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淡忘

週一到週五每天四小時面對初中二和初中三的學生。方嫣對自己當年苦讀英文和校園霸凌的種種記憶，湧現心頭。外語是一門持之以恆，不斷練習的一門學問。她不相信天份，只要苦學就必有所成。課外多元化對語文的接觸，多看英文書多聽英語歌曲和電影等等都有助對語文的聽寫功能。除了教科書本的基礎文法學習，加上英文雜誌，報章，漫畫及與一些國際學校的外籍學生搞活動和討論。這些互動讓學生們增加了不少趣味。家長們都大讚方老師為子女的英語能力在年度學期大考裡取得優異成績而讚賞不已。

方嫣還嚴格處理學生之間的霸凌事件。零容忍是她對這類事件的態度。張小天和狄可的臉容曾幾可時在她進入師範大學後依舊在惡夢裡如怪獸般出現。

感情和私生活方面，每個週末與張英杰的見面，增進彼此的互信和友誼。張英杰終於考到了駕駛執照。方嫣笑著就把那輛紅色轎車的車匙遞給張英杰。

方嫣：「你坐了這輛車半年有多，對她的功能應該有所掌握的了。從今天開始，我要坐你身旁享受一下當乘客的感覺。」

張英杰拿著鑰匙：「……」

方嫣笑看站車子旁邊那張興奮莫名的張英杰。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還留著這條不怎寶貴的生命在身邊達半年之久而有點捨不得殺掉。這個張英杰不善於交際應酬，話也不多。但感覺到他對方嫣死心塌地地跟隨著她。既像小弟也像一個陷入無法自拔的單戀男人。

半年的相處，每週一次兩三小時的見面，越引發彼此的好奇和霞思天想。張英杰從來就是被動的一方。動不動就來一張關公的紅臉兼垂下頭害羞得要把頭鑽進地下。但辦事能力則超乎方嫣想像的到位。英語也讓方嫣驚訝得以為跟一個老外在談話。自小留學英國，有十五年從沒接觸過中文的黃皮白心中國人。

方嫣：「有時間教我說英語，我教你說中文髒話。」

張英杰坐到駕駛座上，瞪著眼前的方向盤：「好的。謝謝……瓦靠！好牛逼的方向盤！應該有安全套可以彈出來救命的！」

方嫣掩嘴笑：「對。這輛車有八個安全……套，隨時可以彈出來救命的。哈哈哈哈哈！」

張英杰漲紅了臉看著方嫣：「不是安全套嗎？」

方嫣笑得更開心：「是安全套！哇嘎嘎嘎…」

張英杰：「有什麼好笑的呢？」

方嫣：「沒什麼的。快點起動，你肚子不餓嗎？」

車子以緩慢的速度駛離學校停車場。專注在路況的張英杰，車開得很穩重。方嫣留意車外馬路上在傍晚剛亮起的霓虹燈飾。

超市內，張英杰熟練地挑選了蔬菜和肉類，主動付了錢後，首次領著方嫣回到車子旁，把大膠袋放到後座，飛身助方嫣開啟副駕座的門。

電梯拍卡後按下五十二字。門關上後，沉靜的細小空間裡的兩個人，同時抬頭留意著亮起的電子顯示器。二十，三十，四十……。

方嫣開腔：「我喜歡你！」

張英杰在電梯門開啟時：「Maggie, I love you too…」

張英杰在半年的相處裡首次的四目交投下勇敢地說出心裡話。兩人站在門檻之間彼此凝視達五秒之久。門關上時撞在兩個人的背部，讓兩人進一步被推到咫尺之距。

張英杰有點驚訝地：「還以為你戴了美瞳……」

方嫣笑道：「去年前還是黑色的……被一名變態強奸犯性侵之後，劇痛所產生的變異在幾個月後的某一天起床後，鏡子裡的人就變成現在你眼前的模樣。怎麼樣，會覺得我髒嗎？」

張英杰搖頭：「絕對不會。也不覺得你的行為舉止有丁點不檢點的狀況！從第一次認識你的直覺到這半年的接觸，都覺得你是一個為教育無償作出貢獻的教育工作者。唉，忘了買洋蔥，上週末好像已經沒有的了。」

