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娘娘？韓國古裝劇稱謂搞得我好亂啊
在我的同溫層裡，一開始韓國古裝劇是一個相對冷門的選擇，不若范冰冰在大陸主演的《武媚娘傳奇》、孫儷主演的《後宮甄嬛傳》、胡歌的《琅琊榜》，在台灣曾經造成大街小巷都在討論的除了2003年李英愛的《大長今》，只剩下池昌旭、河智苑的《奇皇后》、金秀賢主演的架空劇《擁抱太陽的月亮》、參雜現代劇感的《仁顯皇后的男人》，和去年火紅的《月之戀人－步步驚心：麗》等幾部勉強趕得上。
李準基和IU再次靠韓版步步驚心攀上演藝事業高峰。Photo source：SBS官網
但很神奇的，比起現代劇我更愛看古裝劇，我一直找不出原因，到底是對古老文化的迷戀，還是想要徜徉在另外一個時空，抑或是對於精緻韓服的著迷。看久了，加上唸語文出身的背景，對於語音特別的敏感，也會開始注意劇中人物講話和字幕的翻譯，很多時候讓我出戲的竟是稱謂的翻譯，遂整理一下，幫助剛入門的觀眾了解，也跟資深劇迷一同複習。
先知道你看的是哪個時代
在台灣播出的韓國古裝劇主要分為三個時代：
- 朝鮮三國 & 統一新羅時代：《朱蒙》、《善德女王》為代表
- 後三國·高麗時代：《月之戀人－步步驚心：麗》、《奇皇后》為代表
- 朝鮮王朝·大韓帝國時代：《大長今》、《張玉貞：為愛而生》、《明成皇后》等七成的古裝劇
在這三個時代中，只有最後一個時代的朝鮮王朝時期和高麗後期，韓國是中國的附庸國，意思是韓國所有的稱謂都比當時的中國降一級，等到1897年當時的朝鮮王朝在日本的扶植下，由當時的國王──高宗稱帝，建立「大韓帝國」才又使用了與中國相同地位的稱號。
韓國對古文化的精細程度反映在文創產品上，上圖是紀念品店的各個朝代娃娃。Photo source：溫蒂
從宋智孝演的王妃到河智苑的奇皇后
很多人認識宋智孝是在《Running Man》裡面那個自然不做作的女孩，不過在那之前，我們智孝可是不斷出演王妃角色呢！其中一個就是在《朱蒙》裡面飾演元配夫人芮肅兒，當時的「高句麗時代」對應於中國是從東晉到唐朝，不同於中國，高句麗的君主會自稱為「國王 국왕」，在世和過世之後的諡號也以XX王（왕），其他人則叫他「大王 테왕」或「陛下 폐하」而王后在世的時候會稱為「王妃 왕비」或「夫人 부인」，過世之後則會稱為「王后 왕후」。
宋一國飾演的朱蒙在登基之後被稱為「大王」，而芮肅兒並未正式冊封，所以還是被喊夫人。Photo source：YouTube MBC Classic
至於其他的王室成員，皇太子與中國一樣稱「太子 태자」，其他王子可能封為XX公 공（因為國王已經是王了，所以不能封親王），女兒也稱「公主 공주」，國王的媽媽就是「太后 태후」。
偶爾會出現令人混淆的稱謂，比如「宮主 궁주」，但並不是用來形容國王的女兒而是後宮，最有名的莫過於《善德女王》中的美室，她的封號就是宮主，因為聽起來跟公主很像，不少人會以為他是國王的女兒，但如果有跟劇情也應該不太會混淆。
高賢廷在《善德女王》中飾演的美室玩弄政權，其封號即為「宮主」。Photo source：YouTube MBC Classic
