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多倫多遊學回到台灣,看到加拿大的都市邊緣人物,在現代化的生活中,移動在城市的每個角落,引人注目卻又受到忽視,彷彿是一枚枚的不定時炸彈,終於引爆了震驚國際的多倫多槍戰。
一大早,公車站旁,有一名皮膚像墨汁般黝黑男子,似乎是喝醉酒,對著大馬路咆哮,我遠遠的觀望,提防突如其來的攻擊。 公車停在他面前,他伸出右手,禮讓我先上車,我嚇了一大跳,原來,他還是有注意到自以為隱藏很好的我。 他用盡力氣將自己的憤怒對著空氣表達,車上的乘客似乎見怪不怪,但我終究無法忍受醉言醉語的荼毒,提早下車。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伸出彬彬有禮的右手,讓我先上車的紳士風度,在公車上卻變成了暴跳如雷的野獸?
在公車上,車子已經發動前進,一名大鬍子胖白人追著行駛公車,硬扳開後車門擠入,再奮力又危險的往車外吐了一口濃煙。 他坐在我斜對面,搖晃手中噹噹作響的零錢,向我對面的女士,糾纏著"give me some money. " 雖然女士委婉拒絕,大鬍子還是搖著手中零錢強勢乞求。旁邊看不下去的的男士說著,"Hi, sir, she said no. "還好,公車抵達地鐵站了,在迫不急待地下車人潮,化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搭上了地鐵,安靜無聲的客滿列車,卻從遙遠車廂傳來男子清晰反覆叫著"help me ..."聲音越來越接近。 終於,衣衫襤褸來到我面前——的正對面,伸出手向黑髮女乘客要錢,久久不去。他雖然站著,卻非常地靠近女乘客,強大的壓迫感讓她不得不往皮包中尋找零錢,得手後揚長而去,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我正在思考著:如果他面對我,該怎麼回應呢?旁邊的上班族正教導著那位黑髮善心人士,要勇於說NO!
逛中國城街上,我們正等著紅燈,一名黑人大嬸抓緊時間,滿臉皺紋苦苦哀求著旁邊台灣女學生施捨金錢。 在她們說NO之後,瞬間變臉,變成面目猙獰的巫婆,在F開頭的髒話之後,要台灣女學生滾回中國! 我們覺得有點哭笑不得,因為我們來自台灣啊!該怎麼跟黑人大嬸解釋?
在上學途中,有位瘦瘦高高的中南美洲男子,常常像猴子般誇張的跳來跳去,口中大聲念念有詞,從這條街跳到另一條街。 我很怕被他的大動作撲倒,時時提醒女兒上學要小心。小女兒說:「他也許在做肢體表演課程的練習,妳怎麼把人家當精神病呢?」
多倫多是個安靜的城市,在各式各樣的移動空間中,雖然有擁擠的人潮,卻沒有一點聲音,每個人都在自己安靜的空間。 而那些發出聲音的人,在都市生活中,一路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