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10|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沙茶魷魚羹的記憶

昨晚對著面前的沙茶魷魚羹米粉,一邊吃一邊覺得索然無味,心想為什麼我會點它呢?
這家小館子離我家很近,不知道要吃什麼的時候偶而會來這裡吃個羹麵。其實他們的羹湯總是讓我覺得少個味道,是柴魚香太淡,還是沙茶下得不夠重,我不知道,總之每次都不是太滿意,但每次去都還是會點。
筷子撈著米粉,我想起我的魷魚羹記憶起始點。那是大概小學的時候,住在台南的我們一家每年都會到台北玩上幾天。爸媽以前工作時都住在台北,對台北是很熟的,我們會在台北車站附近的一家汎美飯店住下,然後北投、士林、動物園、西門町等等地到處遊逛,還去新光三越站前店,那時也只有站前店,沒有信義區那幾棟宛若大富翁連線般的數字代號館。然後我們會在長大才知道叫做補習班街的附近,吃一碗沙茶魷魚羹。
那家沙茶魷魚羹的所在位置我已經想不起來,天生就是路癡的我搬到台北以後陸續去找了好幾次,再也不見那個老店。說是店,其實完全不精準。那間沙茶魷魚羹是一台攤車,就停在一個三角窗的人行道和馬路銜接處。客人一碗一碗地點,老闆熟練的動作把羹湯放進當時還沒被禁用的保麗龍碗裡頭,淋上烏醋,擺上九層塔葉。
我記得我總是學著媽媽放一點辣油,說是辣油,其實不是只有油,是裡頭還有辣椒渣子那種辣椒。上了北部以後這種辣椒都被叫做辣油,但你跟店家要辣油,有時會拿到只有純油沒有渣子的版本,弄得我很苦惱。我吃辣,且只吃這種辣,可是常常要不到,名稱還那麼不精準(某些店家叫它辣渣),這麼長年下來十次有八次吃不到,我的辣胃口都快要被被動地戒掉了。
說遠了。淋上辣油後,我印象中是站著吃吧,還是有桌子呢?記憶很模糊了。總之,得要克難地吃完。有時候警察來趕攤販,那轉角就只剩端著碗的客人繼續若無其事地吃著,而攤子就這麼推走了,跑去某個角落躲起來。我對於吃魷魚羹的這個行程一直非常喜歡,像是一種儀式,來台北就要吃一碗才行。
後來大學住在台中,學校後面的夜市裡也有一家魷魚羹店,勾芡比較重,但味道還過得去,所以我偶而會去光顧。這間店最讓我痛苦的是它的辣只有豆瓣醬,稱之為辣椒實在是太勉強,所以我總是吃著原味。印象中我陸續吃過好幾家,有時候端上桌來會被碗裡的食材嚇一跳,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叫做沙茶魷魚羹的店家都是給你切成一條一條的紅色魷魚,有些地方是用魚漿配著碎碎的魷魚粒,做成像魚羹那樣(這東西我們南部家裡叫它魚羹,指的是魚丸模樣但長條的東西,不是那碗湯了),這樣也是一種沙茶魷魚羹。
說來說去,只是想說,其實吃了這麼多年的沙茶魷魚羹,好像其實根本就沒在台南市區裡吃過這個料理。莫非台南(我生活的範圍裡)根本沒有賣沙茶魷魚羹的地方嗎?也許這個滋味一直以來對我就是個外地的風味吧,在我長大的過程中中途加入了,然後跟著我慢慢變老,一個不屬於台南的熟悉滋味。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