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子〉:「生漸入室,女起,厲色曰:『狂郎入闥,將何為?』生長跽哀之,女奪門欲去。安暴起要遮,狎接臄顄。女顫聲疾呼,叟匆遽入問,安釋手而出,殊切愧懼。女從容向父曰:『酒復湧沸,非郎君來,壺子融化矣。』」──《聊齋誌異》
(安生慢慢走進房內,花姑子站起來,板起臉孔大聲說:「你好大的膽子!就這樣走進來,到底想幹什麼?」安生雙腳跪下,低聲下氣地請她不要大聲嚷嚷,花姑子一心直想往門外衝。安生突然站起,將她攔了下來擁在懷裡,親了她的嘴唇。花姑子嚇得大聲尖叫,聲音顫抖不已,她爹聽到聲響,連忙走進來問狀況。安生鬆開手走了出去,心中既慚愧又害怕。花姑子從容地對爹說:「剛才酒又滾了,溢出來一些,若非公子走進來,酒壺就要被燒到融化了。」)
讀完這段發生在煮酒小房間的愛情插曲,可以輕易瓦解掉對古文的疏離感,古文不可怕,只是需要一點點解密。
來解讀最重要的關鍵字「臄顄」:臄,指上唇;顄,指下唇。
這下子,「安暴起要遮,狎接臄顄」就可以是言情小說界最常出現的橋段(男女雙方都還不熟悉,只是對上半個眼球就……當然是言情小說界才有的特權),蒲松齡的寫法健康多了,女主角因為情竇初開,不但沒有被「電」到,還嚇到花容失色(就算對男主角有好感,還是會被嚇到,這跟情竇初不初開有什麼關係?)。
★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