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09|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特偵X] 食嬰的鬼婆 03-2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就是指白聿那張烏鴉嘴。
蘇雨在第四個被害者住家樓下,看見剛剛那幾個協會人的時候,就知道苗子璇一定在樓上。
「雨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剛剛才會合的姚綺月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盯著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蘇雨。
「沒……」蘇雨搖搖頭,側頭瞪了一直想笑的白聿一眼。
「那些是協會的人。」袁芷其認出其中幾個,在之前的案子有碰上過。
「嗯,是蘇雨的老朋友了。」白聿笑著,「走吧。」
蘇雨有些鬱悶的跟在白聿身後走,袁芷其和姚綺月搞不清楚狀況的跟在最後面。
那幾個守在樓下的都是年輕人,對蘇雨而言大部分都面生得很,只有一、兩個好似在哪裡看過,但也沒什麼深刻的印象。
蘇雨一眼掃去沒說什麼就走過他們面前,那些年輕人即使沒見過他也從剛剛苗子璇的態度裡知道了他是誰,因此沒人敢阻擋他們。
他們進電梯上樓,走出電梯的時候白聿對了下住址,朝目標戶走去,遠遠的便看見大門開著,門外還守著兩個人。
那兩個人看見白聿他們,朝門裡喚了聲。「苗姐……十隊的人來了。」
先走出門的是剛剛那個人,蘇雨這回想起來了,這傢伙叫于晉華,記得跟子璇差不多年紀,景修總看他不順眼,不只因為他是會長的人,也因為他總盯著子璇看。
「雨哥。」于晉華喚了聲,態度十分客氣,神情上的尊敬似乎也不是裝出來的,白聿向蘇雨看去,想問他怎麼處理。
蘇雨只朝于晉華望了眼,平淡的開口,「警方事務,不管你們是私事還是公事,都快點離開。」
「是,我們馬上就走。」于晉華只客客氣氣的回答著,朝裡面發話,「子璇,十隊要辦案,我們該走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想待哪兒不關你的事。」苗子璇冷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于晉華嘆了口氣,「別鬧了,別讓雨哥難做事,回去吧,這案子不關我們的事。」
蘇雨挑起眉,看來這案子是苗子璇自己想辦的,難怪于晉華那麼好說話,大概是不想讓苗子璇多管。
「不好意思,讓讓。」白聿笑著走到于晉華面前,于晉華也只好退開讓白聿過去。
白聿進了屋子,裡頭有個年輕男人,看來是屋主,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你們也是協會派來的?」
「我們是警方,協會的人是你請來的?」白聿出示了證件給屋主看,苗子璇站在屋裡像在觀察什麼,見白聿進來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苗小姐,又見面了。」白聿只是客氣的朝她微笑。
屋主看來是個有點迷糊的年輕人,只猛搖頭,「不是,她們自己來的,我只是聽說她們協會可以解決各種奇怪的事……」
年輕人說著臉上出現了幾近絕望的臉色,白聿懂他的感覺,也沒多問關於協會的事,開口確認事發當天的狀況。
蘇雨遲疑了會兒才走進屋裡,苗子璇瞅著他的眼幾乎要噴出火花來,這回倒沒再衝過來揍他,沒幾秒便自顧自的轉身查看屋裡的樑柱和角落,似乎在找些什麼。
姚綺月跟在蘇雨身後,有些好奇的望著苗子璇,白聿向最後進門的袁芷其使了個眼色,袁芷其領會他的意思,進門之後便把大門關上,順手落了鎖。
外面的人愣了一下開始按電鈴,袁芷其馬上開門瞪了他們一眼,惡狠狠的開口,「幹嘛?」
于晉華皺眉,「我們的人還在裡面。」
袁芷其望向苗子璇,「小姐,妳要出去嗎?」
「不要。」苗子璇頭也沒回,袁芷其二話不說又把門關上,這回外面的人也沒再按門鈴了。
苗子璇大概是覺得有趣,抬頭望了袁芷其一眼,然後才注意到姚綺月似乎有點面熟,下意識的打量了她幾眼。
「她是琳姨的女兒綺月,妳見過的。」蘇雨按著姚綺月的肩把她推到苗子璇面前。「綺月,妳小時候見過她記得嗎?她跟景修一起去看妳的。」
