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8/12/28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石敢當(三)

    前情提要:路邊所有可以鎮守邪煞的石敢當前輩們。都不見了。
    「這是怎樣!?!?!?!?!?」
    「什麼怎樣?就有人去跟里長說,里內丟了一堆爛石頭,有礙觀瞻,里長凹不過,所以就叫了垃圾車,來把那些爛石頭收走啊。」
    里長家的人如此告訴我。
    「里長是在亂搞什麼啦!那些不是什麼爛石頭!是石敢當!守護我們這一里的守護神!石敢當啊!」
    「管你石敢當還是牛敢大,啊不然你是要代替里長給人抗議到連覺都睡不好喔?」
    「抗議到連覺都睡不好?」
    我怎麼完全沒聽說過這種事?
    「啊里長家的事你管什麼啦!因仔人有耳無嘴,回去讀書啦!」
    「這下糟了啦!」
    我試著跟家裡人解釋石敢當消失的事情,但是沒人相信我。
    這些人都給我好了瘡疤忘了痛!
    我也試著跟那個怪人聯絡,可是就像他當初忘記跟我拿回眼藥水一樣,我也忘記跟他要手機號碼!
    「該死!我居然會犯下這麼基本的錯誤!」
    不過主動跟那個怪人拿手機號碼,其實也是個很基本的錯誤。
    「怎麼辦啦!阿壁!現在就只剩下你知道狀況有多糟了阿!」
    可是阿壁就只是阿壁,沒有任何除了撲上來跟我咬著玩之外的反應。
    「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就沒有人靠得住啦...」
    我不是沒想過,當做沒這回事,忘了吧。
    可是有天晚上,我忍不住又點了一次那瓶一天眼藥水,結果看到了人類絕對不應該看到的光景,回復意識時已經是隔天早上,還遲到。
    如果當初手不要那麼賤,心不要那麼好奇的話,我說不定真的可以當做沒這回事吧。
    可是,我已經看到了,看到無法回頭的東西了。
    加上我家原本正在好轉的狀況,也隨著石敢當的全面消失,重新陷入泥沼。
    我得做,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做?
    在我心裡,有這麼一句聲音反覆亮起。
    「冷靜,冷靜,思考,思考,現在只有我能處理這個問題,也只有我勉強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
    有石敢當=有結界=妖魔鬼怪無法入侵=就算入侵也會被轟出去。
    沒有石敢當=沒有結界=妖魔鬼怪隨便近來=大家的日子都會不得安寧。
    所以當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恢復石敢當的功能!
    我必須重建整個鄰里的石敢當才行!
    阿壁似乎察覺了我的心思,咬起了頸鍊交給我,扯著我趕快往外走。
    「等一下啦阿壁,就算要做,也得先準備材料才能做...啊。」
    阿壁根本不是察覺我的心意,只是散步的時間到了而已。
    從眼藥水看的的狀況,我的時間已經很緊迫。
    外頭的妖魔鬼怪雖然沒還正式大舉入侵,但是他們顯然已經把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在外頭集結了前所未見的一大群。
    如果從戰略遊戲的角度來看,我可能還有兩、三天可以處理。
    不過這是我家!我住的地方!我可不想多冒兩、三天的風險放任這個問題!加上我這邊有所行動的話,妖魔鬼怪那裏應該也會注意,所以我今天晚上就要全速突擊!一口氣解決這個問題!
    「準備好了嘛?阿壁?」
    阿壁咬著頸鍊,對於半夜還能出來散步這件事高興不已。
    「最清楚石敢當設置處的人...不,狗,就只有你,所以你一定要帶我走最正確、完整的路線喔。」
    「汪!」
    阿壁一狗當先衝了出去!