上面的稱謂一直不斷地沿用到新羅（相當於中國的唐朝到五代十國），到高麗時代（五代十國到明朝初年），其中唯一有改變的是國王死後不叫ＸＸ王了，而是像中國一樣叫ＸＸ「宗 종」或ＸＸ「祖 조」（唐太宗、元世祖）， 但這個情況一直到蒙古入侵高麗之後，又有不同，因為高麗對蒙古稱臣，所以後來國王死後又改回XX王的稱號，《奇皇后》中朱鎮模飾演的高麗王就是如此。
那為什麼河智苑演的奇皇后可以叫皇后？因為人家是元朝的皇后啊！
8個快問快答解決最讓人霧煞煞的朝鮮王朝
看韓劇最令人混淆或是最搞不清楚的應該是朝鮮王朝的稱謂，也是許多翻譯最容易出錯的地方，2004年《大長今》首次在台灣播出時，當時極可能是為了讓台灣觀眾了解，劇中的稱謂翻譯都貼近我們較熟悉的說法，在電視台播出的版本後來並未做調整，等到後來愈來愈多韓國古裝劇進到台灣，翻譯才開始有跟著修正，現在就來盤點一下。
1.君主不能稱為「陛下」
因為朝鮮（有的人會稱為李氏朝鮮，以跟現在的北韓區隔）在立國的時候已是明朝的藩屬國，所以所有的稱謂都要降格。朝鮮國王相當於明朝親王的等級，所以應該稱為「殿下 전하」。
2.所有的女性在世時不能用「后」
大長今裡面除了尚宮們的戲份很重，很照顧長今的皇后娘娘和頑固的太后娘娘也令人印象深刻，不過這其實是錯誤的講法，聽韓文你可能會聽到「必」，這個「必」的音就是「妃」，所以皇后娘娘其實是「王妃 왕비」，太后娘娘則是「大妃 대비」，這也是為什麼最近朴敏英主演的劇叫「七日的王妃」，而非「七日的皇后」。
不過韓劇中偶爾會聽到「大王大妃 대왕대비」的稱號，這相當於中國的太皇太后等級，通常是國王的祖母，或是前前任國王的配偶；在T-ara恩靜演出的古裝劇《仁粹大妃》和具惠善主演的《王與我》中，都有大王大妃的角色出現。
偶爾也會聽到「王大妃 왕대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在朝鮮，新任國王不論是否為前任國王晚輩，只要國王一換代，新任國王須無條件尊前任國王王妃為王大妃，本來，前任國王王妃稱王大妃、前前任國王王妃稱大王大妃，但有時會有三位前任王妃共存（等於有三位王妃）的情形，此時：
- 前任國王王妃稱大妃（대비）
- 前前任國王王妃稱王大妃（왕대비）
- 前前前任國王王妃稱 大王大妃（대왕대비）
那什麼時候可以稱為「后」？只有在王妃過世後，才能被封為王后왕후，品階上還是跟中國的「皇后 황후」差了一點。
3.但是國王好像不是叫另一半「王妃」？
沒錯，大部分的國王都不會用「王妃」來稱自己的妻子，而是以「中殿 중전」或是「中宮殿 중궁전」來代稱，大家現在也愈來愈常聽到的「中殿娘娘」就是由此而來。
金秀賢在《擁抱太陽的月亮》內就稱韓佳人飾演的王后為「中殿」。Photo source：YouTube MBC Drama
4.國王的兒子們的稱呼好像很多？
又跟第一條是一樣的原因，朝鮮在稱謂上要降格，所以皇太子會變成「王世子 왕세자」，朴有天在《屋塔房王世子》中就是世子身分，而尊稱也會比殿下降一格，變成「邸下 저하」，王世子的兒子就是「王世孫 왕세손」，世孫的尊稱是比較少用到的「閣下 각하」，《花漾爺爺》的主角之一─李瑞鎮曾主演歷史劇《李祘》，在劇中就是飾演世孫，對抗邪惡的姑姑還有繼祖母。
如果王妃除了世子之外有生其他的兒子，那這些正宮生的王子就會被封為「大君 대군」，而其他後宮生的王子就是「君 군」，品階上比大君低一階，這也是為什麼《大長今》中，皇后娘娘的兒子─大君跟其他的王子不一樣，因為當時的世子是前任王后的兒子，大君則是現任王后的兒子，兩個人除了先來後到的年齡之差外，基本上爭王位的資格是一樣的。
