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城中之越

橫越，是一種入侵。

不必思考什麼道德觀念、什麼家庭倫理，切破天空是它們的追尋、製造陰影是它們的價值。

我們不知道車輛可以行駛在如此高的天空中，那的確滿足了自古人類想飛的慾望。

在那上面開得越快，會越接近雲嗎？

如果可以，是否能摘一片下來嚐嚐？

雲是否為清香、淡薰的一份物品？滋味非凡又無從捉摸。

橋在都市中的確是一種救贖，地面上不要再擠滿了人了，讓無垠的天空分擔一些熙攘，不失為「進步」的最佳註解。

當然，它們也是城市中景觀的最佳推手，試問一座無機體卻有如有機體橫跨整個大地，侵凌之姿是它們媲美達利畫作的最妖豔姿態、肚皮下的陰影還可提供短暫的休憩、避陽，我們怎能不為它們著迷？

它們帶領了我們的最便捷旅程，讓我們以俯瞰之姿，觀看所有後退中、輕巧可愛的縮小建築，在陽光或黑夜裡，提供了不管是趣味或迷亂的視覺享受。

我愛橋。

它們的確製造了許多不可能為可能，不管是快速道路、高架橋或天橋，都是城市中最溫柔婉約、又最霸氣縱橫的一種細胞；如果將整個城市視為一個生命，橋便是最不可或缺的血管；微血管、大動脈、小靜脈……串連起城市裡分散各地的人們的希望，讓他們在最不繁雜的情況下，與對方相遇。

有多少電影的鏡頭無法自拔地迷戀城市中的橋？我想應該數不清。

我喜歡走在城市裡的橋上，一份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視野在我的走動中刺激了我的水晶體，俯瞰底下的行人、車輛，也製造了無從擺脫的迷亂感，而其上的高樓大廈，更是讓我有更接近它們的錯覺，白日、黃昏、深夜，每個時段的轟然而至錯亂讓我深深著迷。

我喜歡走在城市裡的橋底，感受著它的巨大讓我有心痛的感覺，自我的渺小感放至最大，便會釋放出不可思議的情感。

這情感是「我打不贏這城市」，漂泊在城市裡讓我有很嚴重的失根錯覺，但我愛這種漂泊，我是城市中的吸血鬼，以高低錯落的建築趣味為養份的吸血鬼，下次在城市裡看見我佇立發呆，不要懷疑，我正是被突如其來的滄桑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