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月13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柏林音樂廳舉行了一場音樂會,正式把貝多芬第九交響曲『合唱』列入『世界人類文化遺產』的名單,這也是首次將單一音樂作品列為世界人類文化遺產。
有人稱這個合唱曲為最偉大的交響曲,它了將管弦演奏之美完全表現出之外,也呈現出人類追求世界大同的極致理想。的確,此曲演奏時氣勢澎湃,需要一個一百多人的管弦樂團,一個混聲合唱團再加上四位獨唱。日本每年新年時,音樂廳總會演出此曲。在1989年聖誔夜,為了紀念柏林圍牆倒塌,在伯恩斯坦指揮下,有了一場令人難忘的演出,當時,他把第四樂章的快樂頌歌詞改成了自由頌,以慶祝這歷史性的一刻。
由於『合唱交響曲』的指揮與詮釋非常困難,除了必須掌握節奏、力度之外,還得兼顧大型樂團與合唱團之間的合作、必須分析各個音樂段落與高潮的起承轉合,因此,許多人對於這個合唱曲的首演,1824年5月7日在維也納由當時耳朵已全聾的貝多芬親自指揮的歷史場景,充滿了興趣,以及迷惑。當時的樂評家這麼描述著:
「當整部作品演奏完畢,現場爆出瘋狂的歡呼、掌聲,聽眾的臉上是激動的淚水。背對觀眾的貝多芬聽不到這一切,他靜靜地站在指揮台上,一位獨唱女歌手卡羅琳娜扶著貝多芬轉過身,才讓他看到觀眾起立五次瘋狂地在鼓掌。當時,即使是皇帝出場,觀眾也只起立三次表示敬意。」
電影『快樂頌』就是以這場演奏會為主軸,虛構出貝多芬在世最後一年的故事,根據坊間流傳的許多流言,嚐試解答完全耳聾的貝多芬如何指揮演出第九號交響曲,同時也描繪出音樂對人生的啟示,這是一部好看的電影,尤其劇中長達十多分鐘樂團演奏的快樂頌,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除了極少數鋼琴協奏曲之外,貝多芬作的大部份曲子都不能當作背景音樂來放,總是得正襟危坐的聆聽。
他的曲子大概都呈現出生命意志戰勝命運,以及在歷經現實苦難後迎接心靈凱歌,有那麼些衝破黑迎向光明的感覺。
知道他的一生經歷,更可以體會到樂曲中那種不知如何說明的痛苦,然後用無法想像的方式去克服,去超越,也就是從痛苦下墬到絕望,然後又超拔到至福的心靈層次。
貝多芬從小是個在家庭暴力下的受虐兒,酗酒失意的父親希望培養他像莫札特一樣,因此常拿著鞭子毒打他,長大後二十多歲起卻又罹患耳疾,到了五十來歲全聾,一個作曲家音樂家卻聽不到聲音,真是老天開的殘酷玩笑。他渴望愛情卻終生孤獨,在他寫給弟弟,卻沒有來得及寄出的信中這麼寫著:「……我被迫接受永久殘廢的事實,與世隔絕獨居…不幸煎熬我,導致我被人誤解,我無法在人類社會放鬆,無法優雅交談互相信任,我必須像一個放逐者一樣……」電影中呈現出貝多芬時而暴燥易怒,時而盛氣凌人,大概就是在這種痛苦折磨之下的情緒,但他也以極大意志力超越了人間世俗的情感,而達到冥冥中上蒼的神性大愛,給全人類留下無可取代的資產。
第九交響曲中的合唱歌詞,他取材自德國謀詩人席勒的快樂頌,在末尾,他甚至自己加了幾句:「朋友啊,不要用這樣的聲音,我們應該要用更快樂,更歡欣的聲音合唱!」
他晚年時曾這麼說:「我只希望自己能給這個世界一些美好的音樂,然後就像一個老頑童一樣,在各位體面的先生面前了結塵世上的事。」據說貝多芬在病榻上,臨終前最後一句話說:「鼓掌吧!朋友,喜劇結束了。」
在二十多年拍的一部也是描寫貝多芬的電影『永遠的愛人』裏,有一幕非常令人感動,當貝多芬聽到喝醉酒拿著鞭子爬上樓的父親,於是他從窗戶爬出,奔馳在滿天星斗下,最後躺在小溪旁,讓自己跟天空星海合而為一。
從這裏我們大概也可以窺見貝多芬精神力量的來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