5.公主還是公主啦
公主好像是一個很中性的稱呼，朝鮮國王的女兒仍是可以封為公主，但僅限於王妃生的，如果是後宮生的女兒，位階又比人家低了，只能是「翁主 옹주」。如果是國王的孫女、王世子的女兒，一樣也有嫡庶之分，正宮的女兒是郡主 군주，妾的女兒是縣主 현주，不過後面兩個稱號很少在韓劇出現。
6.嬪宮是什麼？
上面還沒討論到的是王世子的老婆，封號就是「世子嬪 세자빈」，如果是王世孫的老婆，就稱為「世孫嬪 세손빈」，但世子嬪或世孫嬪就如他們的婆婆──王妃一樣，也有一個代稱：嬪宮 빈궁，所以常常會聽到她身邊的侍女喊「嬪宮娘娘」的原因在這裡。
《花漾爺爺》的李瑞鎮在《李祘》中還是世孫時，會稱另一半為「嬪宮」Photo source：MBCClassic
7.萬用的「MAMA」
在韓國古裝劇最常聽到的應該是發音「MAMA」的這個詞，其實翻譯有非常多種，一剛開始有人直譯成「嬤嬤」，但並不對，這個마마是個尊稱，不管用在男性、女性均可，排列組合就有以下幾種可能
- 娘娘（對女性上位者的尊稱）：
언마MAMA→母后娘娘（有時候不會把娘娘翻出來）
中殿MAMA→中殿娘娘
大妃MAMA→大妃娘娘
公主MAMA→公主娘娘
世子嬪MAMA→世子嬪娘娘
翁主MAMA→翁主娘娘
嬪宮MAMA→嬪宮娘娘
尚宮MAMA→尚宮娘娘
- 大人（有時不會翻出來）：
할빠MAMA→祖父大人、皇祖父（應該是王祖父會比較貼切，但容易搞混）
할마MAMA→祖母大人、皇祖母（應該是王祖母會比較貼切，但容易搞混）
아빠MAMA→父王殿下
大君MAMA→大君大人
XX君MAMA→XX君大人
直接稱MAMA→可能是指「世子、世孫、大君、君、世子嬪、公主、翁主、尚宮」都可以
虛擬的大韓帝國時期：尹恩惠升格「妃宮」
2005年的《宮》在台灣也是引起旋風，當時還在念國中的溫蒂，班上分為「李信派」和「李律派」（而我是李信派）。朱智勳飾演的皇太子和尹恩惠飾演的皇太子妃─申采靜，其大婚的程度可不輸現實生活中的黛安娜王妃及查爾斯王子，畫面中可是萬人空巷的盛況。溫蒂也大概是從這個時期更加瘋狂愛上古裝劇。這齣結合古裝和現代的劇，是假設韓國變成像英國一樣的君主立憲制，如果有王室存在，會發生什麼事呢？因為當時是「大韓帝國」時期，所以所有的稱謂就會比照中國的君主制度。
原本在朝鮮時期的世子嬪稱呼「嬪宮」到了，因為現代成為了「皇太子妃」而被稱「妃宮비궁」，尊稱也會變成「妃宮娘娘비궁마마」。
《宮》中，幾乎所有女性皇族都常穿韓服，而男性則是西服，不知有沒有特殊的含意。Photo source：MBCClassic
小結
有可能你看完這篇還是霧煞煞，下面是我的快速整理，有可能你沒有像我這麼無聊（有興趣）去深究各種稱呼，不過對我來說這是人生看劇其中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搭配服裝的研究，越陷入這個文化，後續有機會跟各位分享我去韓國看皇室婚禮重現的經驗。
製表：溫蒂
封面圖片來源：YouTube MBC Dram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