方嫣開啟大門：「的確是個海歸的老外。」

配合這位在國外習慣入廚的男性朋友，默契這東西不可言喻。方嫣心裡感覺有點愧疚的是看到張英杰的煮食姿態，讓她怎也忘記不了當年羅丹青為她入廚煮飯，抱著差不多瞎掉的她跑上睡房。

盡她所能把奸殺羅丹青時那種極度變態式的高潮和殘留在腦海裡的沉積，希望經歷時間與眼前這位斯文有學識的張英杰的相處而終於可以全數淡忘。

目前與張英杰的關係，可以說是全世界正常男女關係的發展速度吧！自初中二被欺凌，到大學畢業任職英文教師的方嫣，其實從來都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大學時追求她的男生有好幾位。結果都是無疾而終，由於方嫣對男性有著莫名的厭惡和恐懼，直到遇上羅丹青。她可能永遠都不曉得羅丹青就是當年相貌曾被毀容的同學狄可。

方嫣吃著意大利麵條：「待會想去看電影！」

張英杰喝著菜湯：「好。回來後沒看過三級藝術片。」

方嫣：「哦？那不用出去了，家裡有的是。全是非法購進來的。你意思是A片吧！原來你是飽暖思淫的賤男。」

張英杰：「我意思是許多藝術片都包含很多的色情元素在裡面。在曼徹斯特經常被修讀電影的同學強行逼我去看一些地下影院的藝術片。我次看完都綺夢連場，非常尷尬。女生們都說我是同性戀。有一名男同學在一次聖誕節派對裡向我示愛……差點就屁股開花成為機社裡一員。幸好有個女同學及時把我拯救出來。然後這位女生是雙性戀者。畢業後在通訊社做翻譯工作。老總是變性人。唉，英國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居住的地方。千奇百怪什麼都跟表象有著很大差距的內涵。斯文的四眼教授可能是戀童癖或連環殺人狂魔。」

方嫣：「哪我呢？」

張英杰：「神秘高深不可測的老師。公事方面就有目共睹的。私生活方面我對你一無所知，需要時間才可以彼此有進一步的了解的。」

飯後，張英杰在廚房做清潔。方嫣在案頭修改大考的試卷。

方嫣：「暑假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呢？」

廚房傳來張英杰的聲音：「打算一支公去泰國潛水晒太陽，破處和狂吃榴槤……」

方嫣聽得不大清楚：「潛水跟晒什麼…破什麼榴槤？」

張英杰笑著回應：「對對對。用手刀劈榴槤！我要鍛鍊插沙掌和劈鐵如泥的手刀！在未來的日子裡做個護花使者。」

方嫣咧開嘴巴邊笑邊檢查如山高的考卷。聽到張英杰的腳步聲走到房門前。

張英杰：「Maggie，我搞定了，撤了。下週一見。」

方嫣：「我都想去泰國晒黑一點，皮膚太久不見陽光了。有點像僵屍了。」

張英杰：「七月十日起行。去十天夠了沒有？我還沒訂機票呢！」

方嫣已走到大門前正在穿上皮鞋的張英杰面前：「時間日子航班你決定！你是主菜我是配菜。你去哪我跟你去哪。我信你的眼光。你辦事我放心。」

陪著張英杰等待電梯到來。兩人不時四目交投。張英杰突然兩步走到方嫣面前，輕吻方嫣的臉頰，然後說了拜拜就閃進剛開啟的電梯門。門關上時方嫣回應：小心開車。

穿了厚衣進入像冷藏庫的儲物室。揭開零下溫度的油壓的蓋。冰冷空氣冒起，隱約看到多具的藏屍及多個玻璃瓶內的男性性器及眼球。

停車庫內的一輛易手小客貨車駛離這幢摩天豪宅。這是每個週末凌晨時份續步扔棄藏屍的指定動作。搬運屍體和如何讓屍體蒸發掉是一項體力腦力和耐力的運動。解凍、肢解、烹調、去骨、包裝、物流。分發到三大養豬場內飢不擇食的豬隻。最後只留下羅丹青頭顱的醃製標本。

最後的一批順利運送到豬場帶給豬群們一頓豐富的宵夜。