    「等...慢一點啦!」
    我只差一點點,就又要被拖在地上前進。
    剛放下第一個石敢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做的年輕石敢當,雖然沒有老前輩們那麼驍勇善戰,卻也是從本地河邊挑出來的強力石材,身強體壯又好勇好強。
    第一個石敢當裡的青年,豪爽地大笑著,筆直往已經堆滿整個鄰里入口,滿到已經在玩疊羅漢特技的無數妖魔鬼怪衝殺過去!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猛虎不敵猴群。
    石敢當在怎麼勇猛,也不可能是已經堆成山的敵人的對手。
    我剛放好的石敢當,立刻裂成兩半。
    然後我知道,大事絕對不妙了。
    「跑!阿壁!快跑!」
    看的到,但我不想去看,因為現在一旦回頭,我一定會永遠醒不過來!
    我能做的就是跑!跑!跑!跟著阿壁的腳步,一直往前跑!然後一邊跑一邊放下石敢當!然後開始祈禱這一顆能夠撐到我跟阿壁跑到下一個地方!
    單顆石敢當,根本擋不住那些妖魔鬼怪怒濤般的攻擊。
    可是如果一次丟了兩顆,我就沒有足夠的石敢當跑完整段路。
    為了以防萬一特別多做的備額早就用完了,我想我大概也要...完了?
    不要不要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可能性怎麼可以在這邊就完了!我不做的話還有誰能做?可是我居然沒想到我做了的話我很可能以後就再也不用做,唉唷那個怪人到底是怎麼樣!為什麼每次話都不講好!為什麼不告訴這個義工有這麼難搞!?
    感覺那些妖魔鬼怪就在我背後伸出手爪,我已經沒有猶豫的空檔!
    「去你的啦!」
    我一口氣安好了三顆石敢當。
    不是一顆,也不是兩顆,是三顆。
    所謂三人成虎,三顆石敢當更勝虎。三個石敢當青年同時舉起手臂,用三神合體加倍粗壯的神力,硬把排山倒海似的妖魔鬼怪頂了回去!
    「成功了!」
    但是,我手裡剩下的石敢當,也不夠填滿原本應該有石敢當的位置了。
    妖魔鬼怪們在石敢當組成的防壁前咆哮跳叫。
    石敢當青年們挽著手臂哈哈大笑。
    我開始思考應該把剩下的石敢當安在什麼地方。
    知道此處無望的妖魔鬼怪們,開始往別的地方--正確來說是所有的地方,同時竄逃。
    「糟糕...」
    原本是妖魔鬼怪們追著我。
    現在是我追著妖魔鬼怪的後面跑。
    他們最初是要阻止我設置石敢當。
    但是現在,他們顯然是打算先搶下任何一戶人家,然後賭我剛好無法在那附近設置石敢當!
    「我可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土孩子,怎麼可能讓你們這群外來的妖魔鬼怪--」
    雖然那怪人沒說,不過我已經自己觀察到,妖魔鬼怪的移動路線,必定是在「道路」上。
    也就是說,我只要從不是道路的地方抄捷徑,就能搶在這些傢伙前方!
    「隨便跑在我前方!!」
    我搶先一群妖魔,到達了必有石敢當的丁字路口,一口氣安下了兩顆石敢當!
    妖魔們撞牆潰散,我繼續衝往下一個地方。
    「阿壁你...算了,你應該沒辦法安石敢當。」
    聽我這麼說,阿壁像是非常不服氣,搶了我手裡的石敢當,以快上十倍的速度,搶先殺到下一個地點。
    「阿壁!?」
    然後阿壁這隻狗,以絲毫不輸我的熟練嘴法加上爪子拍打,安好了一座石敢當。
    從這座石敢當裡,冒出來的不是青年,而是壯犬。
    「原來石敢當裡的守護神,會隨著安的人不同而改變啊...」
    阿壁證明了自己的有用性,我也不吝於讓牠幫忙,立刻把一袋石敢當綁在牠背上。
    「這些就交給你嘍,阿壁。不要讓我失望。」
    「汪!」
    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
    那聲狗叫聽起來就像是那樣。
    「很好!」
    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這一趟一定會跑的很勉強。
    現在有阿壁幫忙,這下我方可說是穩操勝算啦!
    「不過我還得想辦法補齊不夠的石敢當...」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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