姚綺月怔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景修來找她的那一次,身邊確實跟了個很漂亮的姐姐,雖然只比自己大幾歲,但成熟優雅的氣質已經像個女人了,她記得媽媽跟那個姐姐開心的聊了好久。她們聊天時,景修在旁邊不厭其煩的一直握著她的手,寫了一張張的符紙,她那天開心得直笑到臉都痠了。
「子璇姐?」姚綺月突然憶起她的名字。
「妳……」苗子璇愣愣的望著她,正想開口的時候,旁邊的房間裡飄出一陣輕緩低迴的歌聲。
「寶寶乖啊……快快睡,別怕天黑風雨聲。
寶寶乖啊快快睡……婆婆唱個催眠曲。
唱一聲我的小寶貝,快快閉上眼兒睡,夢裡得個好姻緣啊……」
苗子璇的臉霎地褪了血色,抬手拉了姚綺月的手臂往身後推,她身上那數不清的鈴在那一瞬間全數丁鈴噹啷的響了起來,像是警告一般鳴叫著。
姚綺月被嚇了一大跳,苗子璇抓住她手臂的力道大到她幾乎叫出來,側頭望去蘇雨的臉色幾乎一樣蒼白,手腕一翻一支閃亮亮的釘已經夾在手上,白聿同樣為他們倆的反應吃了一驚,臉上神情還算鎮定,只悄悄引了火在指尖上。
「陳先生,這歌是?」白聿暗自慶幸屋主背對著蘇雨和苗子璇,而苗子璇發出的那些鈴聲,一般人是聽不見的。
「是我太太。」屋主嘆了口氣,「她每天都唱這首歌哄孩子的,不好意思我去看看她。」
「當然。」白聿笑著,收了手上的火。
等屋主走進房,白聿才朝著蘇雨開口,「那首歌哪裡不對?」
蘇雨或許是確認了屋裡很安全,終於放鬆警戒的態勢,手上的釘一轉收回掌心開口,「……食嬰婆死的那一天,屋裡就放著這首歌。」
苗子璇也收了鈴聲,這才發現她抓得太過用力,連忙放了手,「對不起,很痛吧?」
姚綺月白皙的手臂上都出現了指痕,但她只是搖搖頭,「沒事的。」
苗子璇望著她手臂上的痕跡皺起眉來,漂亮的臉上有些懊惱的神情,不曉得是不高興自己弄傷了姚綺月,還是生氣自己被那首童謠給嚇到,她望著裡面那個傳出歌聲的房間,好一陣子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過神來。
伸手撥了撥頸後的長髮,她朝姚綺月露出有些哀傷的笑容。「妳長大了,跟……變得好漂亮。」
姚綺月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想說自己變得跟媽媽一樣漂亮,忍著鼻酸的感覺,低聲開口,「謝謝。」
苗子璇笑著從手腕上拔下一個綴滿銀鈴的環,套到她手上。「給妳,沒事別拔下來,這不怕水的。」
姚綺月習慣性的望向白聿,見他點點頭才道了謝。「謝謝子璇姐。」
苗子璇大概看白聿不太順眼,抬頭冷冷瞪了他一眼,卻換來個溫和禮貌的笑容,她感到沒趣的抬手按按姚綺月的肩給她個微笑,然後轉身離開。
蘇雨猶豫了幾秒,最後仍舊沉默的看她離開,事實上他也不曉得自己還能跟她說什麼,而他想苗子璇應該也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姚綺月好奇的晃著手腕,但那些鈴卻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怎麼晃丁點聲音都沒有。
「別晃了,那是驅魂鈴,除非三尺內有鬼,不然不會發出聲音的。」白聿好氣又好笑的開口。
蘇雨目送苗子璇走出門,才轉頭去看那扇半掩的門,隱約見到一個年輕女人坐在嬰兒床邊,身體微微搖晃著輕聲唱歌。
「她姓張,食嬰婆姓石,你記得食嬰婆資料上曾經結過婚有過小孩嗎?」白聿看著現有的資料問。
「……不知道。」蘇雨現在才意識到,八年前的委託案件他知道的太少了,也因為研究檔案和資料大多是左意風的工作,他從來沒有需要自己去看檔案。「我們接到的委託重點只有孩子,找到孩子送回去,這件案子就跟我們無關了。」
他們畢竟不是警察,蘇雨想著,但如果當年再多用點心的話,也許現在就能瞭解得更多了。
好一陣子歌聲停了,才開始有了年輕女人說話的聲音,蘇雨望了眼資料上的名字,屋主叫陳博志,妻子叫張姿婷,先生在銀行上班,太太似乎是家庭主婦,但也有可能是懷孕才辭職的。
陳博志終於把妻子帶出來,張姿婷看起來神情有點恍惚,應該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小婷,他們是警方的人,來幫我們找寶寶的。」陳博志扶著妻子坐在沙發上,白聿和蘇雨在他們對面坐下來。
因為苗子璇走了,所以袁芷其把小貴都給放出來,小貴笑嘻嘻的在屋裡跑來跑去。
張姿婷突然抬起頭,按著丈夫的手,「你聽見嗎?有孩子的笑聲。」
蘇雨和白聿對看一眼,不太確定張姿婷是不正常還是真能聽得見小貴的聲音。
袁芷其朝小貴示意,讓小貴跑到張姿婷面前去,小貴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膝蓋,『阿姨有媽媽的味道。』
