客廳。她手裡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菸,煙霧繚繞間,她那張精緻的臉龐顯得有些蒼白。原本這場戲只需要她表現出女主角失業後的頹廢與迷茫,這對 Film 來說本該是信手捻來的小菜一碟。
但坐在監視器後面的那個女人,顯然不這麼認為。
Namtan 摘下耳機,甚至沒有拿起擴音器,只是用那雙沉沉的眼睛越過監視器,直直地盯著 Film。那眼神比剛才那聲「卡」還要鋒利。
「Film,妳是在拍電影,還是在拍香菸廣告?」
Namtan 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安靜的攝影棚。工作人員們大氣都不敢喘,紛紛低下頭假裝忙碌,生怕被這股低氣壓掃到颱風尾。
Film 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竄起的火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導演,我覺得剛剛那個眼神的情緒已經很飽滿了,那種落寞感……」
「那是『Film 式』的落寞,漂亮、精緻,連吐煙圈的角度都計算過,確保側臉的下顎線最完美。」Namtan 毫不留情地打斷她,手中的原子筆在劇本上點了點,「但我要的是角色的落寞。這個角色三天沒洗頭,付不出房租,妳覺得她會在意自己的側臉好不好看嗎?妳的眼神裡只有『快看我多美』,沒有一點生活的掙扎。」
Film 緊緊捏著手裡的香菸,直到菸蒂燙到了指尖才猛地鬆開。羞恥感像螞蟻一樣啃噬著她的神經。出道五年,她從未在片場受過這種待遇。以前的導演哪個不是把她捧在手心裡哄著拍?只要她稍微皺個眉頭,都會有人噓寒問暖。
而在這裡,她像個不會演戲的新人一樣被反覆處刑。
「休息十五分鐘,補妝,調整情緒。」Namtan 扔下這句話,便低頭繼續看回放,不再多看 Film 一眼。
Film 咬著牙,轉身大步走向休息室,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得咚咚作響,彷彿每一步都在踩著某人的臉。
「該死!那個面癱女一定是故意的!」
一進專屬休息室,Film 就把手裡的劇本摔在沙發上。助理小安嚇得縮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Film 氣呼呼地坐在化妝鏡前,看著鏡子裡那個妝容依舊完美的自己。Namtan 說得沒錯,她確實習慣了找鏡頭,習慣了在任何時候都保持最美的角度。這是她的生存本能,是刻進骨子裡的肌肉記憶。
但被那個女人當眾拆穿,這口氣她怎麼也嚥不下。
「我就不信妳真的是鐵做的。」Film 瞇起眼睛,目光落在鏡中自己微敞的領口上。她想起那天試鏡時 Namtan 雖然嚴厲,但為她撥弄頭髮時指尖那異樣的溫度。
既然在演技上暫時贏不了妳,那就在別的地方找回場子。
Film 揮手讓小安出去,然後從包裡拿出一瓶平時很少用的濃香型香水,在手腕和耳後輕輕噴了一點。那是一種帶著野玫瑰和麝香的氣味,極具侵略性和誘惑力。
她解開了戲服襯衫的第三顆釦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和若隱若現的蕾絲邊緣。然後,她對著鏡子調整了一個最無辜、最惹人憐愛的表情。
沒過多久,敲門聲響起。
「進來。」Film 的聲音變得慵懶而綿軟。
門被推開,Namtan 拿著劇本走了進來。她依舊穿著那身標誌性的黑色高領衫,禁慾得像個修女。
「關於下一場戲的情緒轉換,我需要跟妳……」Namtan 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休息室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甜膩的香味。Film 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正襟危坐,而是半倚在化妝台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眼神迷離地看著剛進門的導演。
「Namtan 導演,」Film 站起身,故意放慢腳步走向 Namtan,聲音裡帶著幾分刻意的嬌嗔,「妳剛剛那麼兇,人家都被妳嚇得忘記怎麼演戲了……」
她走到 Namtan 面前,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了曖昧的三十公分。Film 抬起手,指尖似有若無地劃過 Namtan 的衣領,像是要幫她整理並不存在的褶皺。
「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導演可以……手把手教我嗎?」Film 微微仰起頭,吐氣如蘭,那雙桃花眼裡波光流轉,帶著赤裸裸的挑逗。
她想看到這個冷面暴君慌亂的樣子,想看到那雙冷靜的眼睛裡染上情慾的色彩,想證明自己依然掌控著主導權。
然而,Namtan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深邃得讓人看不透。
下一秒,天旋地轉。
Film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後退,背部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化妝鏡上。
「唔!」
一聲驚呼還未出口,Namtan 的雙手已經撐在了她身體兩側的鏡面上,將她整個人牢牢地圈禁在自己與鏡子之間。
Film 驚慌地抬起頭,正好撞進 Namtan 那雙極具壓迫感的眼眸裡。那裡沒有她預想中的慌亂或意亂情迷,只有一種看透一切的戲謔與危險的暗火。
Namtan 緩緩低下頭,鼻尖幾乎要碰到 Film 的鼻尖。那股清冽的木質菸草味瞬間蓋過了 Film 身上的玫瑰香水味,強勢地霸佔了她的呼吸。
「Film 小姐,」Namtan 的聲音低沈沙啞,像是貼著她的耳膜震動,「妳以為這是在拍什麼三流偶像劇嗎?」
Film 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原本準備好的那些撩人台詞全都卡在了喉嚨裡。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試圖挑釁獅子的小貓,反而被對方按在了爪下。
Namtan 的目光緩緩下移,掃過她故意解開的領口,眼神裡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輕蔑與審視,卻又莫名地燙人。
「用這種低級的手段來擾亂我的節奏,是想掩飾妳演技上的無能,還是……」Namtan 突然湊到 Film 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妳真的這麼渴望被我『指導』?」
Film 的臉「轟」地一下紅透了,從脖子根一路燒到了耳根。這不是演戲,也不是那種營業式的假紅,而是真真切切的羞恥與……一絲令她心慌意亂的悸動。
她想要推開 Namtan,卻發現自己的手軟得使不上力氣,只能緊緊抓著身後的化妝台邊緣,指節泛白。
「我……我只是……」Film 結結巴巴,平日裡的伶牙俐齒蕩然無存。
Namtan 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著幾分惡劣的愉悅。她並沒有退開,反而又逼近了一分,大腿強勢地擠進了 Film 的雙腿之間,讓 Film 退無可退。
「聽著,」Namtan 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宛如在片場發號施令,「把妳這些小心思收起來,留給妳的那些緋聞男友。在我這裡,除了妳的靈魂和演技,我對其他的都不感興趣。」
說完,她伸手替 Film 扣上了那顆解開的釦子,動作慢條斯理,指尖有意無意地擦過 Film 胸口細嫩的肌膚,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慄。
「整理好衣服,五分鐘後出來開機。如果下一條還是 NG,」Namtan 抬起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今晚就別想回家了,留下來跟我單獨對戲。」
Namtan 鬆開手,轉身瀟灑地走出了休息室,只留下空氣中殘留的淡淡菸草味。
Film 癱軟地靠在鏡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不自覺地撫上滾燙的臉頰。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震耳欲聾。
這種失控的感覺……太可怕了。
但更可怕的是,在那一瞬間,她竟然對 Namtan 口中那句「單獨對戲」產生了一種隱秘而危險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