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習近平、史達林與威廉二世：讀《大外交》

季辛吉在他的《大外交》中不僅重視重大國際事務和國家關係的梳理與分析，也很重視對那些決定著全球命運的大國領導人在國際關係中的決定性作用。這讓這本書讀起來頗有歷史傳記的味道，而他對一些歷史任務的剖析堪稱鞭辟入裡，令人回味無窮。其中，最讓我感到「心有戚戚焉」的是以下幾位：

19世紀末德國崛起，德皇威廉二世罷黜功臣俾斯麥，成為影響歐洲政治的主要人物。這位皇帝最渴望的是國際間承認德國的重要地位，尤其是實力。他企圖推行他與幕僚人員所稱的全球政策，但是正如季辛吉深刻地指出的，他卻「從未深究這個全球政策的定義為何，與德國的國家利益又有何關係。空有口號沒有理論基礎，以狂妄的言辭掩飾內在的空洞，以大言不慚模糊內心的膽怯與缺乏方向感。好大喜功卻優柔寡斷。」

按照季辛吉的分析，德皇威廉二世從來沒有認識到一點，那就是：德國越是擴大實力，越是會引起其他國家的警惕，並且製造出一個反德聯盟。就是這位皇帝，導致了德國剛剛崛起就跌了一跤，在「一戰」中一敗塗地不說，還埋下了走向更加具毀滅性的「二戰」的種子。

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今天的習近平。季辛吉那一大段關於威廉二世的性格的描述，幾乎可以完全套用到習近平的身上。尤其是「以狂妄的言詞掩飾內在的空洞」一句，尤其是習近平的寫照。對於習近平來說，「中國夢」只是虛誇的口號，中國成為強國，其所應當代表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其實他根本不清楚。這是習近平的文化水平所致，也是中國崛起之後民族主義的狂熱的必然結果。

接下來一位就是希特勒。季辛吉介紹希特勒的時候，一上來就蓋棺論定：希特勒的崛起，是世界史上最大的災難之一。這是季辛吉外交史中重要的理論之一：某一個具備特殊條件的政治人物，可以憑一己之力不僅影響本國政治，而且影響國際秩序。這當然有大量的歷史事蹟作為證據，不過在希特勒的例子中，季辛吉強調的一點引起了我的興趣。他指出：希特勒真正的本性，被他看似平庸的外表所模糊。所以一開始，德國與西歐社會都不覺得他有意推翻現有秩序。因此他提出對後世政治家的警告：「外交政策若不考慮真正的權力關係，而只靠對另一方真正企圖的猜測，那就無異於空中樓閣。」

這段描述也可以套用到今天中國與世界的關係中。且不說習近平在2012年之前，也曾經以平庸的外貌讓各方對他失去警惕之外，西方國家對於中國的走向，過分在意對習近平的意圖的猜測，而忘記了也許如前所述，習近平可能根本自己都無法梳理清楚自己的意圖這一點，也跟當年張伯倫等揣測希特勒有相當的異曲同工之處。

因為表面上平庸而成功地欺騙了西方大國領袖的，不只是希特勒一個人，還有史達林，對史達林看走眼的最著名的人物就是美國總統羅斯福。

讓我們看看他曾經對史達林做出的描述：「德黑蘭會議結束後，羅斯福總統大為稱許史達林的成就，說『他是一個兼具堅定決心，愛好幽默的人，我相信他是俄國心靈真正的代表人，我也相信我們將和他以及俄國人民相處甚歡。』」有心人如果找到當今美國總統川普在北京見過習近平以後，對習所進行的肉麻的吹捧，完全可以逐字對比，然後發現幾乎一模一樣。歷史會重複，看來真不是假的。西方民主國家的領袖，為什麼經常對極權國家的領導人有如此離譜的錯誤印象，這才是更值得深究的。

總之，站在今天的角度，回顧《大外交》一書中描述的過去幾百年的大國縱橫，我們可以在習近平和中國的身上看到很多歷史的痕跡，而且歷久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