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
亦若是
2018-05-02|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小說連載】此物不相思-02

「哈囉！」
李曉雯的聲音從操場一端傳來，個子小小的她用力揮動手臂，另一手提著一袋東西。
李亦晴和王日揚這時才將注意力轉向別的地方。
「來來，給你們一個好東西。」曉雯開心地從袋子裡拿出兩瓶飲料，他們兩個人一人一瓶。
「是我媽煮的綠茶哦，超好喝的！操場跑到一半，突然想到就跑回教室拿來給你們。」
曉雯在亦晴的另一邊坐下，也給自己開了一瓶，豪氣地灌下一大口後，品嚐綠茶在口中流過的舒暢感，才意猶未盡地嘆氣說：「呼！夏天就是要喝綠茶啊，尤其是這種鬼天氣。」
聽了曉雯老人般的語氣，李亦晴和王日揚不禁相視而笑。
「喂，有什麼好笑的，是真的啊！對了，還剩一瓶，另一個人咧？」
「阿翔嗎？打排球。」王日揚指排球場。
「哦，那等等再給他好了。」
「真的很好喝，曉雯。」亦晴輕輕啜了一口綠茶，一臉驚喜。
「那當然的啦！」
「嗯，好喝。」王日揚也跟著誇讚。
「喜歡就好，好在我記得要帶來給你們喝。」李曉雯笑瞇瞇的。
長椅旁幾棵枝葉茂密的老榕樹，樹幹大到需要兩個人的手臂才抱得住，油亮亮的綠葉在風中嬉戲，葉間隙縫俐落地篩下黃澄澄的陽光，在木色長椅烙下斑駁殘影。風與影之間，像在訴說一個悠遠古老的故事，緩緩地，在耳邊低訴。
三個人坐在面向操場的長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偶爾，曉雯和亦晴在喝一口綠茶前，會擺出「乾杯」的姿勢，然後兩個小女生再故作豪邁喝下一大口，現場唯一的男生，則是好笑地看著兩個女孩的互動，適時搭上話。
「王日揚，他們排球是不是不玩了？你去叫林羽翔過來啦！」曉雯兩條腿搖來搖去，邊喝她覺得超好喝的綠茶邊叫。
「嗯，好像是，我過去看看。」
亦晴看著他走向排球場的背影，想到體育課剛開始時，對他大聲嚷嚷的情景，不禁微微發愣，同時臉上開始發酵的熱度也提醒她，真的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妳心情好像好多了。」曉雯突然很認真端詳起她的臉部表情。
「嗯？」
「我說妳啊，不是因為考試退步，心情很不好嗎？現在看起來好像已經沒那回事。」
「哦……妳說那個啊。」
亦晴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曉雯是指成績的事啊，她掠了掠自己的斜劉海，有點漫不經心。
其實她心情不好，不能完全怪罪在成績上面，有一半的原因某人需要付起很大的責任，可是她又沒辦法對曉雯完全坦誠，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
「聽說有飲料，快給我！快渴死了！」
人還沒到，林羽翔就拉大嗓門要飲料喝。
曉雯從袋中拿出綠茶，衡量好距離和力道，動作俐落地將綠茶丟向林羽翔，瓶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林羽翔輕輕鬆鬆便接住瓶子，彷彿瓶子的重量和紙片一般。
「謝啦！」
接手後，林羽翔便迫不及待打開瓶蓋，仰起頭，像拍飲料廣告那樣，咕嚕咕嚕喝綠茶。
「好喝吧？」曉雯問。
「當然啊！家裡煮的，隨便都比外面賣的好喝。」林羽翔回答得理所當然。
「嘿嘿，不過，和我媽的技術好也有關係啦。」
林羽翔繼續大口大口喝，好不容易，瓶中水量去掉一半，才暫時解決他的缺水危機。
「痛快！快打鐘了，我們先回教室。天啊，快熱死了！」林羽翔用手臂拭去嘴角的水漬，不斷來回拉扯他身上的體育服，想藉小動作為身體帶來一點涼意。
「林羽翔，你這次名次在我前面耶，你吃錯藥哦，裝什麼好學生！」
曉雯一臉不滿，推了推林羽翔。
「拜託！明明就是妳自己笨好不好，還怪別人太聰明，我這種人怎麼可能認真讀書？」
林羽翔擺出一副真的很受不了笨蛋的樣子。
「我才快吐了咧，你明明就有讀書，幹嘛裝沒讀書？你不要學那些虛偽的資優生那麼噁心啦！明明讀得要死要活的，硬要說自己都沒讀，神經病！還有，我、不、是、笨、蛋！」
曉雯這下真的是氣瘋了，抬起手肘，快狠準，往林羽翔的肚子給予重擊。
「林羽翔，你知道嗎，笨蛋啊，什麼都沒有，就是力氣最多，我當然不是笨蛋，我用的是巧勁，你懂嗎？就是巧勁！」
曉雯說完，便頭也不回，一個人快步走回教室，隱隱約約還可以聽見她哼歌的旋律。
之後的打掃時間，在教室裡，可以聽到林羽翔口中不斷吐出「瘋女人」以及「不可理喻」等字眼。
亦晴的心情再不好，今天倒是有一件可期待的事，這個週未姊姊要回來，中文系三年級，李亦涵。
晚上，亦晴在床上翻看《剝開相思》，細讀作者的序言。
紅豆，自古以來，就是相思的象徵，拋開人見人愛的紅豆對世俗莫大的影響，對愛情的理解，相信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方式。 隨著年紀增長，總是覺得，除了一些表象之外，真正的愛情，還是有跡可尋，就像相思豆嫣紅炫麗的外貌，最讓人迷戀，但是，去掉表層之後，還能留下什麼？ 對於愛情，我並沒有特別高貴的見解，愛情和世界上所有的事物一樣，需要處之淡然，靜心體會，幽默看待。 這本書，是我一點小小的心得。
李亦涵從浴室出來後，拿了一本小說，悠哉悠哉地在床上翻閱。亦晴看著姊姊，心中萬分羨慕大學生活，姊姊一身短上衣和棉褲，仍難掩文藝氣息，她真是望塵莫及。
「李亦晴，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啦。」
「那妳一直看，幹嘛？」
「看妳是美女啊，不好嗎？」
「妳心情不好就直接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李亦晴，這是妳的壞習慣。」
李亦涵放下小說，走下床：「我泡杯玫瑰花茶，讓妳放鬆一下。」
「妳什麼時候會泡玫瑰花茶啊？」
「最近囉！花草茶很適合放鬆，算妳幸運，我剛好有帶玫瑰花回來。妳先到樓下拿蜂蜜和冰塊。」
亦晴拿好蜂蜜和冰塊上樓，房裡充滿玫瑰香氣，清淡高雅。亦晴看著玫瑰花在透明玻璃壺中漸漸綻放，花影浮動，泡這壺茶，真是賞心悅目！
「很漂亮吧，這是泡花草茶的樂趣之一，光是看一看，心情就會變好。」
沒多久，李亦涵完成這壺玫瑰茶，她替亦晴還有自己各倒一杯。
亦晴提起，這次成績沒有很理想。
李亦涵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嗯，味道還不錯。
「成績本來就是起起落落，沒有一定，李亦晴，妳這次的成績在別人眼中算很好了，不要太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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