小貴笑嘻嘻的趴在她腿上,張姿婷低頭看著自己懷裡,似乎有點疑惑,抬手在半空像是想抱孩子又不知道孩子在哪裡。
小貴把頭抬起來,望向她的臉,在對上她的目光之時,突然尖叫了起來,掩住自己的眼睛。
那聲音尖銳又恐懼,張姿婷也尖叫起來把耳朵給掩住。
「妳怎麼了?」陳博志不曉得妻子怎麼了,連忙伸手抱住她晃了晃。「小婷!」
「小貴回來!」袁芷其也嚇了一大跳,連忙抽出小貴的紅袋子,把小貴收回來,同時貼上符紙,他抱著袋子有些驚慌,不曉得小貴怎麼了。
白聿抬手示意袁芷其鎮定點,蘇雨突然間站起來,右手悄悄把釘握在手心,「我可以看看妳太太的眼睛嗎?」
「呃、眼、眼睛?」陳博志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只顧著安撫太太。「小婷妳沒事吧。」
張姿婷終於把手給放下來,驚恐的望著她先生,「你沒聽見?」
陳博志遲疑的開口,「聽見什麼?」
「尖叫……小孩子的尖叫。」張姿婷恐懼的回答,「很害怕很害怕的尖叫聲……」
「陳太太。」蘇雨已經走到她身邊落坐,張姿婷無意識的轉過頭去望向蘇雨,甫四目交接,張姿婷原本恐懼的神情便化為哀傷,眼淚滑了下來,她伸手想去觸碰蘇雨,但蘇雨馬上站起身退了幾步,而她痛哭了起來。
「小婷妳怎麼搞的……妳振作一點。」陳博志馬上摟住太太,滿臉的痛苦。「孩子會回來的妳不要這樣。」
蘇雨僵在那裡好一陣子,腦中浮現苗子璇在屋內四處查探的身影,他意識到苗子璇在找什麼了,於是也起身走了一圈,檢視著這間房的牆垣屋樑。
「蘇雨?」白聿喚了聲,蘇雨走回他身邊坐下,打了個手勢叫他等等。「陳先生,你太太家裡還有哪些人?母親還在嗎?」
「不在了,她是她外婆養大的,一成年就獨立生活了。」陳博志緊緊抱著哭泣不止的太太安慰著。
「她外婆過世了?」蘇雨試探性的問。
「沒有啊,活得好好的在加拿大生活。」陳博志一臉莫名奇妙的望著蘇雨。
白聿和蘇雨對望一眼,這可是非常奇怪的事,而張姿婷好像從剛剛突然間的悲痛中醒來,連臉上的眼淚都還來不及抹就開口說,「外婆昨天才來看我的。」
「小婷,外婆在加拿大,昨天是打電話說要回來看妳,現在還沒上飛機呢。」陳博志苦笑著望向妻子。
「沒有啊,外婆昨天還哄我睡覺,唱歌給我聽。」張姿婷的神智看起來並不清醒,她先生只嘆了口氣,望向他們,「不好意思,我太太累了,可以請你們回去了嗎?孩子失蹤的狀況我也跟警方說了好幾次了。」
陳博志的神情顯得相當疲憊,起身想送他們走,白聿本來想叫他別送,被蘇雨使了個眼色制止了。
陳博志一直送他們到門口,蘇雨突然小小聲的開口,「你太太最近吃肉嗎?」
陳博志愣了一下,覺得蘇雨問的奇怪,但被這麼一問,他確實有發覺妻子的異常,「嗯,她……最近吃肉吃得很兇,三餐幾乎只燉肉吃,我吃素,所以她向來跟著不太吃肉的,可是最近整冰箱裡都是肉,看著我就噁心,好幾次想偷拿去扔。」
「你請等我一下,幾分鐘就好。」蘇雨說著,轉身把姚綺月拉到角落小聲說了些什麼,姚綺月的臉色有點古怪,吐吐舌頭還是拿出了筆跟符紙,飛快的畫了張符給他。
蘇雨拿著符走回去交給陳博志,「冰箱裡的肉千萬別扔,也別告訴別人,其他的警察或協會的人也一樣,把這貼在冰箱後面,妳太太就不會想吃肉了,別再打開冰箱,想吃什麼就出去買,絕對別自己煮菜,我們會盡快回來,只要做到這些就行了。」
陳博志只是滿臉的疑惑,不確定要聽他的話,還是不聽。
「記住。」蘇雨只再度強調了一次,「把符貼好,別打開冰箱,直到我們再來為止,只要做到這樣就好了。」
也許是因為蘇雨的表情太過認真,陳博志遲疑了會兒,還是接下符紙,「知道了……」
蘇雨安慰他,「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蘇雨轉身要走的時候,陳博志又開口叫他,「警官,我……我要不要帶她去看醫生?」
蘇雨苦笑著望向他,「暫時不要比較好,可能會有錯誤的診斷,忍耐一段時間她會好的。」
「孩子……我的孩子,還找得回來嗎?」陳博志緊緊抓著符紙,臉上神情無比的痛苦。
「我會盡力。」蘇雨回答,然後轉身離開。
他們一走進電梯,白聿就開了口。「發現什麼了?」
「我知道她為什麼要吃嬰兒了。」蘇雨緊皺著眉。
「為什麼?」袁芷其和姚綺月齊齊同聲問。
蘇雨一臉的嚴肅,彷彿事情糟到谷底似的開口。
「她是個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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